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正明把崔暉的情況講了些，最后說：“雞的營養(yǎng)價值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村里的土雞，要比城里的雞口感好。”
“敢騙姑奶奶?！睏钣裰橐慌淖雷樱艺宜?！”她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楊玉琴一把拉住她，急切地問道：“他騙你什么？難道你們？”
“沒有，沒有?！币娊憬阆胪崃耍瑮钣裰檫B忙擺手，解釋道：“他騙我對他的信任？還騙我說，姐夫給他出的主意?！?p> “他這也是權(quán)宜之計(jì)，他把雞賣了，你把雞也賣了，這不是雙贏嗎？”劉正明笑道。
“這倒也是?！睏钣裰檠壑橐晦D(zhuǎn)：“他家還有多少雞，”
劉正明想了想，說道：“一兩只，說全村的雞都是他家的，也可以?！?p> 倆姐妹疑惑地看向他的，劉正明解釋道：“我估摸著張美麗不讓崔暉販糧食，他就把主意打到村里養(yǎng)雞戶身上，來了這么一手借雞下蛋，然后到你這兒投石問路來了。”
“陰險。”
“狡詐?！?p> 倆姐妹罵道。
“也不能這么說，他人還是不錯的，資助了很多村里的大學(xué)生，包括我！”
劉正明仿佛陷入回憶，又看向玉珠說：“你幫他，就等于幫了很多人，做好事嗎？再說，你也不差錢，何樂而不為呢？”
楊玉琴嘀咕道：“可惜……可惜啊！”
劉正明看向老婆問：“可惜什么？”
“可惜他結(jié)婚了?！睏钣袂僬f。
楊玉珠白了姐姐一眼：“……又來！”
……
他們聊了很多，很晚的時候楊玉珠才被劉正明送回家。
崔暉把雞賣出了高價，別提有多高興了。揣著巨款，在城里到處轉(zhuǎn)悠。
在一條剛興起批發(fā)街，看到一家批發(fā)賣鍋碗瓢盆的，一個不銹鋼盆二塊錢，買的多可以便宜五分，紙牌上寫著。
崔暉身上有賣雞的四十二塊五毛，再加上自己帶的十塊錢，六十差幾塊。
他打算買點(diǎn)盆子茶缸回去換雞，一只雞換二個盆或者茶缸，相當(dāng)于雞賣了六塊錢，他反手就能賺一倍。
這里面有的搞，崔暉上前問道：“老板，盆子怎么搞？”
看到客人來了，老板拿起一個盆“咣咣”敲了幾下，對著崔暉說道：“二塊一個，質(zhì)量超級好?！?p> “買的多，便宜能多少？”崔暉又問道。
老板指了指身后的紙牌：“超過五個少五分?！?p> “十個。”
“五分。”
“十五個。”
“五分?！?p> “我去別家看看?！贝迺熮D(zhuǎn)身就走。
“回來?！?p> 老板叫住崔暉，反問道：“你要多少個？”
“二十個盆，十個茶缸?！贝迺熁卮?。
老板算了算賬，賺的少，但也有的賺，客戶走了可惜：“七分?！?p> “一毛。”崔暉還價。
“八分，不能少了?！崩习逵謭?bào)出一個價。
“一毛。”崔暉堅(jiān)持。
“成交?！崩习逡а?。
老板幫著把盆子茶缸放到籮筐，崔暉拿出錢一點(diǎn)，五十二快五毛。
“老板，就剩這么多了，要不你拿兩個出來?！闭f著，崔暉把錢交給老板。
老板吐口唾沫開始數(shù)錢，點(diǎn)完錢，老板看著崔暉說：“你也夠?qū)嵳\的，這樣吧！”
“這次我就收這么多了，就當(dāng)交個朋友，下次來時給我補(bǔ)上五快錢，怎么樣？”
