僻靜的湖里,橫七豎八仰著干枯的荷桿荷葉,湖面靜得不見半點漣漪。
湖對岸有一棟老舊的半歐式樓閣,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從破碎窗戶望進去是黑壓壓地一片,讓人心生寒意。
劉聰心連忙收回了目光,她環(huán)顧四周,在她頭頂上垂下的幾顆老柳樹的枝條,偶爾隨風擺動,樹下黑亮的路面有人工的痕跡。
路旁歪著幾樽看不清形狀的雕塑,雕塑上半掛著粗大的繩子,再往前看便是一處密林,黑壓壓的深不見底。
這里像是個公園,卻不知原因地廢棄了,看得出荒廢前的風景很不錯,但現在看來卻令人窒息,好在能聽到潺潺溪流的聲音,得以緩解心中燜煩之感。
劉聰心被丟到地上,她抬起頭看著黑衣放下連著衣襟的帽子,那雙上挑的眼尾帶著一絲魅惑,高挺的鼻梁下是邪魅的笑容,看起來似乎沒有惡意。
難道這里就是她的葬身之地?不對,他明明有很多機會可以解決了她,她壓下心中恐懼,率先開口問道:“你把我擄到底這里來,到底有什么目的?”
黑衣目光一沉,慢慢朝她靠近,那張帶有侵略性的臉離她越來越近:“我能有什么目的?”
她往后縮著身子,終于無路可退:“你直說吧!如果你想要殺了我,你早就動手了,你有那么多機會都沒下手,肯定有別的目的吧!”
黑衣眼里閃過明顯的一絲驚喜:“呵呵!”
不知怎的,劉聰心竟然覺得他的笑容帶著一些純真。
“其實我也沒什么目的,我就是跟一個人打了賭,我賭你就是大魔!”黑衣帶著得意的笑:“要是我贏了,她就得……給我好處?!?p> “我不是大魔頭!”劉聰心脫口而出,但說出口又后悔了,懊惱自己的嘴太快。
“你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的?!焙谝滦攀牡┑?p> “好!就當我是,但你不能殺我!”見他這樣篤定,劉聰心也準備套路一下他。
黑衣皺了皺眉:“不殺你我怎么證實?我最多可以讓你選擇你最想要的死法!”畢竟大魔是將來的異族首領,可不敢得罪。
“你幫我報仇,只要是報了仇,怎么死都可以!”劉聰心的話語十分急切。
而黑衣似乎早就在等待她的這句話,不由分說地應下一聲:“好!”他費盡心機的籌謀,此時也得到了回應,他心里又得意了幾分。
聽完劉聰心的訴說,黑衣的臉上也覆上一層陰霾,他看向劉聰心的的目光變得愈發(fā)復雜:“這家子敗類,這個仇真是報定了!”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笑著道:“還有那個天門啊,還自稱地神,真不要臉!告訴你哦,在很久以前,他們有一個很土的名字,叫...除魔幫,哈哈哈哈哈。”
他當即笑得前翻后仰,劉聰心依舊不為所動,那看向他的目光,就像在看猴戲。
黑衣見她沒有表情,轉而嘲笑起她來:“說真的,你也真是個虎娘們兒!居然徒手揍鬼,哈哈哈……”他才頓住一會,這就又開始笑起來。
劉聰心忽地想起來,那日在牢房里,他也一直在場,頓時頭冒黑線。
“哎,開個玩笑嘛,免得你那么怕我!顯得太慫了?!焙谝逻珠_的嘴就沒正常歸位過,白瞎了一副好看的皮囊。
劉聰心心中確實順暢不少,“為什么你跟蹤我們一路,也沒有被發(fā)現呢?”是他太過強大,還是……
說到這兒,黑衣明顯陰沉了些,他歪著腦袋:“當然是我天下無敵厲害了!”
“……”
這貨嘴里吐不出象牙來。
“是這樣最好!能幫我報仇就行……”免得到時候又被他抓回天山。
他收起吊兒郎當的樣子,鄭重其事地笑了笑:“當然!”
