“你不想走嗎?”
潘紜紜凝視著飛燕,她的那雙眼眸背后一定隱藏著陰謀,就算面前是泥潭沼澤,潘紜紜也勢要將其挖出來!
飛燕意識到自己的情緒不對,連忙調(diào)整狀態(tài),干笑了兩聲,說道:“不是,我巴不得馬上就走,只是......只是縱火的元兇你沒抓到,若我走了你怎么交差呀?我是為你著想才、才多問了兩句......”
飛燕說到最后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說的話,什么“為她著想”???為她著想還能放火燒了她家的鋪?zhàn)??她故意假裝咳嗽,悄悄瞄了潘紜紜一眼,想看看對方有什么反應(yīng)。
飛燕的一舉一動盡收潘紜紜的眼底,她心中冷笑一聲,表面卻不露半分痕跡。要想挖出飛燕背后隱藏的陰謀,光靠屈打成招怕是不行,潘紜紜想了想,一個主意冒上了心頭。
只見她故意說道:“如此,你大可放心,縱火的元兇已經(jīng)主動向我投案自首了。”說完,瞟了一眼一頭霧水的飛燕,繼續(xù)說道:“說起來此人你也認(rèn)得,不僅認(rèn)得還熟悉的很呢!”
聞言,飛燕兩眼一懵,不是說好由她來做這件事嗎?什么時候又扯了一個人進(jìn)來了?難道那張紙條上有什么信息自己漏看了?
她面色凝重的仔細(xì)回憶了一番,記憶中確實不曾有這么一出,那為何會有人向潘紜紜投案自首呢?如此一來,后面的戲她要怎么唱下去?。?p> “是誰!”飛燕問道。
看著飛燕一副著急忙慌的模樣,潘紜紜故作惋惜了一番,又忍不住想笑,她賣了會兒關(guān)子,才終于開了口:
“此人正是夫人身邊貼身伺候的姑姑,你的親娘——秋媽媽!”
此言一出,飛燕頓時驚的合不上下巴!怎么會是我娘呢?!這事明明和她沒關(guān)系,娘為何要說火是她放的?
“絕不可能!我娘絕對不會放火的!”飛燕激動的否定道。
潘紜紜饒有興趣的看著飛燕激動的手舞足蹈的模樣。哼,你不是早已經(jīng)胸有成竹了嗎?是不是事情沒按你的想法發(fā)展,所以才急了?
“是啊,我也覺得秋媽媽沒必要也不可能放火,她一個伺候主子多年的一等姑姑,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府里哪個下人見了她不得恭恭敬敬的喊一聲‘姑姑’的?要不是為了你,為了她唯一的女兒,秋姑姑至于放著舒服的日子不過,跑來幫你頂罪嗎?”
潘紜紜一面說,一面觀察飛燕臉上的神色。只見飛燕的臉色一會兒慘白,一會兒鐵青,情緒一會兒難過,一會兒憤怒。她煩躁的用力撓了撓頭皮,緊接著又嘆了口氣。
娘真是的!本來事情按照原定的計劃進(jìn)行下去她也會沒事的,可娘偏要幫自己頂罪!這會兒好了吧?娘要進(jìn)官府了吧?她年紀(jì)也不小了,怎么受得了牢獄之災(zāi)!唉,早知道事先將實情告訴她了!
飛燕緊咬嘴唇,腦中思想在飛速轉(zhuǎn)動,娘她不了解實情,只怕她以為所有的火都是自己放的,所以會將罪責(zé)全部承擔(dān)下來,若那樣的話該怎么辦?娘她不會死吧?!
飛燕越想越害怕,她爹不知道跑哪去了,她只有娘這么一個依靠了,若她娘也出事了,那么自己就成了無依無靠的孤兒了!飛燕害怕的渾身一哆嗦,連喘氣也喘不上來了。
潘紜紜見飛燕似乎中招了,繼續(xù)添油加醋說道:“既然秋媽媽已經(jīng)幫你頂罪了,我也不想刨根問底非要查個清楚,反正女債母還也是一樣的。只是可憐了秋媽媽辛苦操勞了一輩子,本以為老了能夠好好歇歇安度晚年,沒想到竟是在潮濕陰暗的牢房里度過最后的時光?!?p> “是啊是啊!奴婢也曾聽人家說過,那犯人啊個個都要將牢里的刑罰經(jīng)受個遍,什么夾手指啊、鞭刑啊,這些都算是輕的了,有的人還被燒得通紅的鐵疙瘩按在胸前烙過呢!嘖嘖,人那么嫩的皮膚要是被燙一下那還了得?!可憐的秋媽媽呀,她怎么受得了呢?”小蠻此時跟上了潘紜紜的思路,連忙接嘴繼續(xù)“恐嚇”飛燕道。
果不其然,被潘紜紜與小蠻主仆二人連番一嚇,飛燕一張小臉早已被嚇的沒有一絲血色!她的腳軟綿綿的沒有力氣,要不是坐在床沿,只怕自己會跌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你們說的,都是真的?我娘、我娘她真的會被、被......”
飛燕說著說著已經(jīng)說不出后半段話來了,只見她的眼神游離,腦中不經(jīng)浮現(xiàn)出秋媽媽受刑痛苦萬分,卻始終咬緊牙關(guān)不供出自己的樣子!嗚嗚嗚,娘!我不要你死!
