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有侍衛(wèi)來報,賈府薛氏求見。
“讓她等著吧,”
韓魁揮退侍衛(wèi),摳著腳丫子,看向?qū)γ娴奶K御,“妹夫什么意思?你覺得我應(yīng)該怎么處理這件事?”
蘇御想了想說道:“沒什么了,我起初過來也是想著替他們跟你求個情,既然你并沒有什么想法,我這趟確實是白跑了?!?p> 韓魁呵呵道:“妹夫倒也是性情中人,跟賈府素?zé)o交集,卻愿意幫這種忙,”
“其實賈家的來路,我也在私底下調(diào)查過,賈文仲出身江南世家,祖上世代經(jīng)商,家族里也出過不少讀書種子,此人曾數(shù)次想要進(jìn)入南湖書院,奈何缺了那么點(diǎn)才氣,人家書院不收,這才在家族內(nèi)領(lǐng)了他那份股金,跑來清河縣做買賣。”
“這樣的人,又會做生意,背景又干凈,正是我需要的,待會妹夫你只管瞧著,看我是怎么來解決這件事的?!?p> “我已經(jīng)猜到了,”蘇御翻白眼道:“先是恐嚇,將事情往大了吹,然后再勉為其難的高抬貴手,放他們一馬,讓人家對你感恩戴德,接下來賈家就可以任你拿捏了,換成秦大姐,應(yīng)該就是這個套路?!?p> 韓魁嘴角一抽,“其實.......我沒有你說的這么復(fù)雜,不過你這個辦法,好像很不錯?!?p> 前廳大堂,
蘇御和韓魁一起出現(xiàn),
他想混個臉熟,好方便自己以后在賈府搜查老太婆的下落。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薛晗玥,趕忙起身,朝著蘇御和韓魁納萬福。
先是蘇御,接著才是韓魁。
因為兩人的氣質(zhì),一個天一個地,韓魁又沒有穿官服,這讓薛氏誤認(rèn)為,蘇御才是郡守大人。
韓魁隨意在一張椅子上坐下,朝著薛氏擺了擺手,“坐吧。”
薛晗玥一愣,詫異看了一眼那位俊逸脫俗的年輕公子,這才朝著韓魁行禮道:
“妾身不敢,深夜叨擾韓大人,還望恕罪,實在是夫君闖下的禍?zhǔn)绿螅砣f分焦急,這才唐突求見。”
“呵呵.......”韓魁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他打算采取蘇御的意見,徹底將賈家變成自己手底下的一張牌,所以.......先吊著再說。
他不說話,蘇御又是四處閑逛著也不吭聲,這讓薛氏的一顆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一時間,大廳內(nèi)靜謐非常,落針可聞。
突然,蘇御指著角落里的一口大水缸道:“你這老鱉的個頭不小啊,有多大歲數(shù)?”
韓魁悠然回答道:“反正比我大,最多也就四五十年吧,”
“這玩意好像不適合拿給初墨她們玩吧?”
“廢話,這玩意牙口好著呢,咬一口能把你骨頭咬碎。”
“噢.......那算了.......”
薛氏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在大廳中央,一動不動,聽著兩人之間的談話,
很顯然,那位俊俏的公子既然能在衙門大堂隨意走動,與韓大人之間的關(guān)系一定非比尋常。
而兩人看似隨意的閑聊,實際上是在等自己說話。
自己說話便會表露心意,他們也好對癥下藥。
人家既然肯見自己,那么這件事便多少有些轉(zhuǎn)機(jī)。
半晌后,薛晗玥終于抓住二人說話的空檔,小心翼翼的開口道:
“大人,此番漏報兩船稅銀,是我家老爺昏了頭,如今為了彌補(bǔ),賈家愿意奉上十倍罰銀,只希望大人能從寬發(fā)落。”
“呵呵.......”韓魁又是一聲冷笑:“大乾律上面可不是這么寫的。”
薛氏嬌軀一顫,心知自己的拿出的誠意不夠,趕忙道:“賈府愿拿出十萬兩白銀,充入府庫,做為郡守府的日常開銷之用。”
“荒唐,”韓魁臉上掛著招牌式的冷笑,道:“你想對本官行賄?”
“不敢不敢,妾身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薛氏連連后退,拼命擺手,臉上已是花容失色,自己稍有不慎說錯句話,就會被這些官老爺抓住痛腳,到時候能整死你。
韓魁沉聲道:“你看我像缺錢的人嗎?就你們賈府那點(diǎn)銀子?在我面前夠看?”
薛氏愣住了,是啊,人家可是長安韓家的嫡公子,腰纏萬貫,十萬兩銀子人家根本不會放在眼里,
可是,家里眼下能拿得出手的,也就這么多了,其它的都堆在貨上面呢。
這可怎么辦?
