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采芙冷不丁瞥向他們,直接落下這句,“你們留下,好好觀察其他弟子比試,分析他們的招式,不用跟來?!?p> 眾人一下蔫了臉,但還是恭恭敬敬回,“……是。”
路千靈隨云采芙先回了住處。
“沒事吧?”
云采芙見小師妹坐下后,半許沒吭聲,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她頓了頓,不由提醒。
路千靈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抬起眸望去,纖長眼睫動了動,稍顯茫然,“……嗯?師姐,你方才說什么?”
“沒什么?!痹撇绍街坏?,替她倒了杯水,遞過去,片刻才繼續(xù),正了神色,“跟西靈宗的女弟子顧安彌比試,你覺得能有幾分勝算?”
路千靈對任何比試素來都是認真的,她思忖片刻,似在考量,半許方道,“首日的雙人對打比試,畢竟彼此都不知對方實力,很難判斷,但……我會盡我所能!”
云采芙笑,伸手拍拍她腦袋,“有信心便好。”
路千靈恢復(fù)了笑顏,眉眼彎彎,“那是!哦對了師姐,你第一場是直接輪空吧?”
“嗯。”
“唔……嘿!反正就算不輪空也會贏,都無所謂啦。”
云采芙無奈,“我跟你說過的吧,不要小瞧任何人,畢竟人外有……”
路千靈很快接下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嘛!師姐我知道啦?!?p> 說實話,她就是單純盲目的,從內(nèi)心深處信任著師姐罷。
云采芙見狀,只無奈輕笑,起身。
“師姐你去哪兒?”
“你先休息會,我去找下季師兄。”
路千靈疑惑,“找大師兄做什么?”
“對于其他宗門弟子的大概情況,我想,大師兄應(yīng)該頗有研究,我去問問看?!痹撇绍交亍?p> 師妹畢竟沒有靈脈,即便再拼命努力,在起點上,終究是輸了別人一大截。她相信靈兒,但比試前,先研究對手,十分有必要。
“靈兒你且等會,我先找季師兄,聽其他師兄弟說,他的對手好像還未到達云穹宗,師兄的那場比試被壓在最后,如今應(yīng)是有空,我喊他過來一趟。”
路千靈聽言,眨了眨眼,“好,那我在這兒先練功,等你們回來?!?p> “嗯?!?p> 云采芙御劍離去。
寬闊的庭院里
路千靈站在院前,扎馬步,練拳。
片刻
想起什么,她眼眸動了動,忽然勾起唇角,路千靈提氣,試著調(diào)動丹田內(nèi)的氣息。
她能清晰感覺到,體內(nèi)細微的靈力波動。女孩眉間難掩激動。
“虛空踏破,乘風(fēng)翼,起!”
倏而,她身子落于半空。
路千靈臉上抑制不住的喜悅,許是有些得意忘形,以至掌控不當(dāng),氣息不穩(wěn),她整個人登時從兩三米高的半空掉落。
“哎喲……”
少女艱難從地上爬起,拍拍衣裙上的灰,凝神屏息,調(diào)整靈力波動,練習(xí)飛行,可如此反復(fù),仍以失敗告終。
路千靈有些氣餒地往青石前坐下,踢了踢地面,鼓著臉。
不行不行,她就不信了,連飛行術(shù)都學(xué)不會!路千靈重新燃上斗志,她默念咒語,衣袖一甩,半空浮現(xiàn)一個巨大卷軸。
那是大師兄先前贈于她的,里面收藏著各種武器的空間卷軸。
她念咒召喚出一柄長劍。
劍浮于半空。
大師兄曾教過她如何御劍飛行,記住心法,以靈力為媒介,丹田氣息波動,她足下微點,整個人便站于劍上。
曾經(jīng)雖未能親身嘗試,但她早已將各種心法背得滾瓜爛熟。
一時有些不穩(wěn),她趕緊結(jié)印默念咒語,顫動的劍身方才逐漸平靜下來。
她呼了一口氣。
心中微喜,控制著節(jié)奏,慢慢御劍飛行。以前總是師兄師姐們帶她,迄今為止,路千靈還是第一次這般自己飛行。
不由有些新奇。
她御劍乘風(fēng)而過,四處張望。
未曾想,尚且無法能夠穩(wěn)定地控制靈力,她整個人如方才那般,難以控制的直直往下掉,登時大驚失色。
女孩小臉都白了。
這么摔下去,她會不會摔成肉泥?。?p> 小姑娘幾乎不敢想象后果,那尖叫聲劃破空氣,身子不斷往下墜,心頭還僥幸想著師姐會來救她……
倏爾
腰間一緊
路千靈愣了愣,剛才風(fēng)吹得她幾乎睜不開眼,如今只覺有人把她穩(wěn)穩(wěn)接住,下意識便激動喊,“師姐!我就知道你會……”
然而視野逐漸清晰后,她看到的,卻是一陌生男子堅毅流暢的下顎線。
“你……”
話未落,男子攬著她腰間的手倏地收緊,小姑娘僵硬著身,絲毫不敢動彈。
一陣詭異的沉默
不多時
兩人皆平穩(wěn)落地。
反應(yīng)過來的路千靈,趕緊推開那陌生男子,望著他問,“你,你是誰?”
身著藍色衣袍的男子,只淡看了她一眼,便轉(zhuǎn)身離去。
“你等等!”
路千靈小跑上前,伸手直接攔住他去路。
男子微微蹙眉。
路千靈見其眉間攏緊,男人那鼻子英挺,面容冷然,一襲嚴(yán)肅端正的束身藍色衣袍,豐神俊逸,氣質(zhì)卓然,可眼神始終清淡,看上去顯然不好親近。
小姑娘揉了揉鼻尖,往后退了兩步,“那個……方才,真是謝謝你了?!?p> 男子淡聲,“舉手之勞,不必言謝?!?p> “唔……我瞧你好像挺面生,是別的宗門弟子吧?你叫什么名字呀?”
