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紅梅軟倒在林墨懷中,看著方何俊一步步逼近,卻無可奈何,她仍舊想不明白,為何師兄突然變得如此陌生,好像直接變成了另一個人,昨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師兄,你……你瘋了嗎?”
方何俊頭發(fā)好似被狗啃過一般,身上全是泥漿,臉上表情扭曲,渾身上下透著一股猙獰。
此時他已經(jīng)走投無路,為了自己的將來,便是師傅的義女,也只能痛下殺手了!
“師妹,別怪師兄狠心,今生虧欠你的,師兄下輩子一定奉還!”
卻見林墨不緊不慢地說道:“方何俊,你剛才說過什么?再看我老婆一眼,你就是烏龜王八蛋,是不是?”
聽到這番話,方何俊的面目更加猙獰,仿佛全身的氣血都涌到腦門上,惡狠狠地說道:“林墨,我保證不會讓你死的太快!”
“別著急啊,著急上火,容易頭暈,你現(xiàn)在是不是已經(jīng)頭暈眼花了?”
方何俊愣了一下,方才確實有一點眩暈的感覺,本以為是怒急攻心、氣血上涌的緣故,可問題是,林墨為何會知道?
難不成這家伙還是個郎中,會給人瞧?。?p> “我說道沒錯吧,是不是有感覺了?”林墨肆無忌憚地盯著方何俊,繼續(xù)說道,“這種感覺是不是似曾相識?”
方何俊愈發(fā)覺得面前變得模糊起來,天空中的太陽漸漸變成好幾個,還一直晃啊晃的,這種感覺……壞了!
昨天晚上喝下那杯有毒的茶水之后,不就是這種感覺嗎?
可是,自己今天沒有喝水啊,難不成這個毒還能復(fù)發(fā)?
無論如何,趁著自己還有意識,必須弄死他!
打定主意后,方何俊跌跌撞撞地向林墨走去,可是,隨著毒性漸漸發(fā)作,腳底下愈發(fā)變得蹣跚起來,還沒堅持到林墨面前,腳下一個踉蹌,直接摔倒在地。
林墨靜靜地看著方何俊摔倒在自己面前,搖了搖頭,說道:“自作孽,不可活。”
葉紅梅更加詫異,問道:“林墨,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不出來嗎?你師兄要殺我,無奈之下,我只好出此下策……”
事已至此,林墨便將昨天晚上方何俊來殺自己,結(jié)果被自己反殺的經(jīng)過敘述了一遍,葉紅梅越聽下去越是心驚,同時,她終于明白了為何師兄會對自己起殺心。
方何俊為了活命,已經(jīng)將南山堂的秘密和盤托出,如果他所面對的不是林墨,而是官府中人,恐怕馬上就是一場腥風(fēng)血雨,南山堂就此不再存在。
“師兄……真的這么說?”
直到現(xiàn)在,葉紅梅還是不敢相信,從小到大受到自己景仰的師兄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
林墨嘆了口氣,說道:“這一切都是方何俊親口告訴我的,否則,我怎么會知道你們的秘密?”
葉紅梅心亂如麻,情急之下,把心一橫,強(qiáng)行提氣沖開膻中穴受阻的血脈,同時,一口鮮血噴出!
噗!
林墨趕忙關(guān)切地問道:“你怎么了?”
葉紅梅從林墨懷中掙脫開來,用袖子擦干嘴角的鮮血,說道:“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言,我也沒什么好說的,這就去把師兄交還給義父,讓義父來決定如何處置!”
“也好,既然是你們內(nèi)部的事,還是由你們自己處理吧。我下藥將他迷暈也只是為了自保,并沒有打算取他性命。”
“可是……”葉紅梅遲疑道,“你已經(jīng)掌握了南山堂的秘密……”
林墨知道她的擔(dān)憂,當(dāng)下說道:“若是南山堂出事,你也難逃干系,放心吧,為了你我也不會說的!”
