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大早,霍邑的守軍就看到城外的唐軍正在砍樹,開始制作各種攻城器具。
昨天一天,算是徹底打散了霍邑守軍的士氣。
特別是面對弩陣兵時,那犀利可怕的連弩,簡直就是戰(zhàn)場上收割人命的大殺器,昨天有一大半的陣亡士兵就是死在連弩之下的。
相對來說,死在騎兵刀下的反而并不多!
除了連弩外,唐公攻堅士兵身上所穿的鎧甲,也讓霍邑守軍很頭疼。
可以說,除了陌刀這種大殺器外,一般的橫刀與步戰(zhàn)長矛,根本無法破防。
甚至就連弓弩,也只是射透最外面的魚鱗甲,力道大降之后,已經(jīng)無法射穿里面的扎甲,更別說傷到唐軍士兵的身體了。
面對這種裝備全部碾壓本方的敵人,霍邑守軍士氣大降也就可以理解了。
也幸虧宋老生當時壯士斷腕,果斷犧牲了數(shù)千人來斷后,最終成功沖回了霍邑,要是他被殺,霍邑失去了主心骨,那么唐軍真的有可能一戰(zhàn)破城。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唐軍雖強,但想攻破霍邑的城防也是不可能的,只需要堅守五天,河東的屈將軍就會率領(lǐng)援軍到達,到了那時就是李淵滅亡的時刻了!”
宋老生親自登上城頭鼓舞士氣,與此同時,也觀察著城外唐軍的動向。
在看到他們不出意外地開始砍樹時,內(nèi)心反而松了口氣。
“砍吧,想要造出足夠全軍用的攻城器具,最少需要十天時間,十天內(nèi)屈將軍的援軍早就到了,我看到時面對數(shù)倍的兵力,又沒有城池作后盾,你們還怎么打?”
宋老生自認為看透了唐軍的計劃,然而僅僅過了半天,也就是到了當天下午,他就被驚到了。
足足十輛轒辒,也就是外表是鐵殼子,內(nèi)部可以藏人,專門用來挖地道的攻城器具居然就被做出來了。
效率之高,震驚得宋老生眼睛都直了。
“怎么可能這么快?難道唐軍隨軍帶著數(shù)千工匠嗎?”
他哪里知道,隨著冶金技術(shù)的提高,現(xiàn)如今唐軍不僅有著這個時代最優(yōu)質(zhì)的武器裝備,還有著大量金屬儲備。
也就是說,各種攻城器具所需要的金屬零件,唐軍都是隨軍帶著的。
如此一來,只需要添加木材,就可以快速造出各種攻城器具。
宋老生之前預(yù)估唐軍最少需要十天時間才能造出足夠的攻城器具,然而現(xiàn)在看來,時間可能會大幅度的縮短。
“可惡,李淵從哪弄來這么多的工匠?還有那些精鐵!居然用那么多的精鐵來制造攻城零件,難道不應(yīng)該多制作陌刀嗎?”
宋老生大罵李淵敗家的同時,也意識到大事不妙。
因為眼前的十個轒辒,已經(jīng)推到護城河邊上,里面的人更是開始挖渠排水,一旦護城河的水被排干,那霍邑的城防威力最少下降三成!
“放箭!”
宋老生立刻讓人放箭,然而轒辒這種器具就是拿來防御弓箭的,特別是唐軍制作的這些轒辒,外面包的鐵皮足有半公分厚,明光鎧的防御力都比不上它,一般的弓箭與弩箭根本不可能射得穿。
一連串撞擊聲中,十輛轒辒絲毫未損,里面挖土的士兵當然也屁事沒有,依然在賣力地挖土放水。
“用床弩,給我射碎它們!”