“肖千霆?!?p> 他言簡意賅,神色清冷,“姑娘還有何事,沒有的話,麻煩請讓開吧。”
路千靈細念了遍他的名字。
她顯然活躍,打量眼前男子一番,又是忍不住問,“我瞧你這副裝扮,應(yīng)是南環(huán)宗的弟子吧?”
肖千霆仍客套,“是。”
他身形修長,姿態(tài)卓然,渾身氣質(zhì)仍清清冷冷,讓人望而生怯。
路千靈見他如此,也不好說什么,況且方才這位肖公子還救了她呢,當(dāng)下,她倒爽朗介紹道,“我叫路千靈,是云穹宗的弟子,很高興認識你?!彼杖?,頗為俠女風(fēng)范,看著有模有樣的。
女孩唇紅齒白,眉眼彎彎,望著他時,眼睛又大又圓,格外的干凈。
肖千霆眼睫微動。
他冷峻的面上倒并未有過多表情變化,仍一副冷淡模樣,似乎貫來如此,“路小姐,告辭。”
路千靈看著男子御劍遠去,沒多久便消失在視野內(nèi),暗嘆一聲。
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心想著她怎么就那么笨,連御劍飛行都學(xué)不會……
若不是方才有那男子相助,怕是真要吃盡苦頭哩。
路千靈收了思緒,思忖著師姐等下回來若不見她,定又要擔(dān)憂,便趕緊回了住處。
院子里仍十分安靜
“師姐還沒回來嗎……”
小姑娘摸了摸腦袋,往里處走,待了片刻,等不到師姐帶大師兄過來,她這人就是沒耐性,坐不下去,便要起身往外走,這會,卻忽聽到一道清脆的笛聲。
路千靈神色微微一頓。
這首曲子……
笛聲悠揚,穿透而來,一直回響在耳畔,格外的熟悉……
沉默良久
最終,她邁步走了出去。
循著笛聲,不多時,來到附近一處后山,遠遠的,路千靈便見那道靜立在假山旁的高大背影。
女孩眼底掠過細微波動。
她站在原地,眼眸微垂,半許未動。
還是前方男人回過頭,見到人后,似挑了挑眉,已收下手中長笛,邁步徑自朝她而來。
“靈兒?!?p> 熟悉的聲音,素來的溫和。
一如記憶中那般……
路千靈恍惚了片刻。
只是這種情緒并沒有持續(xù)幾秒,很快,她面上淡然,只平靜望著他,“你來這兒做什么。”
紀(jì)郗衛(wèi)亦看著她那張臉,“我就知,聽到這首曲子,你一定知道是我。以前,我們就是以這種方式見面?!?p> 路千靈瞥他,語氣冷淡,“所以,有什么事嗎。”
紀(jì)郗衛(wèi)打量她半許,見她神情冷漠,便道,“我知因前年一事,讓你我之間的關(guān)系出現(xiàn)隔閡。”他沉默了會,才繼續(xù),“你也知道,當(dāng)時我也是被逼無奈,宗主對我寄予厚望,所有西靈宗的弟子,也都視我為尊敬的大師兄,我不可讓他們失望,那時候,我只能這么做?!?p> “可靈兒,你知道我是十分不愿意傷害你的,即便,如今你我兩人的婚約已經(jīng)解除,可,你仍是我疼愛的小妹妹?!?p> 路千靈格外平靜看著他,“你來找我,就只為了與我說這些有的沒的廢話?”
廢話?
紀(jì)郗衛(wèi)微蹙眉。
他看著對面女孩,若是以前,她哪會以這般冷淡陌生的態(tài)度對他?
“當(dāng)時,我承認我有錯,可靈兒,你也不該瞞著我,沒有靈脈一事?!?p> 聞言,路千靈笑了,“所以呢,我沒有靈脈,你就直接跟我退婚了?你是覺得我配不上你,對嗎?”
紀(jì)郗衛(wèi)是以前她跟隨宗主師伯下山歷練時遇到的人,那時年紀(jì)尚小,一見傾心,紀(jì)郗衛(wèi)很照顧她,兩人相處甚好,后知曉雙方母親竟認識,關(guān)系便更親近一些,至兩年前,在雙方長輩同意下,兩人訂下親事。
可路千靈怎么都沒想到,多年的情義,竟比不上那些所謂的流言蜚語,在紀(jì)郗衛(wèi)得知她天生沒有靈脈后,一年前的群英盛會,他當(dāng)著所有人面,格外絕情地退了這門婚事。
而她,一夕之間成為眾人口中談資的笑柄。
“靈兒,你應(yīng)知我并無此意,我從來沒有那樣想過。”
“那你是怎么想的?不就覺得我沒有靈脈無法修煉,是廢物,配不上你這位西靈宗高高在上的首席大弟子對嗎。”
紀(jì)郗衛(wèi)摁了摁眉,“靈兒,你非要這么與我說話嗎?”
“我跟你無法可說?!?p> 路千靈已經(jīng)不想多言,落下這句,直接轉(zhuǎn)身便欲離開。終究不是一路人,她很慶幸,早些認清這個男人的真面目。
這種人,有多遠給她滾多遠……
“等等。”
紀(jì)郗衛(wèi)忽然喊著人,見她這般冷漠絕情,向來高傲的男人心中頗有不悅,他摁眉,此刻倒極力壓抑著情緒,“我找你,并不是只為來敘敘舊。靈兒,我知道你還怨我,但拋下這些,能否先聽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