接著,韓魁開始演戲了,先是拍桌子怒斥賈家狗蛋包天,連稅銀都敢漏報,接著又痛罵賈文仲,為了一千多兩銀子都敢鋌而走險,能有什么出息。
直把個薛晗玥嚇的眼眶通紅,嬌軀不停地顫抖,連連哀聲求饒。
這時候,蘇御忽然插了一句嘴:“得饒人處且饒人,意思意思罰點(diǎn)算了,只要賈府以后規(guī)規(guī)矩矩做生意,此事大可網(wǎng)開一面。”
韓魁聽了這句話,眉頭深鎖,陷入沉默,配合著蘇御唱雙簧。
薛晗玥看在眼中,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般看向蘇御,她看出來,這位公子在韓大人面前說話極有分量。
“賈府可以保證,這種事情今后絕不再犯,韓大人若不放心,我府中賬目,請韓大人每月前來調(diào)閱?!?p> 薛氏也確實冰雪聰明,看到事情出現(xiàn)轉(zhuǎn)機(jī)之后,便以調(diào)閱賬目的理由,使得賈府可以有機(jī)會接近韓魁,等到時間久了,運(yùn)籌得當(dāng),自然而然便會攀上這顆大樹。
這是一種示好。
韓魁聽了這句話,心里也樂了,什么叫聰明人?什么叫借坡上驢?這薛氏明顯比賈文仲更適合做生意啊。
于是他給蘇御使了個眼色,
蘇御配合道:“我瞧著賈府的生意做得也還不錯嘛,年輕人嘛,誰還不犯點(diǎn)錯?若是因為一件小錯,就一桿子打死,好像沒有必要,但罰錢了事的話,道理上又站不住腳,旁人會說閑話的?!?p> “我看這樣吧,他們漏報的那兩條船,劃到我青幫名下,就說這兩船貨是青幫的,只不過管事的不在綠水堡,所以沒來及的繳納稅銀。”
薛氏在一旁的聽的芳心大喜,人家這話已經(jīng)很明白了,兩船貨換平安,
沒有比這更好的結(jié)果了。
關(guān)于青幫,她也聽說過,好像和清河縣衙的關(guān)系很不一般。
于是她趕忙道:
“賈府的貨船中,有一條上面裝的都是皮貨,冬日嚴(yán)寒,妾身想送給青幫的弟兄們做件暖衣,還望公子萬勿推辭,”
蘇御一臉嫌棄的挑了挑眉,擺手道:“你想多了,我不會要你一點(diǎn)好處,不要以為我說話是意有所指,實際上,就是字面意思而已?!?p> 薛晗玥愣住了.......
這.......他竟然不要任何好處就肯幫我?這世上有這種人?
韓魁冷笑著看向蘇御道:“你又不認(rèn)識賈家,這么幫他們做什么?”
蘇御笑呵呵的看向薛氏:“只當(dāng)是交個朋友嘛?!?p> 薛晗玥嬌軀一顫,不能置信的看向蘇御,難道他也是.......
只看對方眼神,蘇御就知道她又想歪了,
“我說這位夫人,你能不能不要總是亂想?我家里那位,可比你漂亮多了,你這點(diǎn)姿色還不足以讓我惦記?!?p> 韓魁在一旁點(diǎn)頭附和道:“這一點(diǎn)我可以證明,因為那是我表妹。”
韓大人的表妹?就是這位公子家里那位?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位公子絕對不敢在外面偷吃。
薛晗玥莞爾一笑,徹底放心了.......
“能交到公子這樣的朋友,賈家三生有幸。”
大圓滿。
三人各有收獲,最開心的當(dāng)屬薛氏了,在她看來,如果能傍上韓魁這條大船,比那姓馬的不知強(qiáng)了多少倍。
離開時,她主動邀請?zhí)K御同乘,想要套近乎。
蘇御拗不過對方的盛情邀請,“勉為其難”的登上了馬車。
車廂內(nèi),兩人相視而坐,薛晗玥儀態(tài)端莊,嫣然笑道:“不知公子明天可否有空?妾身想在家中擺下酒宴,以答謝公子的大恩?!?p> 當(dāng)然有空,蘇御已經(jīng)將賈府搜了個遍,幾乎用望氣術(shù)窺探了每一個人,并沒有發(fā)現(xiàn)那個老太婆的蹤跡,
那么現(xiàn)在,就需要從大黑狗身上尋找細(xì)節(jié)。
這些細(xì)節(jié),是需要找人打聽的,薛氏無疑是一個很好的人選。
比如說:那條大黑狗,平時都有什么愛好?
“這個嘛.......我考慮考慮吧,”對于薛氏的邀請,蘇御一臉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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