葉紅梅此時非常糾結(jié),按理說,林墨已經(jīng)知道了南山堂的秘密,以義父的行事手段,要么納入麾下,要么殺之以除后患,可他現(xiàn)在又將師兄逼成這般模樣,恐怕師傅不會善罷甘休。
“既然你已經(jīng)知道南山堂是做什么的,我勸你還是走吧,離開順天,遠(yuǎn)走高飛!”
林墨淡淡一笑,問道:“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嗎?”
葉紅梅又羞又怒,說道:“我跟你說正事呢,又開始不正經(jīng)!”
“回去告訴你義父,你們的秘密我暫時不會說出去,但是,如果南山堂想打我的主意,后果會很嚴(yán)重,方何俊就是例子。待會兒見了面你就這樣說,一個字也不要改?!?p> 葉紅梅心中沒有主意,又問道:“如果義父派我來殺你呢?”
林墨指了指地上的坑,說道:“那你就來殺我,我也把你埋了……”
“你……”葉紅梅沒好氣地說道,“不和你廢話了,我最后再問你,就在剛才,我?guī)熜质侨绾沃械亩荆俊?p> “簡單!”林墨神秘地笑了笑,“你可知我為何要用水澆地?”
“水里……有迷藥?”
“不錯!”林墨點點頭,說道,“藥物會隨著水汽進(jìn)入鼻腔,同樣可以起作用,就是比直接喝下去的效果差了點,我估計他睡上兩個時辰就會醒來,事不宜遲,現(xiàn)在我就幫你找車去。”
不多時,一輛馬車停在門前,趕車的伙計幫忙將泥人一般的方何俊搬上車,臨走的時候,林墨將匕首拿出來,說道:“當(dāng)初我給你藏起來了,現(xiàn)在物歸原主?!?p> 葉紅梅看了看,然后說道:“你現(xiàn)在的處境很危險,這把匕首還是你自己留著吧!”
說完之后,葉紅梅吩咐伙計上路,看著馬車遠(yuǎn)去,林墨再次搖了搖頭,剛要關(guān)門,卻聽到有人喊:“等一下,林公子等一下!”
林墨轉(zhuǎn)身去看,原來是前天來過的王金寶,此人身后還有一頂轎子,正在晃晃悠悠地朝自己而來。
轎子停在門前,從里面走出來一位錦緞中年男子,看到林墨后,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然后問道:“這位就是林公子吧?”
林墨點點頭,說道:“是我,你是哪位?”
王金寶不滿道:“這是我家王老爺,專程來和你談生意的!”
林墨明白了,是海陵書局的王海陵,估計是看到軒墨坊話本生意紅火,專門挖墻腳來了。
“不好意思,不談!”
“什么?”
王金寶平日里的威風(fēng)慣了,當(dāng)下便要發(fā)作,卻被身后的王海陵攔住。
“生意就是銀子,林公子為何不談?”
林墨心中暗道,現(xiàn)在知道反賊和漢王之間的小秘密,須得趕緊想想怎么活命才是,誰有功夫和你談生意???
“不談就是不談,兩位請回吧!”
王海陵很是意外,做生意這么多年,討價還價見的多了,連談都不愿意談的還真少見。
“林公子可能還不清楚,王某和大興縣的王大人乃是故交,白蛇傳里面有鬼有妖,若是被官府定個蠱惑人心之罪,你的話本一部都賣不出去,而且,還會有牢獄之災(zāi)!”
先禮后兵,這是王海陵與人談判時的慣用伎倆,先跟你客氣客氣,不行就出言威脅。
林墨哪里有心情和他們扯皮,當(dāng)下手腕一翻,亮出匕首,指著王海陵說道:“我再說一遍,不談就是不談!”
“不談就不談,何必動刀動槍的……”
王海陵一邊說一邊后退,身旁的王金寶也跟著退,兩人對視一眼,似乎都在說,這貨沒毛病吧?不就是想和你談個生意嘛,怎么還動了刀子……
“既然如此,我等改日再來拜訪,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