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舞會

　　伯尼走到了莊園門口的黑裝侍從前，拿出兩枚硬幣，侍從躬身對他行了一禮，給他遞過來了兩張面具。

　　伯尼轉(zhuǎn)身將一張面具遞給了安格妮絲。

　　安格妮絲接過面具戴上，挽著伯尼的胳膊踏著腳下的紅色的迎賓地毯向前走去。

　　“這里的主人是博納爾，他主要做走私生意，在蘇尼亞海上有一批合作的海盜，他們負責(zé)劫掠，把貨物送到博迪威亞港，然后再由博納爾銷贓?！辈岬吐曄虬哺衲萁z解釋道。

　　“那些都是些見不得光的東西，普通民眾買沒有購買力，但那些上流的人物有。所以他會定期舉行舞會?！?p>　　“嗯......雖然是叫做舞會，但實際上是一次交易會，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兩個世界的都有?！辈岬脑捳Z帶著些許含糊，但安格妮絲聽清也聽懂了他的話語。

　　她笑著點了點頭，帶著些許不明的意味問道：“門檻很高？”

　　伯尼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當(dāng)初也是托關(guān)系才拿到門票的?！?p>　　眼前房屋緊閉的大門敞開，無盡的光亮涌出。安格妮絲聞到了一股詭異的味道，她微微掩著鼻子向前看去。

　　漫長的走廊通向內(nèi)部，兩側(cè)分出一條條小道，里面的硬幣碰撞聲和歌聲交匯在一起，形成一段忘我的樂曲。

　　“這里是博迪威亞最繁華的地方?！辈岬穆曇粼诎哺衲萁z耳畔響起。

　　安格妮絲在面具下露出了一絲嘲諷的微笑，聲音低沉地回應(yīng)道：“當(dāng)然，這里的生意看起來比銀行都好?！?p>　　她的視線掃過兩側(cè)房間里的一張張賭桌，最后停留在一張和這里的氣氛有些格格不入的桌前，那張桌子前的幾個人根本沒有賭徒的豪氣萬丈，看起來就像是銀行的會計，機械式地洗牌抽牌，財富因輸贏在他們的手底下轉(zhuǎn)移。

　　安格妮絲移開了自己的視線，目光看向了不遠處房間里的另一張賭桌上，一個女人聲音尖利地叫囂著讓荷官發(fā)牌，身后的男人和她的肢體糾纏在一起，整個人看起來仿佛被割裂了開來。

　　伯尼留意到安格妮絲的視線，低聲解釋道：“那女人她每次都來，她在這里已經(jīng)待了很久了，聽說已經(jīng)欠了巨額的賭資?！?p>　　“走吧?！卑哺衲萁z聲音帶著些許冰冷，腳下不停，挽著伯尼向前走去。

　　兩人終于走過了漫長的甬道，步入了真正的舞廳，樂聲縈繞在耳畔，舞池里男男女女扭動起舞。巨大的吊燈懸在眾人的頭頂，將整個大廳映照得猶如白晝。

　　“離聚會開始還有一段時間，不過要參加聚會的人應(yīng)該都在舞廳里了?！辈岬吐晫Π哺衲萁z說道。

　　“來一曲？”安格妮絲站在原地聽了一段正在演奏的樂曲，帶著些許笑意說道：“我想我的舞技應(yīng)該還算不錯?！?p>　　“當(dāng)然，這是我的榮幸，賽妮亞女士。”伯尼聲音帶著笑意應(yīng)和道。

　　安格妮絲脫下了身上的斗篷，伯尼牽起安格妮絲戴著手套的手，行了個禮，和安格妮絲一起邁入了舞池。

　　侍從們舉著放著硬幣與黃金的托盤在人群中穿行，交易的貨物就像是酒水一樣被放在托盤里，在人群中傳遞，安格妮絲的視線掃過那些貨物，她的靈性直覺告訴她，這些東西都只是一些普通的物品。

　　安格妮絲在舞池里展現(xiàn)了難以置信的熟練，長裙的裙擺隨著旋轉(zhuǎn)散開——畢竟她在離開費內(nèi)波特城前的那幾個月里參加了數(shù)十場舞會，盡管她常常偽裝自己的體力連一曲都不能完整地跳下來。

　　她放在伯尼肩膀的手時不時用力，帶著伯尼踏著樂曲在舞池的人群中不斷穿梭。

　　她的視線掃過舞池里跳舞的男男女女們，猜測著對方的身份，暗自記下了人群中可疑的人物的裝扮。

　　安格妮絲的視線掃過了一對看起來毫無異常的男女，她覺得那兩個人很有意思。年輕的男人有著灰色的眸子，棕色的頭發(fā)，五官深邃，舞步熟練，舉止坦然，表現(xiàn)出一種經(jīng)常出入上流場所的樣子；而和他一起跳舞的那個少女則眼神慌亂，舞步蹩腳——他們看起來就像是花花公子和被騙進不良場所的普通的無知少女。

　　但他們身上的細節(jié)告訴安格妮絲，這兩個人的身份恰好相反——那個少女才是出生上流社會，而男人是真正地偽裝成虛假的上流人士的人。

　　雖然少女的舞步蹩腳，但從她下意識間落腳抬手的動作來看，她很明顯是經(jīng)受過專門的禮儀培訓(xùn)，再加上她身上的那套精致的長裙、搭配合理的首飾，她的家庭條件就算是在上流社會也至少在中等水平。少女看起來比安格妮絲自己的真實年齡要大一點，但絕對還不到成年的年紀，按理來說這樣的年紀要來舞會這些社交場所需要有更加年長的女性陪著。

　　而男人看起來舞步熟練，但無論是行為舉止還是衣著打扮都與上流社會的審美標準存在一些差異，他的視線同樣不斷在舞池中人群的身上不斷掃過，看起來更像是在尋找什么人。

　　一般跑到舞會上來找人的......怕不是來抓小三的偵探吧，安格妮絲在心里暗自笑了一聲。

　　伯尼在安格妮絲耳邊輕聲說道：“我想我們可以離開這里了?！?p>　　安格妮絲笑著點點頭，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兩人伴著樂曲聲逐漸向舞池一側(cè)移動而去，伯尼從一邊的柜子里取出了一個帶兜帽的斗篷披在身上，安格妮絲也取回自己的斗篷重新披上，抬起手臂，重新挽上了男人的胳膊。

　　兩人沿著舞廳后甬道繼續(xù)向下走去，眼前的走廊看起來毫無異常，但是安格妮絲敏銳的知覺告訴她自己正在順著甬道向地下而去。

　　甬道上的燈光逐漸昏暗起來，直至換為一只只顏色慘白的火燭，標示出甬道的邊際。

　　陰影里有著其他腳步聲傳來，安格妮絲知道那是其他參加交易會的非凡者。事實上她現(xiàn)在也是在陰影里行走——對于大部分非凡者來說，在一片陰暗里視物算不得什么難得的事情，當(dāng)然某些序列除外。

　　安格妮絲抬手將兜帽往前拉了拉，她已經(jīng)看到了不遠處的房間，房間里的人們圍成一圈，那很明顯就是今天非凡聚會的地方。

　　安格妮絲和伯尼走進房間，她的視線掃過，這個房間呈圓形，四周開了十?dāng)?shù)個門，門后是一片黑暗的甬道。這個房間就像是蛛網(wǎng)的中心，那些甬道就像是從中心放射而出的蛛絲，通向不同的地方。

　　房間里已經(jīng)大致有六七個人坐在座位上，戴著莊園附贈的面具，都穿著斗篷戴著兜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