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月光灑在眾人臉上，將他們的臉映照得鐵青，饒是有火把的暖光，也改變不了這一點。
“給我把那新來的拉上來，老黑，探照燈準備?！迸俗诱f著拿起望遠鏡看向火堆，怎么看也沒有所謂的東西，“指給我看！”
啊白無奈的爬上了七米多高的觀察臺，那上面站著老黑，還有一個如同炮筒一樣的探照燈，此時除了負責放哨的人之外，都看著他，似乎是要用眼神看穿他。
在老黑的指導下，啊白打開探照燈的限位器，打開這估計是黑風寨科技天花板的探照燈，一道光柱電射而出，遠遠的轟在荒野上，眾人的視線終于離開了他，跟隨著越來越大的光斑遠眺。
光斑到達火堆之時，已經(jīng)有七八米的直徑，依舊很亮，在掠過火堆后的馬車殘骸時，一個灰色的無毛人形生物無所遁形，被探照燈一照，馬上抱頭鼠竄，似乎極怕強光。
“跟上！”潘子命令著，下面的眾人沒有望遠鏡，但是從隊長的話里，已經(jīng)能聽出來不對了，倒吸涼氣聲此起彼伏。
“誰特么再吸把你嘴巴撕爛！”老黑怒斥著，轉(zhuǎn)頭朝啊白問道，“小子，你看到了什么東西？”
啊白沒說話，因為潘子也通過望遠鏡瞥到了那東西，潘子立刻聯(lián)系了總隊，呼叫支援。
光斑準確的套中那個似人非人的東西，似乎把它眼睛灼燒瞎了，它拼命亂竄著，只是光斑一閃，里面閃過了另外幾只怪東西，而后是不計其數(shù)的身影在光斑里竄，簡直像掏了老鼠洞一樣，探照燈打亂了這群東西偷偷接近的計劃，潮水一樣涌來的情形令他口干舌燥。
“你小子就負責在上面晃這些耗子的眼睛，其余人，抄家伙！”潘子的命令很是管用，下面的人不用望遠鏡也已經(jīng)看得到探照燈下面的影子了，那種場面，可不就像鼠患嗎，密密麻麻的讓人心煩。
眾人從后方拖出來四五個箱子，打開來是十多把沖鋒槍，還有兩挺機槍，剩下的步槍手槍也有十五六把，子彈手雷更是不計其數(shù)。
幾人把兩挺機槍架在了防線中央的木頭平臺上，其余人在拿起裝備的瞬間，臉上便浮現(xiàn)出現(xiàn)了戾氣，等待目標也進入了射程，槍聲轟鳴，遠處被打到的“耗子”爆裂成碎塊，機槍傾瀉而出，往往能貫穿一片。
啊白雖然是第一次看這種場面，但是耳鳴了一會兒，就適應了，好像以前經(jīng)常經(jīng)歷這些，對這些槍械提不起半分興趣，也沒有期待，正規(guī)軍都被打退了，這些偽軍如何守住，只能期盼這些“耗子”是分散進發(fā)而不是從這里打開突破口。
手持探照燈如同握著加特林，啊白污黑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極好的視力讓他看到光斑照射處的“耗子”被子彈攪碎，被光照瞎了眼的開始亂跑，但是馬上被后面的潮給淹沒。
好在這兩挺機槍威力很大，火力壓制之下楞是讓“耗子”根本沒進到防線百米之類，就連胖子，也手持半自動步槍掃射，臉上的肥肉極速的顫動，表情前所未有的冷酷，雖然不知道打沒打中，卻也讓啊白刮目相看。
啊白不知道的是，此時他的雙眼也在泛著微光，小白極大的增強了他的視力，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在一公里外就發(fā)現(xiàn)了偷偷摸摸的“耗子”，讓它們自亂陣腳，變成一地爛肉。
“一號呼叫全體，哪里來的槍聲?！?p> “五號呼叫一號，五號陣地有情況，請求支援?！?p> ……
潘子凝重的望向隊員，額頭汗水不知是不是冷汗，看來只有自己這里出現(xiàn)了東西。
“哈哈哈，潘子，這小子眼力不錯，讓他來放哨吧，我看只能等支援了?！崩虾诤浪男Φ?，“管它怎么樣呢，守不住的話還不是死路一條?！?p> 感情這些人不僅僅是自愿來的，還有抓壯丁的成分在里面，啊白說道：“對，我視力好，有什么情況我第一時間說?！?p> “行，原地修整，冷卻機槍，胖子，給這新來的衣服鞋子?！迸俗诱f后只是聽著對講機頻道傳出的聲音，自己思考著。
其余人都忍不住高看了一眼啊白，只有胖子笑咧了嘴，去給他挑合適的衣服。
一直到午夜，也沒有下一波“耗子”過來，六隊在兩分鐘內(nèi)送來彈藥補給后，就回去了，老黑給眾人發(fā)了自己包的煙，唯獨啊白沒有抽，他沒有抽煙的習慣，在老黑遞過來煙的一瞬間就條件反射一般拒絕了。
