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心殿。
神機營總指揮戚景通奉皇帝旨意,前來覲見天子。
“臣神機營總指揮戚景通,叩見陛下!”
“戚卿家,免禮平身!”
“謝陛下!”
朱厚照仔細(xì)打量了一番戚景通,內(nèi)心深處不禁暗暗稱奇!
戚景通便是后來聞名于天下的抗倭大將戚繼光的父親,是這一代中少有的將帥之才。
只不過僅今年朝廷國庫空虛,無法支持大明水師,而這戚景通也就自然而然的回到了神機營之中。
目前,戚景通已過壯年,黝黑的皮膚中看不出任何的暮氣,從那結(jié)實的肌肉上,反而給人一種踏實厚重的感覺。
“戚將軍,朕聽聞你先前曾擔(dān)任過抗倭一職,還成多次率軍在海邊同倭寇數(shù)次對抗,可有此事?”
戚景通聞言,面色隨之一變,這皇帝翻臉比翻書還快,早朝上內(nèi)閣首輔李東陽只是說了幾句恭維的話,就被罰半年俸祿,這可是前車之鑒?。?p> 但是無論如何,這里不是朝堂,也沒有那么多文臣踩自己,雖然在朝廷內(nèi)武將吃不開,但這里是養(yǎng)心殿,陛下召見自己肯定是另有所圖。
只見戚景通拱拱手道:“回稟陛下,臣先前多次出使登州,義烏,杭州之地與倭寇決戰(zhàn)!”
“后來因為朝廷需要削減軍費開支,將海戰(zhàn)的所有物資全部轉(zhuǎn)回京城,因而臣就一直擔(dān)任神機營指揮使?!?p> 說到這里,戚景通似乎是有很多難言之隱,好像都不知道從何處說來了。
朱厚照看出戚景通有話要說,威嚴(yán)道:“戚將軍但說無妨?!?p> 這一刻,戚景通目光深邃的看著龍椅上的朱厚照,他堅信皇帝雖然年幼,但將來一定能成就一番大業(yè),兌現(xiàn)他在朝廷上許下的諾言。
最近一段時間,戚景通雖然在神機營,還去西北剿匪,但卻不時的聽到關(guān)于正德皇帝的很多傳聞。
今日一見,果然如朝廷中傳言一般。
他要將心里沉積了多年的話全部說給這個胸有大志的皇帝,他知道陛下心懷萬民,此時就是最好的時機。
戚景通心里想著這般,但還是重重的跪下,拱手道:“陛下,臣多次抗擊倭寇,深知這倭人乃狼子野心,他們無時無刻不在覬覦我大明的沃土和子民?!?p> “陛下,倭寇一日不除,朝廷便一日不得安寧!”
“大明海邊的百姓也時時刻刻遭受倭寇的侵略,實在是苦不堪言,臣想請陛下下旨,重組我大明水師,抵抗水上匪患!”
話音剛落下,戚景通重重的將頭磕在地上,等待著朱厚照的回音。
他知道大明的國庫也沒有多少寸銀,他提出的這個小小要求,估計皇帝是不能滿足他的。
但,的的確確如他所說,倭寇一日不除,百姓一日不得消停,海邊一日就不得安寧。
他不得不將其中的厲害關(guān)系告訴皇帝。
蹬蹬蹬!
一陣腳步聲響起在大殿。
不知何時,朱厚照的身影出現(xiàn)在戚景通的面前。
“陛下!”
朱厚照不怒自威,俯身扶起戚景通,威嚴(yán)的問道:“戚將軍,朕且問你,若有朝一日,朕讓你再次統(tǒng)帥大明水師,你可有將匪患擊退的把握?”
戚景通面色一震,拱手說道:“臣有十成把握!”
頓了一下,他繼續(xù)說道“若不能讓大明百姓有一個安居樂業(yè)的海上邊境,臣愿意獻上臣的這顆人頭,向陛下請罪!”
“好!說的好!”
“朕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天子之音響徹整個大殿。
朱厚照瞇著眼睛,盯著戚景通說道:“好,朕要你記住你今日跟朕說的話!”
