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好戲過后,風(fēng)波漸漸平息,但是葉紅梅非常不滿,質(zhì)問道:“為什么不帶上我?”
林墨反問道:“你去做什么?”
“我可以演女鬼徐蘭啊,小倩還小,萬一露餡了怎么辦?我會輕功,體形也更接近,演起來也一定更像!”
小倩看了看自己的胸前,又看了看葉紅紅梅,最后選擇了保持沉默。
“黑燈瞎火的,只要氣氛到了,看不出什么問題。”
“我還幫你送信呢,這么好玩的事不帶我,下次不幫你了!”
林墨笑了笑,說道:“其實,不讓你去演女鬼,主要是因為你的性格。”
葉紅梅氣不過,反駁道:“我性格怎么了?你嫌棄我?”
“不是……”林墨趕忙解釋道,“我說因為你的性格,是因為你嫉惡如仇,如果你去演女鬼,我擔(dān)心你一出場就將那個馬德春打死了,到時候大家不是白忙一場?”
葉紅梅這才重新露出笑容,不屑地說道:“你說的也對,如果讓我見了那個人渣,真有可能會動手揍他!”
“所以說,遇事不要急,要沉著冷靜,總會想到辦法的?!?p> 葉紅梅口中不說,但是心中早已承認(rèn),林墨的主意確實高明,兵不血刃便能使惡人伏誅,也只有滿肚子花花腸子的讀書人才能辦得到。
同時,她還有一個疑問:“你怎么知道那個馬德春一定會就范?萬一他不信鬼神呢?或者在事后反悔,說那份供狀是假造的,或者自己是被逼迫的,你怎么辦?”
林墨飽含深意地笑了笑,然后不緊不慢地說道:“其實這事說開了很簡單,我來問你,馬德春為何要搬家,還要將這座宅院賤賣?”
“因為……鬧鬼?”
“不錯!”林墨點點頭,說道,“既然害怕鬼魂纏身,說明他心中是信鬼神的,這是我們實施計劃的大前提,若是沒有這個前提,后面的一切都無法實現(xiàn)?!?p> “就算他相信了城隍?qū)彴?,如果事后翻臉不認(rèn)賬呢?”
“很多時候,當(dāng)一個人知道事情已經(jīng)無法挽回,就不會再做無謂的嘗試了,所以,城隍?qū)彴傅淖詈笥幸痪湓捄荜P(guān)鍵,三個月陽壽,牢獄之苦,你可知,我為何要強調(diào)是三個月?”
“有何深意?”
“依大明律,凡死刑者都要上報待刑部,待刑部核實,秋后問斬,就是秋分時候,距離現(xiàn)在還有整整三個月。馬德春從城隍廟出來,發(fā)現(xiàn)自己接下來的命運和城隍爺說的完全一致,他心中早就深信不疑,怎么可能再去做無謂的抵抗?”
葉紅梅這才明白,原來這些看似不起眼的臺詞中都暗藏玄機,此時,她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看法,讀書人真的是太狡猾了!
特別是那些寫小說的,把好好一個大活人,硬是給忽悠成秋后問斬,還心甘情愿,上哪說理去?
“我看你可以去當(dāng)個算命先生,去街邊擺攤算命,生意一定不錯!”
林墨突然心中冒出一個想法,說道:“要不,我現(xiàn)在給你算一卦?”
“好啊,你幫我算算?!?p> 林墨閉上眼睛,裝模作樣地掐算起來,同時嘴里喃喃自語:“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三七二十一,七七四十九……”
小倩小聲說道:“紅梅姐,你看公子的樣子,真的很像??!”
葉紅梅冷笑道:“看他如何裝神弄鬼!”
“哎呀!”林墨突然睜開眼,說道,“恭喜姑娘,賀喜姑娘!”
“什么啊,一驚一乍的……”
“在下給姑娘算了一卦,姑娘今年命犯桃花,想必是遇到了意中人??!”
葉紅梅立刻漲紅了臉,嗔怒道:“又在胡說八道!”
…………
東宮,朱瞻基看著紀(jì)綱帶來的情報,臉上的表情似乎很是詫異。
“就這幾個唱戲的,硬是把一樁冤案給平凡了?”
“回殿下,這些時日微臣派人盯著林墨,說句實話,微臣也很震驚,這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書生,似乎很有頭腦?!?p> 朱瞻基仍舊感覺不可思議,說道:“一個戲班,一座城隍廟,就讓人不打自招,甘愿伏誅,看來這家伙不止話本寫得好,演技也很到位啊。真是有意思,你安排一下,我要再去見見他?!?p> “殿下,不如微臣將他帶過來,或者是帶到北鎮(zhèn)府司……”
“不!”朱瞻基打斷他的話,說道,“不能讓他察覺到我的身份,我倒想看看,這家伙肚子里究竟藏著多少詭計!”
“微臣明白!”
“還有,姚繼那邊有什么消息嗎?”
“回殿下,姚大人最近似乎對香山書院很感興趣?!?p> “香山書院?”
紀(jì)綱又拿出一份資料,說道:“香山書院在北直隸一直頗有名氣,這是香山書院的一些材料,請殿下過目?!?p> 朱瞻基接過來,匆匆掃了兩眼,然后問道:“你的意思是,香山書院和那些反賊有關(guān)?”
“微臣還不敢確定,已經(jīng)安排人去查了?!?p> 朱瞻基又看了看手上的材料,抬起頭發(fā)現(xiàn)紀(jì)綱還在面前站著,便問道:“還有什么事嗎?”
紀(jì)綱有些猶豫,說道:“殿下,南京來信,太孫嬪已經(jīng)啟程了。”
朱瞻基點點頭,說道:“我知道!”
紀(jì)綱思索良久,這才說道:“微臣斗膽問一句,太孫妃還沒動身,太孫嬪先過來,這樣合適嗎?”
“太孫妃要陪我爹娘一起過來,沒什么不合適的?!?p> “只是……這個……”
朱瞻基將手里的材料放下,抬起頭說道:“紀(jì)指揮使,你有什么話,直說便是!”
“微臣得到一些消息,漢王與太孫嬪的家人走動甚密,殿下還需小心提防?!?p> 朱瞻基臉色變得凝重,問道:“你說什么?”
紀(jì)綱立刻跪倒在地,說道:“近日,漢王多次派人攜重禮去永城縣拜謁孫老先生,太孫嬪此番來北京的路上,會路過永城縣,屆時一定會回鄉(xiāng)祭祖?!?p> 有些話不需要說透,特別是在聰明人面前,說到一定程度就夠了。
朱瞻基陷入沉思,漢王朱高煦在山東樂安州就藩,平日里喜歡結(jié)交一些權(quán)貴,包括自己的老丈人,朝廷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人追究也就過去了,可是,太孫嬪要回鄉(xiāng)祭祖,這件事就變得嚴(yán)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