在森林里洗了個澡，看著洗下來的黑水，啊白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胖子說自己黑，沒照鏡子，還真不知道身上這么臟，也許是這樣保持了太久，都習慣了渾身油污。
穿上黑風寨里挑出來的一身打有補丁的黑色作戰(zhàn)服和作戰(zhàn)靴，聽胖子說是以前的雇傭軍制服，有很多口袋，然后戴上一條武裝帶，只不過沒槍，現(xiàn)在僅裝有一把匕首，一捏就咯咯響的木棍也換成了把一米左右的短矛，這就是他所有的財產(chǎn)了。
下面的人輪班休息，啊白卻是站了一夜，其它地方槍聲不停歇，但這里一直到天亮，都沒有出現(xiàn)半個影子。
天亮的時候胖子端著肉湯和啊白就著土豆吃著，邊說起昨天的戰(zhàn)況，這些“耗子”似乎是發(fā)起了不要命的沖鋒，但是每個戰(zhàn)區(qū)，幾乎沒有什么損傷，讓人心里不由得產(chǎn)生了“就這？”的想法，讓啊白郁悶得又吃了兩斤土豆，看得胖子嘖嘖稱奇。
雖然守了一夜，但是啊白沒有半分困意，尤其是外出的隊員帶回來三具“耗子”尸體后，更是有精神了。
仔細看下，這更不像人了，在場所有人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好端端的人，為什么會變成這種樣子。
三具尸體都有已經(jīng)干枯了，短短一晚上時間，水分就已經(jīng)蒸發(fā)了，皮膚顯得更加灰敗，皺巴巴縮在一起，有一具尸體的眼睛還睜著，只是已經(jīng)渾濁一片。
“啊白，你看得出什么東西嗎，你進死人堆之前，說不定見過這些東西，有沒有想起來什么？”胖子忍住惡心的感覺，雖然他一驚一乍，但是現(xiàn)在看到這些怪物尸體，反而不懼怕了，只是有點惡心，忙扯開話題分散點注意力。
“沒有一點印象?！卑“鬃屑毸妓鳎X袋里面空空的，啥也沒有，當下蹲下來湊到近前觀察。
才一會兒就聽老黑說，這些東西軍方已經(jīng)請了專家進行解剖研究了，讓他們別看了，去居民區(qū)里面看看，趁著白天去踩踩點，說著還拿出來幾張地圖，分發(fā)給了幾人，軍方效率還挺高，這些地圖加急送過來，上面已經(jīng)標注了各大軍隊以及雇傭軍的營地位置以及小城的路線地圖。
這座城名為西垂城，此前統(tǒng)計的數(shù)據(jù)也都羅列其上，西垂城有居民二十一萬余人，難民保守估計有七萬，也就是說有二十八萬人集體失蹤了，這座城面積不大，呈長條形，南北兩端得有二十公里，窄的部分只有七八公里，典型的依水而立，一條大河順著城市西側(cè)而去，一直流向國境線之外。
城被兩條橫著的公路切開，黑風寨就駐守在東南角，也就是下面那條公路上。
黑風寨就駐守在西垂城的東面十公里的位置，就這樣一支隊伍就可以守住長達一公里的防線，每兩三百米就有一支五十人左右的小隊，只不過都各自駐守著陣地，看似距離近，實際上面對那種軍隊都攔不住的東西，只能這樣集中火力，一點控線，守住視線所及的區(qū)域，以往的排兵布陣在這里可能沒有那么高效，只能用火力壓制。
啊白也跟隨潘子的十人小隊出行，沿著這條公路一路向西，途經(jīng)很多難民營，又是什么也沒找到，有些地方火光沖天，顯然是被處理過了，遠遠的看到其他雇傭軍，倒是沒有什么交集，光這次的賞金就超出這點物資的價值幾百倍了，況且現(xiàn)在也只是踩點。
在行動中，搜索了三個小時，就打道回府了，毛都沒有一個，而且沒有什么有價值的發(fā)現(xiàn)。
歸時，已是中午，太陽炙烤著荒野，視線所及之處，滿是灰敗的殘軀，遠處有非常多的軍隊開著鏟車清理尸體，應該用不了多久就可以來這里，只要把這條公路上的掩體清理了，接下來的防守也更容易一些。
到達防線的時候，黑風寨的六個小隊都聚集了起來，圍著中央的齊腰臺子，上面擺了六把椅子，坐了五人，四男一女，等潘子落座之后，開起每天一次的大會，啊白覺得新鮮，旁聽著，其他小隊的人也時不時看向他，這小子這么白，就是太瘦了，脫相一般的瘦，不然估計還挺好看的。
拋去營養(yǎng)不良的外表，他昨天的表現(xiàn)也是傳遍了黑風寨，這一聽就像不靠譜的土匪窩，里面的人五花八門，也有十幾名女子，甚至有幾個老頭老太太，啊白深知不可以貌取人，昨天那慫蛋一樣的胖子拿起槍居然還有另一番姿態(tài)，誰知道這三百多號人又是多兇悍的人物。
“那個胖子旁邊的瘦子，唉對，說的就是你！”儒雅的聲音將啊白的思緒拉回了現(xiàn)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