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大義滅親】
嬴昊辰出了寢宮,帶著寒意往東宮行去。
賀蘭文鈞,我定要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走近東宮,遠遠地就瞧見姬永、姬霄、尹書桓三人相對而站。
嬴昊辰抿了抿唇,目光隱隱從眾人身上掠過去,在太子姬永和尹書桓身上流連了一會兒,才收回目光快步走了過去。
“見過太子殿下?!彼_口,嗓音有些嘶啞。
“表叔,你嗓子怎么了?”幾人回神,姬霄率先皺眉問道。
“無礙,白天話說多了。”嬴昊辰淡淡一笑,目光盯著姬永道:“方才聽陛下說賀蘭文鈞一事交由太子負責,我這里搜集了一些證據(jù),還請?zhí)舆€賀蘭璇一個公道。”
姬永點頭:“表叔請放心,本宮定會還靖遠侯府一個公道!”
嬴昊辰聞言垂眸,蒼白的面色帶著一絲疲憊:“那就麻煩太子了......咳咳......”
他用手捂著嘴咳了起來,姬霄在一旁瞧的擔憂不已:“表叔,可別又咳血了?!?p> “沒事,大約是天氣變化,嗓子有些不舒服而已?!辟怀綄⑹蛛[進袖中,不讓他們看到掌心咳出的血跡。
賀蘭宓和賀蘭文鈞二人,乃當初乃榮慶帝賜婚,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榮慶帝自又是一番下旨昭告天下,讓太子主持會審此案。
當天晚上,太子便將賀蘭文鈞提到刑部問案。
賀蘭文鈞早被嬴昊辰命人毒啞了嗓子,又在刑部受了刑,整個人都發(fā)著高燒,看起來形銷骨立,早已沒了往日的威風。
太子主審此案,賀蘭文鈞當然知道皇帝是什么意思。
對于他這樣毫無用處的廢棋,能得個利索也是一份恩典,當即態(tài)度誠懇地認罪畫押。
太子收了口供,正要定罪畫押,便聽刑部的人來稟報,說是靖遠侯府的賀蘭侯爺回來了,正被她家的仆人抬往這邊,說有重大的案情要稟報。
太子詫異,還沒等他細想,俞鴻歡和喬鐵柱二人扶著滿身是傷的衛(wèi)姝進了刑堂。
賀蘭文鈞見到衛(wèi)姝,恨不得撲過去,刑部的人連忙上前用鐵鏈套住賀蘭文鈞,他無法動彈,只能張牙舞爪從喉嚨里發(fā)出含糊的怒吼。
見他咬牙恨齒,猶如瘋狗的模樣,衛(wèi)姝冷冷一笑,在兩位掌柜的扶持下,走到姬永面前,雙手奉上密信,跪下道:“殿下,臣要告生父賀蘭文鈞通敵賣國之罪!”
“什么!”太子震驚!
連忙接過她手中的密信拆開,越看越心驚,怒道:“來人,將賀蘭文鈞打入天牢,嚴加看管?!?p> 深吸了一口氣,又轉(zhuǎn)頭對衛(wèi)姝道:“此事重大,還要請靖遠侯隨我進宮。”
賀蘭璇點頭,當即跟著太子入宮面圣。
榮慶帝陰沉地看著信,勃然變色,抬起手,指著衛(wèi)姝,道:“你.....朕命你將此事從頭到尾,事無巨細的說給朕聽?!?p> “臣前幾日聞府中掌柜所言,法元寺后山埋葬之人與靖遠侯府有千絲萬縷的關系。臣便帶著丫鬟前去法元寺上香,卻沒想夜里竟然遭遇刺客襲擊。那刺客卻將臣擄到法元寺后山讓臣挖出了兵符......”
聽到兵符,榮慶帝眼一瞇,見衛(wèi)姝從袖中掏出兵符雙手奉上。
太子連忙雙手拿過兵符,放至榮慶帝跟前。
榮慶帝滿意地拿過兵符,示意她繼續(xù)說。
衛(wèi)姝絲毫不在意榮慶帝眸中的猜忌,高聲道:“臣疑惑不解,這刺客怎么知道咱們北梁的兵符埋藏在此處?便留了個心眼兒,出言試探刺客。卻沒想那刺客得了兵符就要殺臣,幸好臣從小與祖父學了功夫,才設計將刺客殺死,這封密信便是從刺客懷里摸到的?!?p> 見榮慶帝面色凝重,衛(wèi)姝眸中滾淚,展袖拜倒在榮慶帝跟前磕頭,道:“臣狀告生父,乃不孝之舉!但臣身為北梁子民,卻要大義滅親。賀蘭文鈞勾結(jié)外敵,欲謀殺太子、奪我北梁兵符、亂我國基,陷百姓于戰(zhàn)火之中。
賀蘭文鈞此罪人神共憤、天理不容,臣不敢隱瞞,賀蘭文鈞此罪若不供呈御前,臣死不瞑目!懇請皇上降罪于靖遠侯府查敵不詳之罪!”
說完又是觸地磕頭,這一磕,如同敲在榮慶帝心上的一記悶鼓!
榮慶帝氣得渾身顫抖,見衛(wèi)姝此狀,終是鎮(zhèn)定下來,擺了擺手:“罷了,若論起來,賀蘭文鈞也是朕賜給靖遠侯府的,難不成朕也做錯了?”
榮慶帝眼中閃過一絲迷茫,衛(wèi)姝連忙低頭:“臣毫無此意,還望圣上明察!”
榮慶帝晦暗的臉色閃過一絲笑意,轉(zhuǎn)瞬又變成陰沉的怒意。
一口氣沒換過來,猛然咳了起來。
姬永想上前伸手替他拍背,卻被榮慶帝用眼神阻止。
安靜的寢殿之中,只聞榮慶帝低低的咳嗽聲。
臉頰旁松弛的頰肉,隨著他的動作一陣顫抖。
咳嗽了數(shù)十聲之后,榮慶帝才停下來,握緊明黃的錦帕歪在龍榻上。
趙崇德連忙遞上溫茶給他漱口,良久之后,榮慶帝才平復了心情,長嘆一聲,對太子道:“中秋之夜的刺殺一案可算找到由頭了?!?p> 望見姬永眸中的擔憂之情,他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朕還死不了?!?p> 姬永聞言竟是雙眼一紅,榮慶帝見狀,無名之火又冒了出來,將手里的茶盞摔在地上:“你是太子,不要動不動就紅眼心軟。如今出了這樣的大事,你可有什么想法沒有?”
那一杯茶盞摔在地上,濺了衛(wèi)姝一身水跡。
她連忙并腿跪好,低著頭期望太子能說出讓榮慶帝滿意的話來。
姬永拱手:“回父皇......兒臣以為......此事的真相,關于江山社稷。只有查明了真相才能處置,更主要的是如今邊關交戰(zhàn),若此時流傳出去,必定引起民間非議,百姓心生惶恐,將士軍心不穩(wěn),此乃有傷父皇明德和我北梁江山社稷的安穩(wěn)!”
榮慶帝聞言扯了扯嘴角,牽出一抹不知是諷刺還是寬慰的笑容。
默默無語地望著站在自己身前的兒子姬永,蟠龍紋繡袍裹著的身軀是當今太子殿下,那份明黃的色彩和太子眼中的溫潤展示在榮慶帝面前,令他蒼老渾濁的眼中生出一股晦暗之意。
“罷了,你是太子,這時應當出面穩(wěn)住國體,此事,交給嬴昊辰去查吧。”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擲地有聲,仿佛帶著無盡的霹靂雷火,激的人心神一震。
太子低頭,道:“兒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