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回 勞心勞神
“五姑娘當(dāng)真醒了?”那郎中先生問,因五姑娘這些天都是他在看診。
“是。我家五姑娘醒來后,全身無力不說,竟不知為何還流了鼻血!”那女使走在前頭,快馬加鞭的走著。
“五姑娘幾日無動(dòng)身,身子自然麻痹無力...可這鼻血,恐待我把了脈,方才能下定論”郎中也著急的快走著...
五姑娘屋。
這會(huì)院里來滿了人。老夫人搬把椅子就坐在五姑娘床頭前,老夫人歪著頭看著那郎中把脈,她實(shí)在是又喜又著急。
“奇了怪了...”那郎中把著脈,皺著額頭。
“奇了什么?怪了什么?”老夫人問;主君彎著腰站在老夫人側(cè)身跟著聽著。
半天郎中不說話,所有人皆相視一眼。幾個(gè)姑娘站在老夫人身后,也跟著著急。
“郎中先生肯定是遇到不可思議的奇怪事了!”八哥兒突然開口,卻被三姨娘急急捂住嘴。
大姑娘突然又想起那白發(fā)老翁的話,故而還在苦思著...
這五妹妹醒來,雨便停了。莫不是,便是那句雨去魂歸!而花無壁中的花,是指蓮花,意指云蓮。
可無壁又是何意?后頭那句:霧散引來,花鳳姬。又是何意?
大姑娘實(shí)在想不明白,也不敢解得明白。
那郎中先生站起身來,朝老夫人作揖,道:“五姑娘昨日的脈象還不尚穩(wěn),今日卻是穩(wěn)而有力。老夫想知,這五姑娘,可是有吃些什么藥?”
所有人都看著四姨娘,四姨娘回道:“無,無,無吃其他藥。每日都是熬著郎中先生開的藥方!”
“是!姑娘的藥一直都是奴親自給熬的,是郎中先生的藥無錯(cuò)!且姑娘今日的藥還在熬著呢,都還未吃,姑娘便醒了!”寒露說到這,臉上也多了分喜悅。
郎中先生聽著點(diǎn)點(diǎn)頭;四姨娘又問:“我家姑娘醒來了,那藥可還接著吃?”
“今日的吃完便不再吃這方,待我重開一方煎!”郎中先生說。
寒露點(diǎn)點(diǎn)頭,帶著郎中先生到偏方去開方。
老夫人坐到五姑娘床邊,她雙手握著五姑娘的手,眼眶濕潤(rùn)。小聲道:“好丫頭,可算醒了...”
“祖母”五姑娘笑了笑,淚水從眼尾流出,經(jīng)過側(cè)臉頰,落入枕邊。
“老夫人日日祈禱著五姑娘可快些醒來。想是菩薩聽見老夫人的祈求了”衛(wèi)媽媽站老夫人身后說道。
“五姐兒即醒來,明日妾便去寺還愿去”四姨娘抹了抹淚水,說道。
“一齊去!”老夫人直了直腰,對(duì)著君母說。
“是!一齊去好!一齊去好!”君母點(diǎn)點(diǎn)頭。
......
咚...咚!
