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俞走進(jìn)了養(yǎng)心殿,看到了正在被御醫(yī)抬走的古城,內(nèi)心絲毫沒有波動,如果真的要說出某種滋味的話,那肯定就是憐憫。他蕭景俞是陷害的對象,而越國使團(tuán)那不相干的二百一十二人就是犧牲品,水有源,樹有跟,殺人卻沒有理由,因?yàn)槌蔀楸粴⒈旧砭褪潜А?p> 蕭天子看著這個自己最優(yōu)秀的兒子,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么,他當(dāng)然不相信蕭景俞會殺越國使團(tuán),而且這件事本身就是疑點(diǎn)重重。
三個人,一把刀,一炷香,屠戮二百多人,其中不乏士兵武官。
巡城軍恰到好處的到場時機(jī)。
蕭天子的內(nèi)心之中清楚,這是陷害,而且是漏洞百出,讓人直罵愚蠢的陷害,但是蕭天子不能說,不能替蕭景俞說話,因?yàn)橄莺κ捑坝岬娜?,就是自己的某個兒子,雖然能動用羅網(wǎng)去查,但不能查,這同室操戈的丑聞不能讓天下知道。
蕭景俞看著龍椅之上眼神復(fù)雜的蕭天子,蕭天子也在看著古井無波的蕭景俞,養(yǎng)心殿中安靜的可怕。
這一刻,君臣父子二人,好像什么都沒說,又好像什么都說了。就這樣沉默良久...
“父皇,母親體弱,好好照顧。”蕭景俞在蕭天子面前第一次正經(jīng)起來,挺起的胸膛,傲然而立。
“沒有要說的嗎?”蕭天子在此刻希望蕭景俞辯解幾句,但也擔(dān)心蕭景俞辯解。
“說什么?”蕭景俞笑著問蕭天子。
“說你想說的”蕭天子認(rèn)真的對著蕭景俞說道。
蕭景俞再次沉默,大概過了有半炷香的時間。
“照顧好母親,還有,與孟家的婚,退了吧?!笔捑坝岽丝痰恼Z氣異常平淡但很堅定。
蕭天子那縮在袖袍里的手,緊握成拳,又松開,反復(fù)幾次。
“朕應(yīng)了,下去吧,好好睡一晚,王府中的人好好約束,就待在府中?!笔捥熳咏?jīng)過激烈的思想斗爭之后,突然嘆氣的說道,此時蕭天子無比的落寞,終是沒能逃過宿命。
蕭景俞轉(zhuǎn)身走了,沒有理會匆匆進(jìn)殿的張定,沒有理會龍椅之上那落寞的蕭天子,嘴角扯著微微的冷笑,目光堅定的走了。
這一夜,建鄴城震動。
翌日早朝,明德殿,文武百官們都在議論昨晚睿王屠戮越國使團(tuán)的事,御使言官們一個個摩拳擦掌,都憋著勁,不把蕭景俞關(guān)進(jìn)宗府一輩子不罷休的架勢,還有的官員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閉目養(yǎng)神,武將們則是不說話,互相看了看,又迅速低下了頭。
“陛下駕到”一聲尖銳的高喊之聲,亂糟糟的明德殿迅速安靜下來,所有人躬身行禮,等著蕭天子走上龍椅。
“參見陛下”
“免禮”
一套流程走過之后,蕭天子居高臨下的看著朝中的文武百官,看著參政的太子蕭景宏,心里暗道“眾生人,眾生相”
御使言官們似乎迫不及待了,想想昨晚家中庫房剛進(jìn)的一千兩金子,心頭火熱,互相對視了一眼,一人剛要出班奏報,就聽到張定的聲音響起。
只見張定站在蕭天子的右側(cè)方,手中拿著一卷圣旨,大聲宣讀著。
“陛下有旨,于昨夜睿王蕭景俞屠殺越國使團(tuán)一案,睿王本人供認(rèn),勿須再議。罰睿王蕭景俞流放九千里,暫留皇室身份,沿途府衙不許資助?!?p> 這份圣旨很直白,甚至不像是圣旨,也沒有說明原因,沒有經(jīng)過,只有結(jié)果。
就是這樣一份特殊的圣旨,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流放九千里的懲罰重嗎?與終身監(jiān)禁相比的話不重,但是會死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睿王,所有人都不會幫助他,不能有錢,不能有住所,只能走,靠雙腳走。
看著朝中文武的表情,蕭天子向張定點(diǎn)了點(diǎn)頭。
張定又拿出一份圣旨。文武百官一看,還有?
這份圣旨更直白,更簡單,只有一行字。張定展開圣旨,大聲宣讀。
“自即日起,解除睿王蕭景俞與平南王府孟青玄的婚約”
讀完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平南王孟嘗的臉上,孟嘗亦是嚇了一跳,急忙大喊:“陛下,不可,陛下...”
孟嘗還未說完,就被蕭天子粗暴的聲音打斷:“勿須再議!退朝!”
百官心思各異的紛紛散去,孟嘗雙眼武神的跌坐在地上,一個身影出現(xiàn)在孟嘗的眼前,孟嘗抬頭看去。
太子,蕭景宏。
古城醒了過來,周圍坐著四個人,就是那跟隨古城進(jìn)宮的四個人,這四個人,也因此幸免于難。
“將軍你醒了”
“將軍,要報仇啊”
“將軍”
“將軍,怎么辦?
這四個人看到古城醒了,終于找到了主心骨,紛紛大哭的喊叫著。
古城呆呆的看著屋頂,突然坐起,說道:“別哭了,我們回國,馬上就走?!?p> 對于古城等人的不辭而別,蕭天子并沒有怪罪,什么也沒有說,只是下令,放行。
是啊,二百多條生命,成為蕭氏皇族爭權(quán)的犧牲品,蕭天子雖然雙手早已沾滿鮮血,但對于無辜的人,又如何能夠狠的下心來。
睿王府,蕭景俞端坐與會客廳中,閉目養(yǎng)神,廳中站滿了人,宗衛(wèi)六人,管家三人,聶小月,兩個管事的大丫鬟,都在等著蕭景俞發(fā)話。
聶小月依然沒心沒肺的坐著喝茶,吃點(diǎn)心,如果是平時,蕭景俞一定會跟她拌嘴。但今日也就由她去了。
“都知道了?”蕭景俞睜開雙眼,語氣平靜的說道。
廳內(nèi)眾人都沒有說話,低著頭。
“看來是都知道了,九千里而已,你們看好家,等著本王回來?!?p> 蕭景俞話音剛落,六宗衛(wèi)忽然下跪,雖然依舊沒有說話,但是意思很明顯,陪著主人一起。
蕭景俞看著這幾個人,笑了笑。“起來吧,圣旨說的明白,本王府中都不許走,你們看家,等我?!?p> 說完便站起身來,向后院走去,廳中跪著的依然跪著,站著的依然站著,除了聶小月吃喝的聲音還算得上安靜。
似乎是吃飽喝足了,聶小月也站起身來要走,走之前還說了句。
“做下人的,最重要的就是聽話?!?p> ......
月半刀
好好寫下去,我還有很多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