“好?！贝迺熞豢诖饝?yīng)，給老板豎起大拇指：“老哥痛快，是做大買賣的人，希望我們下次再合作。”
老板也不是傻瓜，不是倒騰的人，誰買這么盆子，這次讓點(diǎn)利，保管他下次還要來。
說完崔暉挑著擔(dān)子走了，他原本想買點(diǎn)點(diǎn)心給閨女和張美麗，但沒錢了，等下次一定買！看著圓的方的餅干，他快速掠過。
騎自行車的，一輛一輛從身邊過去，崔暉忍不住多看一眼。神氣什么，等老子買了車給你們飆一飆！
買機(jī)械鐘表，買自行車，崔暉挑著擔(dān)子默默念著。
回到家中，崔暉馬不停蹄去了二嫂家。
看到崔暉會發(fā)怵的二嫂，見他挑著擔(dān)子，籮筐里有盆子茶缸，好奇的問：“你怎么……從哪兒弄這么多盆子茶缸？”
“二嫂，我現(xiàn)在做雞鴨換盆，一只三斤以上土雞，換二個盆?！?p> 崔暉扶了扶眼鏡，問二嫂：“你說合算不？”
雞在農(nóng)村沒有買賣市場，一般養(yǎng)雞就是圖個雞蛋，逢年過節(jié)宰一只，也不用花錢買肉。
買過盆的都知道二塊錢一個，一只雞換兩個盆四塊錢。
“合算??！”二嫂想了想說道。
崔暉挑了兩個盆和兩個茶缸，交給二嫂：“昨天的雞，我給你換成盆和茶缸?！?p> 二嫂接過盆，笑的合不攏嘴，又“咣咣”敲了二下，又檢查了下茶缸：“質(zhì)量不錯，以后我多養(yǎng)點(diǎn)雞，你給我換成盆?！?p> “好啊！”
崔暉一口答應(yīng)，想起賣雞都價格，她笑著說：“二嫂，你幫我多孵點(diǎn)小雞出了，回頭我自己養(yǎng)?！?p> 樹林嫂在院子里墊著腳尖，望著崔暉說：“俺家有雞，你也給俺換兩個盆?！?p> “樹林嫂，把你的雞抓過來，事先說好，我只要三斤以上的土雞。”崔暉笑著提醒道。
“好，俺這就去抓?！闭f完，樹林嫂就去抓雞了。
崔暉沒等多久，樹林嫂抓著一個骨瘦如柴的雞出來：“俺要一個盆和一個茶缸。”
“樹林嫂，這雞在你家沒少吃苦吧！你看瘦的，我看斤兩也不夠，再去抓一只吧！”
樹林嫂撅著嘴：“平時也沒少吃！就是不下蛋，俺餓了它幾天?！?p> 這樹林嫂不厚道呀！
抓只病雞出來糊弄，崔暉笑道：“以后對它好點(diǎn)，長肥了都是盆啊?！?p> 崔暉不給換，她也沒有辦法，樹林嫂笑著說道：“行了，俺再去抓一只?！闭f完，她拎著病雞回去了。
樹林再次出來，拎了只肥雞出來，看著崔暉問道：“這個可以吧！”
崔暉拎了拎夠份量：“嫂子，你挑一個盆，和一個茶缸吧！”
樹林嫂也不客氣，她挑了個在她看來，最好的盆：“就這個兩個了?！?p> 換完盆，崔暉對著二嫂說道：“嫂子，別忘了小雞的事兒?！闭f完，就去下一家了。
“忘不了。”
看著崔暉走遠(yuǎn)，二嫂笑著喊道，隨后又進(jìn)了自家的院子。
今天算是開張了，憑著記憶找了幾家不錯的養(yǎng)雞戶，盆都換成雞。
崔暉挑著十幾只土雞，心滿意足向家走去?；j筐里還剩一個茶缸，有人換，他就把家里那個茶缸拿出來湊，他邊走邊喊：“盆換雞嘍……”
牛老三站在院子里，聽到“盆換雞”的聲音耳熟，他就出來了，看見崔暉挑著十幾只土雞從他家門口走過，他跑了幾步追上：“暉叔……暉叔……”
崔暉見牛老三追來，腳步放慢了，問道：“怎么了，換盆？”
“不換?！?p> 牛老三看著這么些雞，問道：“暉叔，這都是你換的？”
崔暉停下腳步，把擔(dān)子放到地上，問道：“我怎么稱呼你……是?？崎L，還是牛經(jīng)理？”
