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鬼剃頭
一夜苦修,白信感覺內(nèi)力又有進(jìn)步。
絲絲縷縷的辟邪內(nèi)力盤踞在丹田正中央處,降伏了熾熱霸烈的內(nèi)力暖融融,活潑潑的,讓人感覺丹田處一片溫暖,隱隱有幾分充實感。
登峰造極的拳術(shù)修為,圓滿境界的吐納術(shù),再搭配上童子身練功,這種配置修練任何內(nèi)功都是事半功倍,更何況他修練的內(nèi)功還是以速成著稱的奇功。
盡管才正式修練不過三天,內(nèi)力已經(jīng)有了幾分根底,白信估摸著才有幾天功夫,辟邪劍法內(nèi)力就能充實丹田,正式開辟十二正經(jīng)。
收了架勢,白信起身活動氣血,舒展筋骨,目光望向旁邊。
明霽雪靠著樹閉目端坐,雙手放置在膝蓋上,長劍放在手下橫著,纖纖手指掐著某種印決,口鼻間呼吸聲極其細(xì)微,若有若無。
她顯然是在修行某種內(nèi)家功夫。
這時朝陽初升,只見她一張瓜子臉,五官精致,一襲青翠衫裙,白色綢褲,滿頭青絲盤成垂寰分肖髻,梢尾用玉色發(fā)帶系著,垂于肩上,平添數(shù)分調(diào)皮可愛。
身軀雖然剛剛抽條,卻已經(jīng)有了令人神魂顛倒的嬌媚可愛。
呼!
明霽雪輕啟朱唇,吐出一口氣濁氣,睜開雙眼。
像是察覺到有人在打量自己,她轉(zhuǎn)頭一瞧,黑白分明的剪水眸子,正對上白信的目光。
白信修習(xí)禪法有成,心如明鏡,沒有絲毫淫邪之意,目光清亮,眸色純粹,大大方方的微笑點頭。
明霽雪并沒在意,收回目光,心中暗暗詫異,眼前的少年氣質(zhì)清冷超脫,純粹溫和,與昨晚那個普普通通的形象差別之大,可謂換了一個人。
兩人閑聊幾句,明霽雪起身,帶著包袱去河邊洗漱。
白信把篝火堆處理掉。
走向河邊,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一個嬌俏的身影正低首照著水面的倒影梳理頭發(fā),他不便走過去,換了一個地方洗漱。
河水清澈冰涼,灑在臉上令人不由精神一振。
走回原地,又過了一刻鐘功夫,明霽雪拎著長劍,背著包袱回來。
白信道:“我要找本地人打聽一下情況,明姑娘你呢?”
明霽雪笑道:“我也正有此意。我不會操船,沒有艄公船夫,是萬萬不能坐船的了。不如咱們一起走,找到本地人問一問情況再做打算。”
“也好?!?p> 白信點頭,正要走,突地問道:“那你的船怎么處理?”
“當(dāng)然是放在那里,看誰有緣誰拿去用了,難道我還能背著它走不成?!泵黛V雪道。
白信失笑道:“是我太看重得失了。”
當(dāng)下兩人出了樹林,撿了一條面朝著朝陽的小路走。
深秋時節(jié),樹稀草黃,映目一片荒涼蕭瑟。
不過白信才擺脫不凈觀的副作用沒多久,又是第一次走出永寧縣,看什么都覺得別有趣味,而明霽雪是首次踏入大趙境內(nèi),對一切都十分好奇。
因此上,兩人不但不覺得枯燥無味,反而談性漸起,越說越是投緣,距離不覺拉近,并肩而行。
趕了一陣路后,兩人遠(yuǎn)遠(yuǎn)望見股股炊煙升起。
兩人不覺相視一笑,加快腳步。
前面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村莊。
村子里處處是炊煙,清新的空氣里飄蕩著柴禾的煙味兒,整個村子上方都籠罩著一層薄薄的煙霧。
時下農(nóng)人貧窮寒苦,起的較晚,兩人走在村子里時,日頭已升得老高,仍然能夠聽到大人訓(xùn)斥孩子,叫孩子起床洗臉的聲音此起彼伏。
出門出的早的村民見到兩人,都遠(yuǎn)遠(yuǎn)的避開,偷偷的在暗地里打量。主要是打量明霽雪,或驚艷,或贊嘆,或帶著別的心思,不一而足。
當(dāng)今天下尚武之風(fēng)盛行,習(xí)武之人隨處可見,但家境貧困的村民付不起習(xí)武練拳的薪資,也惹不起這些隨身攜帶武器的武林中人,所以看到他們都是有多遠(yuǎn)躲多遠(yuǎn),甚至是繞著道走。
白信很能明白他們的心態(tài),不以為意,明霽雪雖然覺得奇怪,卻也沒多問,興致盎然的欣賞著村子里的一草一木。每一樣都感覺十分新奇。
走了兩條道,白信目光一定,看到一戶家境較為富裕的人家。
巧的是這家人正辦喜事,門口張燈掛彩,墻上貼著大大的“囍”字。
白信走過去,突然察覺到一絲異樣。
院里院外幫著辦事的人有不少,可每一個人都是愁眉深鎖,心事重重,不愿與人多做交談,原本是熱熱鬧鬧的喜慶事,竟是顯得冷冷清清。
院子墻角邊蹲坐這一群婦人,擇菜,洗碗,刷鍋,手上忙個不停,嘴里低聲的聊著天,神神秘秘的。
白信忍不住好奇心,偷偷放開聽力,只聽一個婦人說道:“前兒晚上,鐵娃又做了那個噩夢……”
“不僅是做噩夢那個程度了。”另一個婦人打斷,低聲搶先說道:“我男人說,他昨晚和幾個哥們一起守著鐵娃,輪流守夜,沒看到半個影子,可鐵娃做噩夢驚醒后手里已經(jīng)多了一張喜帖,誰都說不清那張喜帖是哪來的!”