“那好,聽你的,還是聽我的?”劉聰心說出這句話時,兩人明顯都愣了一下。
黑衣:“一切聽您安排!”他狡黠的目光泛起一絲危險。
她清楚,自己或許已經走入另一個圈套,但在滔天的恨意面前,任何事情都可以被犧牲。
“走!現在就去取他的命!”黑衣躍躍欲試,卻被劉聰心攔了下來。
“我不要他就那么簡單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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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的陣陣轟鳴響徹宛如長龍的街道,現在正是早晨上班高峰期,可偏偏在十字路口發(fā)生了一起車禍,被撞的女人穿著臟兮兮的長裙,裙子臟到原本的顏色已經看不出來,呈現一幅土灰色泥垢的樣子,破爛得像乞丐,她倒在一輛價值不菲的汽車前面,一動不動。
車主罵罵咧咧地走下車,這種碰瓷的情況他已經見過不少,并且他清楚看見這個乞丐婆子是突然出現的,這不就是來碰瓷的嗎?他走到女人面前:“給老子起來,別裝蒜!敢碰老子的瓷?”
見地上的女人依舊一動不動,車主又罵道:“他媽的,你再不起來,我就從你身上碾過去!你休想從老子手里得到一分錢!”
本來正值上班高峰期,路人們都行色匆匆,誰都不想管這閑事,但總抵不住有人喜歡看熱鬧,他們就站在街道兩旁,既不靠近,也不后退,很快就密密麻麻圍得水泄不通,就在那高高在上地指指點點。
“誒!你這人怎么這樣?說話這么難聽,你真的撞到她了!”
“開豪車了不起???”
“你都把人家撞飛出去了,你還說別人碰瓷,撞人還有理了?”
“對!把他拍下來!讓大家都看看,讓你還囂張?!?p> “我也拍一個?!?p> 大家拿出手機咔嚓咔嚓,甚至有人直接開起了直播,這時,人群里不知是誰發(fā)出一聲:“快看看這人還活著沒!”
“應該活著吧!一滴血都沒有看到?!?p> “你不懂,沒流血說明是內傷,說不定五臟六腑都壞掉了?!?p> 圍觀群眾你一句我一句,卻沒有一個人真正上前查看女人的傷勢。
車主慢慢走過去,用腳踢了踢地上的女人:“嘿!醒醒,醒醒!沒死就吱一聲兒?!?p> 這時,女人的眼睛猛地睜開,瞳孔皺縮,一瞬間便立了起來,將車主及圍觀群眾都嚇了好大一跳。
女人臟兮兮的黑色長發(fā)下,是一張驚愕的臉。
“這是哪里!”她詫異中的目光中帶著兇狠。
就在此時,交警也迅速趕到,了解事情經過后,將二人帶回了局里。
監(jiān)控視頻下,清晰可見這個女人從旁邊的街道迅速跑出來,碰上車主的車,扎扎實實被撞飛一兩米的距離。
這下,車主大聲指著監(jiān)控說:“你看吧!明明是她突然出現的吧!”
“確實是,但是出事點理應慢行禮讓,你們雙方都有責任。”警察打斷他,附近有學校,車輛是應該減速禮讓行人的。
車主本來已經等了一大堆過路的人,剛剛加速,就沖出這么個身影,本來是氣得不行,但看見監(jiān)控里弱小的身影被他結實一撞,看樣子也沒什么錢治療,終究還是覺得于心不忍:“行!今天算我倒霉,我確實撞了人家,那就看看她有沒有啥事兒吧!要沒啥也賴不到我,要有啥我就照價賠償行了吧!”
另一邊,女人死活不讓醫(yī)生檢查,有時幾近癲狂地推開檢查的醫(yī)生,她不斷往身后尋找庇護。
“怎么樣了?”警察和車主一同進入病房,女人蜷縮在角落,一動不動。
醫(yī)生搖了搖頭:“她死活不讓檢查,恐怕是有什么精神疾病?!?p> 警察慢慢走近她,車主也慢騰騰跟在后面,警察慢慢蹲下,小心翼翼地問她:“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父母何人?”
角落里的女人慢慢抬起頭看他,澄澈的眼睛里滿是少女般的柔情,她習慣性露出極其溫柔的笑容:“我……我叫湯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