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大牢,昏暗的空氣中彌漫著惡臭和壓抑,時不時地傳來一兩聲哀嚎。
“大侄子,你怎么也被抓進來了?”
林墨在這里看到了很多熟人,自己的二叔,曾鶴齡,賬房劉先生,伙計李小六……軒墨坊幾乎被人家一鍋端了,可是,找來找去,唯獨不見周掌柜。
“曾兄,周掌柜人呢?”
曾鶴齡苦著臉說道:“周掌柜被人帶走了,恐怕是……”
林墨頓時感覺到情況不妙,這些人分明是有預(yù)謀的,現(xiàn)在把周掌柜單獨帶出去,不會是在搞嚴刑逼供那一套吧?
老頭兒都這么大歲數(shù)了,還是個讀書人,怎么承受的了這些酷刑?
“什么時候被帶走的?”
“差不多有一個時辰了……”
一個時辰,就是兩個小時,這么長時間都沒結(jié)果,看來,情況很不樂觀。
“來人,來人!”
看到林墨大喊大叫,林二叔在一旁勸道:“大侄子,你就別費勁了,我早就喊過了,沒用的,他們不會搭理我們的。”
“你們這些貪官污吏,有什么事沖著我來,別難為周掌柜!”
林墨是真的生氣了,這樣搞會出人命的!
自從白蛇傳的銷售量與日俱增,林墨也想過在可能出現(xiàn)的一些競爭手段,當然了,這些手段肯定有正當?shù)模灿胁徽數(shù)摹?p> 雖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林墨心中卻早早做好了打算,如果是明槍,憑借自己的頭腦,商場這些門門道道自認還能應(yīng)付的來。
如果是暗箭,倒也不怕,家里還有個會武功的老婆,娘家是黑社會的,想要玩陰的,呵呵……
時至今日,該來的終于來了。
可問題是,既非明槍,也非暗箭,人家就沒打算跟你斗,而是直接上升到官府的層面,以官壓民,從根本上斷你的后路!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應(yīng)該是海陵書局的大東家王海陵,只是不知道此人通過什么手段買通了知縣,也許是有親戚關(guān)系,也許是砸了銀子,總而言之,對方絕對沒有公正審案的打算,也許現(xiàn)在周掌柜正在承受著酷刑。
“吵什么吵?”一名獄卒走上前來,不耐煩地說道,“老實待著,別找事?。 ?p> 林墨趕忙說道:“既然將我等抓過來,為何不開堂過審?為何要將老掌柜單獨帶出去?”
“知縣大人如何做事,還需要你一個窮酸書生指手畫腳?”
“我警告你,若是老掌柜出了什么事,我定會告到順天府!”
“哈哈哈!”獄卒似乎聽到了很好笑的事,“就憑你?知道順天府大門朝哪邊開嗎?就算你真的告到順天府又如何,我家大人和順天府尹的交情深著呢!我勸你還是省些力氣,留著待會求饒吧!”
林墨忍住心中怒火,說道:“這位……差官大哥,周掌柜年歲大了,禁不起折磨,你們就行行好,別為難他了?!?p> “都自身難保了,還有閑心去管別人……”
說完之后,獄卒搖了搖頭,徑自離開。
林墨趕忙喊道:“喂,你別走啊,我警告你,若是鬧出了人命,你們誰也跑不了!”
一旁的林二叔勸道:“大侄子,還是別喊了,把他們?nèi)羌绷?,還不知道怎么折磨你呢!”
林墨回過頭來,看著軒墨坊眾人,深深鞠了一躬,說道:“是我連累了大家,請大家放心,我一定想辦法救大家出去!”
眾人都沒有答話,只是呆呆地看著林墨,這時候,曾鶴齡上前說道:“想來是軒墨坊的話本銷量太好,惹得一些人眼紅嫉妒,這件事和林兄無關(guān),就不要太過自責了?!?p> 林墨搖了搖頭,說道:“無論如何,這件事跟我脫不開關(guān)系,我已經(jīng)找人幫忙了,不出意外的話,我們很快就能出去了?!?p> 這時候,外面?zhèn)鱽硪恍╉憚樱灰妰擅z卒拖著一個人走過來,牢門打開后,讓里面一丟,正是奄奄一息的周掌柜!
“周掌柜!”
林墨趕忙上前將人扶起來,只見老掌柜頭發(fā)凌亂,渾身是血,眼神迷離,似乎……已經(jīng)熬不住了。
“林……林公子,他們,他們……”
“周掌柜,你不用說了,我知道,這件事交給我!”
周掌柜努力搖了搖頭,說道:“軒墨坊是我畢生心血,他們……他們……這是強盜所為,強盜所為啊……”
林墨抬起頭來,沉聲說道:“你們對一名老者下如此重的手,居心何在?”
獄卒一臉不屑地說道:“這個老頑固不知好歹,不動大刑,怎會招供?”
“招供?”林墨疑惑道,“招什么供?”
周掌柜有氣無力地說道:“他們……他們……偽造供詞,逼著我畫押……”
林墨徹底怒了,只見他慢慢站起身來,怒視著幾名獄卒,質(zhì)問道:“屈打成招,偽造供詞,你們置大明律法于何地?”
“我看你小子是皮癢了!來呀,把這些人都帶下去,一個一個審,這小子要單獨招呼好,讓他知道知道什么是大明律法!”
“慢著!”在林墨身后,曾鶴齡站了出來。
獄卒一看,又是個窮酸書生打扮的人,不耐煩地問道:“你又是哪根蔥?”
曾鶴齡站了出來,說道:“我乃江西舉人曾鶴齡,我要見你們的知縣大人!”
“舉人?”幾名獄卒對視一眼,然后問道,“你說你是舉人,有何憑證?”
“這是永樂三年吉安府發(fā)的考牌,自己看!”
當前一名獄卒接過來看了看,他也分不清真假,只得說道:“你在這等著!”
“大人,不好了,書坊里那些人又在鬧事了,還有個……”
知縣郭永文看紅樓正看在興頭上,突然被人打攪,心中頓感不快,說道:“有人鬧事就打板子,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tǒng)?”
“可是……有一名舉人啊!”
“舉人?”郭永文抬起頭來,疑惑地問道,“那個林墨不是沒有功名嗎?”
“不是林墨,是另一個,大人請看,這是他的考牌!”
郭永文接過來一看,頓時變了臉色,心中沉吟片刻,然后說道:“這個人不要動,其他的,該怎么辦就怎么辦!”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