牛老三撓撓頭：“暉叔，我是老三，永遠(yuǎn)的牛老三啊?！?p> “你現(xiàn)在是縣里煙草局的干部，怎么能叫牛老三?！贝迺熛肓讼耄骸芭？崎L，牛經(jīng)理，或者？”
“我在縣里叫牛富貴！”牛老三說道。
富貴？
“富貴好??！”
崔暉拍拍牛老三的肩膀：“好好干，過不久就是?？崎L了，牛局長了?！?p> 牛老三沮喪道：“我不去縣里啦?！?p> “怎么回事！被趕了出來？”崔暉揣測道。
牛老三點(diǎn)頭：“差不多吧！”說著，眼淚都要哭出來。
“行了，大老爺們，哭頂啥用？”
“種地，出去打工，還能沒有活路？”崔暉勸慰了一句。
崔暉要挑擔(dān)子要走，牛老三一把搶過來：“暉叔，我來……”
無事獻(xiàn)殷勤，非奸即盜。離家也就幾步路，崔暉也沒有客氣，就讓牛老三挑著擔(dān)子，他要看看，牛老三到底想干什么？
回到家中，他就看到張美麗和花珍坐在板凳上聊天，桌子上還有一袋子點(diǎn)心，這牛老三唱的是那一出？
“回來了。”
見崔暉回來，花珍笑著站起來：“暉叔，真是辛苦?。堪l(fā)家致富的全是暉叔這樣的勤快人?！?p> 崔暉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瞥了眼張美麗，張美麗搖頭聳肩，表示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坐，都坐吧！”崔暉看著牛老三問道：“怎么回事？”
牛老三看看花珍，又看看張美麗，有點(diǎn)不好意思地說道：“我要拜你為師。”說著就要跪下。
拜師？
“你要學(xué)做木匠？”崔暉問道。
“是……不是……”牛老三支支吾吾。
“不收，拎著你的東西，走吧！”
說著，崔暉直接攆人，他除了木匠什么都不會，牛老三也不學(xué)木匠，難道是當(dāng)寄生蟲？
趕走牛老三，崔暉把雞挑到暉淳園，看到園子里多了一個竹竿做的雞舍，他一愣，誰做的？
勉強(qiáng)的把雞放進(jìn)去，關(guān)好柵欄門，用鐵絲當(dāng)鎖擰了一下。
回到屋里，崔暉脫掉汗衫準(zhǔn)備清洗一下，這時才看到肩膀磨破了皮，被汗水浸的火辣辣的疼。
這時，張美麗端著一碗面條過來，看著崔暉的肩膀心疼了一下：“吃完飯抹點(diǎn)藥吧！”
“抹什么藥，過幾天就長好了?！?p> 崔暉吸溜一口面條，問道：“牛老三和花珍搞什么？”
“牛老三好吃懶做，在煙草局天天睡大覺，他哥嫌丟人，就把他攆回來了。”張美麗把花珍告訴她的說了一遍。
“……之前，牛老三到處炫耀自己在臨縣煙草局上班，這回被他哥攆回來嫌丟人，就找借口說你看重他才華，邀請他回來養(yǎng)雞。”
“看重他的才華？”
崔暉吃完一口面條，笑罵：“這牛老三還真會給臉上貼金，死要面子活受罪！”
“你就讓他跟你幾天，不然，他還不得天天纏著你，你肩膀都磨破了，讓他給你挑挑擔(dān)子，跑跑腿兒，受受苦也就放棄了?！睆埫利悇竦?。
“再說吧！”
崔暉放下碗，看著張美麗說道：“這次賣了雞，我就給你買個機(jī)械鐘表?！?p> “真的?！睆埫利惻d奮的叫道。
“全靠后面十幾只雞了?！贝迺熤噶酥肝莺?，又問：“雞舍，牛老三做的？”
張美麗點(diǎn)頭：“他說做給師傅見面禮，我攔都攔不住，忙活了老半天?！彼酀男Φ溃骸耙弧徒o他給機(jī)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