“嘶!太嚇人了!好端端的怎么會突然多出來一張喜帖呢?”
“誰說不是呢!”
“你們說,那個傳說……會不會是真的?”
“保不齊……哎,那是誰家的姑娘,真的怎么那么好看?跟仙女似的?!?p> 正說著,她們注意到了走過來的明霽雪和白信,岔開了話題。
鄉(xiāng)下人從沒見過這樣明艷出眾的少女,一個個的都看直了眼,手上的活都不顧上了,只顧著看人,那幾個婦人聚在一起,邊看邊嘖嘖出聲。
明霽雪饒是性情大度,氣量恢弘,也被這種前所未有的架勢鬧得雙頰緋紅,縮著腦袋躲到白信身后去了。
任你是再如何厲害的俠女,還不是降不住三姑六婆……白信心里暗暗好笑,走上前去,找了主事的人問話。
原來這個村莊叫做王家莊,整村人都是王,是一個祖宗,白信再細(xì)問,只知道這里屬永安縣,至于屬于哪個州哪個路,他們就不知道了。
永寧縣更是連聽都沒聽過。
白信無奈,只能問他縣城怎么走,準(zhǔn)備到了縣城再找人問路。
問明道路后正要走,明霽雪突然問道:“老人家,我看你家要辦婚事,明明是大喜之日,卻偏偏個個愁眉苦臉,是不是碰上什么事情了?”
“這…這……”
老人“這”了半天,突然長嘆一口氣,終究什么也沒說。
他不住的擺手,示意兩人趕緊走。
明霽雪越發(fā)好奇起來,“老人家,說說看,說不定我們能幫助你呢。”
不是我們,是你……白信腹誹,想勸明霽雪不要多管閑事。
他從幾個婦人的談話中聽出了明顯的既視感,心中泛起不祥的預(yù)感,知道多管閑事八成要碰到那種東西。
他剛想開口,卻見明霽雪徑直走到旁邊的桌子邊,拿起碗碟上一根筷子,信手一擲。
嗖!
筷子如箭激射,正中數(shù)丈外的一堵院墻,徑直穿墻而過。
“老人家,你看我這一手如何?”明霽雪笑道。
四周的村民全都看傻了,目光呆滯,難以相信眼前這嬌嬌弱弱的小姑娘居然這么厲害,用一根普通的筷子就能打穿這么遠(yuǎn)的墻壁!
老人最先反應(yīng)過來,激動道:“原來兩位是身懷武功的高人,剛才是老漢看走眼了,請兩位高人千萬不要介意,務(wù)必救一救老漢的兒子媳婦。”
老人越說越激動,雙膝一軟,就要跪在地上。
白信嚇了一跳,可不敢讓老人給自己下跪,連忙伸手?jǐn)v住他的雙臂,用了兩分力,讓他跪不下去。
“老人家,使不得使不得?!?p> 說話間,一道業(yè)報涌入體內(nèi)。
白信無奈一嘆,知道縱然再如何關(guān)心館主和師兄的安危,這種情況是走不掉了,只能希望事情簡單一點。
“有什么困難請直說,只要是能幫的,我們一定幫忙?!?p> “好好好?!?p> 老人直起身子,讓人搬來椅子,請兩人坐下,說起一樁怪事。
周圍人見了,連忙圍了上來。
原來事情的因由源自老漢的兒子,王鐵娃的婚事。
王鐵娃與隔壁村的一位姑娘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適逢今年十六歲,兩家人訂了親,開始操辦兩人的婚事。
不想,婚期將近,王鐵娃突然開始作起了噩夢,夢到一個穿著喜服的女人坐在婚房里哭泣。
剛開始王鐵娃只能在房外看到屋里的情況,后來每做一次夢,出現(xiàn)的地方就距離女人越近,夢境越真實,耳中能聽到從未聽到過的曲子,還能聽到腳步聲,真是越來越詭異嚇人。
直到前天晚上,王鐵娃再次做噩夢,夢到自己走到那個女人身前,那個女人突然掀起蓋頭,下面是一個滿臉傷疤的吊死鬼在朝著他怪笑,手里拿著一張喜帖,一下子塞進(jìn)他的手里,掙扎著醒來時,手里真的就多了一張喜帖。
“如果只是這樣,老漢等人只會把這當(dāng)成一件怪事,可是昨天村里人去縣城趕集,聽到了臨鄉(xiāng)的怪事,才知道事情沒那么簡單?!?p> “哦,怎么說?”明霽雪好奇道。
“其他地方早就出現(xiàn)過這種事情,而且還不止一次哩?!币粋€嘴快的婦人插口,多看了明霽雪幾眼,爽快的說:
“其他鄉(xiāng)里也都出現(xiàn)了這種情況,而且還出了人命,有年紀(jì)大的人說這是怨鬼索命,跟二十年前發(fā)生在他們村里的一樁慘事有關(guān)。據(jù)說那樁慘事,被他們村老輩人稱作——”
“鬼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