眼看一般的弓箭沒有絲毫作用,宋老生只能出動守城一方最強力的武器,床弩。
也就是那種一次可以射出十只巨箭,每只箭的箭頭都有十幾公分寬的超級大殺器。
這種床弩需要用絞盤來上弦,發(fā)射時更是需要讓人用木錘猛砸扳機,用手是根本扣不動的。
通常來說,床弩并不是用來射殺士兵的,它們的首要目標是飛樓與沖車,也就是攻城一方最重要的器具。
由于床弩的弩箭耗材巨大,每一只箭的尾部都會綁上繩子,射出去后再拉回來繼續(xù)用。
可要是被敵人用刀砍斷繩子,那這箭可就收不回來了。
在隋末這種冶金技術(shù)并不發(fā)達的時代,每一只床弩弩箭都是重要的戰(zhàn)略物資,大量丟失后根本沒辦法撲足,也因此,宋老生是不想用它們來攻擊轒辒的,但現(xiàn)在不用也不行了,只能把老本都拿出來了。
“放箭!”
數(shù)臺床弩齊射,瞬間數(shù)十支大號弩箭射出,五輛轒辒當場中箭,可是讓宋老生驚恐的是,這中箭的五輛轒辒居然沒有解體,只是外殼被打變了形,暴露出了里面挖土的士兵而已。
震驚于唐軍攻城器具夸張的質(zhì)量,突然宋老生臉色大變。
“快!收回弩箭!”
霍邑守軍趕緊通過絞盤往回拉箭,但唐軍的反應(yīng)也很快,那幾個暴露出來的唐軍不要命地沖過去,揮刀斬向弩箭后的繩子。
盡管霍邑的守城反應(yīng)也很快,開弓放箭去阻止,但最終還是有十三支弩箭沒有收回來,心疼得宋老生眼珠子都紅了。
而接下來半天的戰(zhàn)斗,更是讓宋老生的心開始滴血。
異常珍貴的床弩箭,足足損失了六十支之后,才算將十輛轒辒擊毀,總算是打退了唐公的攻勢,保住了護城河。
但宋老生卻非常清楚,唐軍的攻勢只會越來越猛,這還只是半天就讓他損失巨大,接下來數(shù)天的戰(zhàn)斗只會越來越難打。
“看樣子接下來的幾天恐怕會很艱難了!”
宋老生忐忑不已,但臉上卻不能表現(xiàn)出來,身為霍邑一把手,如果連他都失去了信心,全軍的士氣恐怕會土崩瓦解,真要是那樣的話,根本不用等城破,他們自己就先自亂陣腳了。
從早上登上城,到傍晚下來,宋老生足足在城頭上站了一整天,即便身體遠比普通人強捍,但還是很累。
畢竟他已經(jīng)五十多歲了,體力遠不能跟年輕時比了。
“將火把點亮,安排好哨兵,不給唐軍偷襲的機會,一有情況立刻鳴鑼示警!”
一番千叮嚀萬囑咐之后,宋老生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去了。
看著宋老生的馬隊離開,一身工匠打扮的曾繼,扭頭看向正從遠處走來的沈若葉。
“四個掌柜那邊準備好了嗎?”
沈若葉微微點頭。
“雖然是第一次干,但那四個家伙到是挺沉穩(wěn)的,已經(jīng)將人手都集中到北門附近了?!?p> “畢竟是上位者嘛,再加上這兩天的戰(zhàn)斗,讓他們見識到了唐軍的強大,給了他們很大的鼓舞,接下來的戰(zhàn)斗嚴格來說是場順風戰(zhàn),哪怕是一群烏合之眾,在順風戰(zhàn)之中也能暴發(fā)出很強的戰(zhàn)斗力?!?p> 沈若葉對這些并不關(guān)心,她在意的只是一些細節(jié)。
“我已經(jīng)給烏云追電喂足了草料,接下來的這個晚上,它可是你并肩作戰(zhàn)的伙伴?!?p> “哈哈,的確,自從這家伙到了霍邑之后,可是三天兩頭鬧脾氣,今天晚上就讓它徹底撒撒歡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