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里頓時溢滿了血腥味。
李成蹊的鼻子動了動,忍不住干嘔起來。
其余眾人面色如常,但也對姜聊的行為表示了不滿。
燕照看去,人頭上掛著一個驚愕的神情,滿臉尚還淌著血,張開的嘴中少了顆牙,原本茂盛的胡子也被人割去了一半。
燕照的手有些顫抖:“耶律能就這么死了?”未免也太草率了些。
薛仰止與顧云賀也有些疑惑,方才他們回來時耶律能已經(jīng)撤走。
姜聊滿臉無辜:“我留在那善后,一不小心看到有一個身影從角落的城墻翻過去。他還以為我沒有看見,哪成想我已經(jīng)在城門上提著刀等著?!?p> 姜聊的一不小心說的那是一個輕飄飄。
李成蹊緩過勁來,忍不住道:“于是你就一刀砍下了他的頭?你怎么不生擒他?”
姜聊給了他個你不懂的表情:“燕照老弟與他周旋了許久還是不敵。我上去怕也要費幾番力氣,倒不如一刀痛快些?!?p> 李成蹊后退了幾步,看向姜聊的眼神已盛滿恐懼。
殺人如麻什么的,簡直不要太可怕。
顧云賀沉默了許久,終于道:“耶律能冒險進城,定是城中有什么東西或是什么人需要接應?!?p> 薛仰止頷首,顯然同意顧云賀的看法。
“也不知這城中的小子是什么時候進來的,竟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動手腳。”顧云賀眸中墨色加深。
“也許這個不是耶律能,真正的耶律能在城中?”燕照奇思妙想。
李成蹊否定:“怎么可能,蠻胡有名有姓的將領就那么幾個,你都打不過的,又跟著那個朵沁,還能是誰啊?!?p> 顧云賀一怔,似乎抓住了什么東西:“沒人見過真正的耶律能,我只當他跟在朵沁身邊,便先入為主了?!?p> “不管他是不是耶律能?!毖ρ鲋沟拈_口,“城中確有一人在作祟已成事實,當務之急是先找到他?!?p> 姜聊跟著點頭,轉(zhuǎn)身便急匆匆的提著人頭出了屋子:“我先去加強城中的安防?!?p> 李成蹊也緊跟著出去,遙遙留下一句話:“城中亂民還未安頓,我先去也?!?p> 廂房內(nèi)只留下三人面面相覷。
“宿國公還有什么事情嗎?”顧云賀看向薛仰止的目光有些戒備,眼神似乎在說請趕快離開我親兵的屋子。
薛仰止不緊不慢的坐下,慢條斯理道:“暫時沒有?!?p> 燕照眼看他們二人將要擦出火花,趕忙打圓場。
“李成蹊那可能有些窘迫,你們二人去幫幫他吧?!?p> 兩人對視一眼。
便聽顧云賀冷哼一聲,率先出了廂房。
薛仰止也頗不情愿的起身,一道跟著走了。
燕照輕舒一口氣,總算把這兩位老祖宗請走了。
要說這天盛將軍顧云賀同宿國公薛仰止,是打朝堂上便有的恩怨。
顧家是為京都大族,顧云賀是顧家嫡子,自小被嚴格要求,性子穩(wěn)重嚴謹。
宿國公府的關系較為復雜,薛仰止的母親是打贏朝來的和親公主,奈何紅顏薄命,在薛仰止幼時便病逝了。先宿國公對薛仰止不聞不問,卻對自個兒妹妹所出的孩子視如己出,也更偏疼小妾生的幾個孩子,是故薛仰止養(yǎng)成了冷言寡性的性子。
有一日小雨,許久不曾上朝的薛仰止一身大紅的官服立在朝堂上,軒軒的樣子若朝霞舉,整個灰暗的朝堂霎時有了亮色。
顧云賀看不慣薛仰止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的樣子,仗著自己有祖上的蔭蔽,做事隨意不說,年紀輕輕毫無建樹便坐上了國公。特別是,勾走了他妹妹的魂!
他上前幾步與薛仰止說了些什么,兩人神情都很不愉快。
過了一陣皇帝來了,朝上談論起江南水災的事。
顧云賀主張疏散百姓,大開國庫,加固河堤。
薛仰止卻淡淡看了他一眼,進言道:“不如先整治地方的官吏,層層克扣下去,也不剩多少了?!?p> 顧云賀不忿,敢情好話都被你說盡了。
之后兩人見面便互相嘲諷,最后連整個京都都知道兩人不對付的事情。
像這樣和諧的救援滎陽,簡直是燕照祖墳上冒了青煙才能見到的。
燕照樂滋滋的咬了一口床邊的葡萄,霎那間臉綠了起來,她呸呸吐掉口中的東西,有些生氣。
究竟是誰用鹽水泡了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