戌時(shí)一更。更夫巡街,打梆敲鑼;高喊:“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四房五姑娘院。
五姑娘一襲長(zhǎng)發(fā)至腰,她披著外衫站門處,望了望院里,又抬頭見月。
今夜的月色很是明亮,天也無烏云。那輪月光打?yàn)⒃谖骞媚锬樕希歉裢鉁厝崦髁痢?p> 五姑娘雙手抱腹,手指抓了抓外衫,將外衫拉住。后到屋內(nèi),取來火折子,點(diǎn)燃繡棚旁松鶴木燈柱上的蠟燭;屋內(nèi)一下又亮了一分。
五姑娘一手伸出,撫摸著繡棚,又掀開那遮蓋在繡品上的麻布;嫁衣繡片呈現(xiàn)眼前。
“姑娘...”寒露端著藥湯進(jìn)來;將藥湯放一旁桌上,過來五姑娘身邊:“姑娘身子才好,可別勞心勞神才是”
“便差這鳳尾了...”五姑娘撫摸著繡品。待這鳳尾繡好,便可合成衣了。
“待身子養(yǎng)實(shí)些再刺繡不遲”寒露勸說著。
五姑娘點(diǎn)點(diǎn)頭;寒露又將麻布給蓋上,再攙扶五姑娘到坐上。
“今日大姐姐她們,可玩了些什么?”五姑娘伸手碰了碰藥湯的碗,結(jié)果手被燙了一下。
“聽七姑娘屋里的人說。姑娘幾個(gè)去那小河邊劃那只小船去了。還去沈家岸邊接了沈家的姑娘一起呢!”寒露取來一把小竹扇,給扇著藥湯。
“沈家姑娘?”五姑娘看著寒露問。
寒露點(diǎn)點(diǎn)頭:“是。不過啊,那船只后來翻了,還裂成三塊!”
五姑娘一手捂著嘴:“翻了裂了?”
寒露呲牙笑了笑:“是啊。巳時(shí)那會(huì),姑娘與郎君便回府來沐浴更衣了。且沈家的郎君姑娘也跟著來。后頭,沈家夫人還差人送姜湯來呢!”
“沈家郎君?莫不是他們下水,救的姑娘?”五姑娘問。
寒露點(diǎn)點(diǎn)頭:“嗯。姑娘幾個(gè)都落了水,那沈家郎君一瞧,便急急下去救了,咱二郎君也下了水!”
“姑娘是沒瞧見六姑娘回府那時(shí),那可是把小郎君好一番罵的!聽下邊的人說,姑娘們的船還未劃出去,那小郎君便一個(gè)嘴硬說她們會(huì)翻船!沒想后來真給翻了!”寒露說到這,都笑得不行了。
可五姑娘卻心不在焉的,小聲問道:“沈家大郎君...也下水救人了?”
說到這,寒露看了一眼五姑娘;五姑娘竟有些心虛,連補(bǔ)充道:“他那樣脾性的人,該不會(huì)也跟著下河去救姑娘吧。這岸上的人也該不少...”
寒露笑了笑:“姑娘可不知。說到沈家大郎君這事,下邊的人可都議論著呢!”
“怎講!”五姑娘突然有些心急。
“聽聞,那沈家大郎君是帶頭下河去的。而這沈家姑娘就在他邊頭,他卻沒想搭手救!是直接朝后頭的大姑娘去了!”寒露抿嘴笑了笑。
“還聽聞,那沈家郎君將姑娘們都救了起來。唯獨(dú)那大郎君的手遲遲未松開大姑娘,且是看得入神呢!”寒露伸手捂了捂藥湯,接著扇:“咱大姑娘都被他瞧得臉都紅了!”
“后來,那沈家大夫人一過來,便說了句,成何體統(tǒng)!”寒露說到這,手還跟著擺了擺:“雖是聲音小,可還是被沈家的一女使給聽著了!”
“如今,咱府下邊的人都在說,這沈家大郎君指不定是我們的大姑爺呢!”寒露將扇子放到一邊,小心端起藥湯:“姑娘,藥溫些了...”
這會(huì),五姑娘神情錯(cuò)愕,眼看著地面上,小聲念叨:“大姑爺...”
寒露又喊了聲:“姑娘?”
五姑娘這才抬眸看著寒露:“大...”
“姑娘,你怎么了?”寒露突然有些擔(dān)心,連將藥湯放下:“可是哪里不舒服?”
五姑娘搖了搖頭,望向繡棚處:“無,無事...”
寒露聽著,這才松了口氣,又將藥湯端了起來,遞給五姑娘:“姑娘,快將藥湯喝了吧,這會(huì)剛剛好!”
五姑娘雙手捧著,眼神依舊望著繡棚處,道:“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