“這不單單是你跟朕的約定,也是你跟天下百姓的約定!”
“不過,朕不會只給你一個大明水師去管理,朕要給你整個大明的水師,你一人統(tǒng)帥!”
“朕不單單要平定整個大海邊上的匪患,還要讓我大明的旗漂洋過海,在這個世界上要飄揚我大明的龍旗!”
“從現(xiàn)在起,朕要組建大明水師,這海軍的總督一職就有你擔(dān)任!”
當(dāng)朱厚照說出這番話時,戚景通的呼吸仿佛都變得急促了不少,這可是他夢寐以求的東西。
這個夢,他盼望了好多年!
大明海軍!
大明水師!
他都負(fù)責(zé),這個責(zé)任,可謂很大。
戚景通心里已經(jīng)是激動不已,他重重的叩首在地面上。
但是,即便如此,戚景通心里還是有所擔(dān)憂。
“陛下,這組建大明水師的費用...”
朱厚照擺擺手,他也知道國庫空虛,前一段時間腰斬劉瑾,從他那里抄來的銀兩,也不夠建造大明水軍。
“銀兩的事情你毋需擔(dān)心,你即刻前往塘沽口水壩查看當(dāng)年鄭和下西洋時使用的戰(zhàn)艦,要是能返修,使用多少銀兩你只管跟朕說?!?p> “臣遵旨!”
戚景通退下。
朱厚照要身邊小太監(jiān)傳召工部尚書李隨德覲見。
工部尚書李隨德聽聞陛下召見,心中忐忑不安。
今日早朝的一番話,早就令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了,皇帝雖然說要做一代明君,但這終究是人家的事,為臣的要是稍微有點不慎,李東陽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鑒。
更有甚著,之前的劉瑾也是例子。
這要是按照前朝皇帝的意思,突然被皇帝召見,十有八九就是被錦衣衛(wèi)羅織了什么罪名!
這是每一個為臣子的每一天都要擔(dān)心的事情。
李隨德忐忑不安,哪怕自己沒有貪贓枉法,哪怕之前說錯了一句話,被錦衣衛(wèi)盯上,輕則被扒皮,重則腰斬,這是他這個工部尚書所不能承受的。
“臣工部尚書李隨德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愛卿免禮平身!”
“謝陛下!”
李隨德恭恭敬敬的站起來,忐忑不安的低垂著頭,不敢正視朱厚照。
他不知道在這之前皇帝曾經(jīng)召見過神機營指揮使戚景通,更加不明白皇帝無緣無故的召見他有何目的?
工部尚書在別人的眼中是個肥差,但他干的這幾年,說實在的,挺難!
畢竟負(fù)責(zé)整個大明朝的工程,器械,設(shè)備等,這些背后數(shù)穿了,就是花銀子的事情。
可以說大明朝半數(shù)以上的開支都是經(jīng)過工部的。
可縱然如此,李隨德自問心中,也是問心無愧的,他不敢貪墨絲毫,他要努力做個清流。
李隨德雖然心中忐忑無比,但表面上還是強裝鎮(zhèn)定,畢竟眼下的這位皇帝,只有十五六歲,跟他這個涉世老狐貍相比,簡直開玩笑。
當(dāng)他抬眼看著朱厚照的時候,皇帝朱厚照也在仔細(xì)的看著他。
只是,這一望,李隨德心里就明白了,這位天子說的將來要做一代明君,是有可能的。
其他的不說,就那氣魄,完全不亞于當(dāng)年朱棣。
當(dāng)即,一種畏懼的神態(tài)就展現(xiàn)出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在一個少年天子面前如此展現(xiàn)。
“李愛卿,朕問你,你擔(dān)任工部尚書多久了?”
李隨德拱拱手道:“回陛下,臣擔(dān)任工部尚書已經(jīng)九年了?!?p> 朱厚照頷首,微微點點頭,隨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個冊子,說道:“朕今日宣你來,是想考考你,看看你在任職期間有沒有盡到一個工部侍郎的責(zé)任?”
李隨德聽聞此言,才算松了口氣,內(nèi)心的煎熬也稍微減少了些......
銀河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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