“少夫人!求您明鑒,我娘絕不是元兇!”飛燕鼓足勇氣“撲通”一聲給潘紜紜跪下,她眼眶里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止不住的往下淌:“是我放的火、真是我放的!求您把我抓進(jìn)去,把我娘放了吧!嗚嗚嗚......”
飛燕跪在潘紜紜的腳前抽泣不止。見對方已經(jīng)上套,潘紜紜和小蠻互相對視了一眼,是時候收網(wǎng)了!
“是你放的火?”潘紜紜故作疑惑:“這不可能,你偷的油只夠燒一間鋪?zhàn)樱嗤┙质當(dāng)?shù)間店鋪,怎么可能一時間全都著起火來?難道,你還有同伙?”
一聽“同伙”二字,飛燕磕頭的身形一頓,似乎對這兩個字異常的敏感。潘紜紜嗅到時機(jī),猛地出手抓住這個突破口,步步逼問:
“若你坦白,你娘或許能夠逃過這場牢獄之災(zāi),若你不說,哼,我會備一口薄棺材好好送秋媽媽一程?!?p> 飛燕內(nèi)心一陣激烈的交戰(zhàn),想想自己雖然是個小丫鬟,但因為有母親做依靠的緣故,從小到大就沒有受過累、受過氣......她嘆了口氣,最終還是選擇了親人。只見飛燕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道:
“是東籬酒樓的人教唆我放的火?!?p> 東籬酒樓?
是什么人?潘紜紜作為穿越而來的人,記憶中并沒有東籬酒樓這個名字,更別說什么人名了。她正一頭霧水之時,轉(zhuǎn)頭便瞧見小蠻氣呼呼的樣子。
小蠻一聽“東籬酒樓”這個名字頓時氣得炸了毛,她忍不住捏起了粉拳,說道:“又是這個齊老板,他和我們潘家作對不是一天兩天了!從前使些小手段從我們家挖走客人也就算了,如今竟敢放火燒店???太卑鄙了!”
“東籬酒樓”、“齊老板”,這又是什么人?潘紜紜不知所云,便從小蠻嘴里套了些話。原來這位東籬酒樓的齊老板是近些年金陵城新起的財主,有人說他是南方捕魚小鎮(zhèn)來的破產(chǎn)店家,有人說他是朱雀國做大買賣的私人賣家,也有人說他是宮里出來的太監(jiān)......但是究竟他的身份是什么,無人知曉。
這位齊老板名叫齊玄聽,他的東籬酒樓只開了短短四年便成為了金陵城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酒樓,有無數(shù)達(dá)官貴人以能在東籬酒樓夾上菜、喝過酒為身份的象征。潘家雖然主業(yè)不是酒樓,但對酒樓的生意也涉及過一二,同齊老板也算半個競爭對手。
“事情究竟是怎樣的,你要如實說來,若有半句隱瞞,小心秋媽媽的后半輩子!”潘紜紜一聽小蠻的解釋,頓時便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她之前遇到的困難都只能算是小打小鬧,動動嘴皮子就能解決的,可如今這事可沒那么容易解決,人家都不惜謀害無辜百姓的性命來與之競爭,其心狠毒可想而知!
事到如今,飛燕也沒有隱瞞的余地,她蔫著腦袋,老老實實、一五一十的說來。
原來,自從飛燕被潘紜紜下令關(guān)禁閉之后,她的心中便一直怨恨著對方,時不時對著窗戶外破口大罵,時間一長,事情總會泄露出去。有一天夜里來了一個蒙面男人,男人教唆她放火燒一間鋪?zhàn)佑靡詧髲?fù)潘紜紜,飛燕上了當(dāng)按照對方的主意偷了油,又趁著祭祀那日府里人都在忙無人注意自己之時悄悄溜出了溫府,然后一把火點(diǎn)燃了鋪?zhàn)印?p> 飛燕算是良心未免,特意找了間人少的鋪?zhàn)臃呕?,本想報?fù)一下潘紜紜讓她小出出血,沒成想這間鋪?zhàn)舆€沒怎么著起大火,梧桐街其他的鋪?zhàn)右凰查g全著了火!火勢異常兇猛,飛燕頓時被嚇破了膽,連忙飛一般的逃竄,接著便遇到了潘紜紜。
飛燕回去后發(fā)現(xiàn)了事情的真相,原來那個教唆自己放火的人來自東籬酒樓,她在放火燒那一間鋪?zhàn)拥臅r候,其他東籬酒樓的人早已在其他鋪?zhàn)油饴穹茫淮w燕這邊一著起火來,他們便將整條街點(diǎn)燃!
事情敗露飛燕又被關(guān)進(jìn)了小黑屋,她一開始還在不停的喊冤,直到一回一只信鴿帶給了她消息,紙條上讓她在溫家人面前先口頭上認(rèn)罪,直到他們將自己送交官府之后,再在官老爺面前喊冤,將事情全部推脫到潘紜紜的身上!齊老板還說事情已經(jīng)打點(diǎn)妥當(dāng),只要飛燕按照計劃行事便可萬事大吉。卻沒想到后續(xù)會有秋媽媽這么一出。
“事情就是這樣,奴婢不敢有半分隱瞞,求您饒過我娘,饒過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