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幕非一行人站在宣宜城城門下時,每個人的表情都顯得有些怪異。
“少爺,我們梁國內(nèi),應(yīng)該只有一個宣宜城吧?”
也難怪可可這么問,作為主城級別的城池,眾人眼前的宣宜城,著實沒有想象中的繁華氣派。
說這是城門,倒不如說這是一個拱洞,高度和寬度的確不小,高十米,寬更是二十米有余,但這城門,卻是連個門都沒有,只是數(shù)十官兵,卡在城門前,對來往的人進(jìn)行簡單的盤查。
此次宣宜城之行,幕非身邊多了一個人,正是五品氣師江堯。
這也不在幕非的意料之外,江堯年紀(jì)只有三十出頭,且還未成家,一個小小的渭縣,絕不是他理想的歸宿。
“這確是宣宜城沒錯,從這城門,你們也該看得出,此城與其他城池,絕不可同日而語?!?p> 在江堯解釋了一句后,遠(yuǎn)處便傳來陣陣馬蹄聲,聲音之嘈雜,應(yīng)是不下百人的小隊。
“躲開!躲開!”
位于小隊最前方的那匹駿馬上,是一位中年人,從他身上的甲胄看,至少也是副將級別。
宣宜城城門的來往百姓并不多,但恰逢有個毛頭孩子,正蹲在地上撿著他玩了一路的石頭。
那位副將已然盡全力想要拉停韁繩,但無奈后方眾多馬匹的驅(qū)趕,那孩子的性命,只在一瞬之間。
“砰!”
人馬相撞,那副將也終于停下了馬匹,看向不遠(yuǎn)處摔倒在地的兩人。
之所以是兩人,是因為阿牛在千鈞一發(fā)之際,舍身抱住了孩子,用自己的身軀,硬抗了急速下馬匹的撞擊。
幕非幾人快步來到阿牛身旁,所幸阿牛已經(jīng)破入三品武師,浮生平日里也總是讓阿牛專注于身體強(qiáng)度的修煉,這一撞擊,才并沒有讓阿牛受到重傷,只是吐出了一口鮮血。
那孩子顯然被剛才的一幕嚇得夠嗆,雙眼失神地盯著阿牛,就像是在看一個怪人。
一位婦人跑上前,從阿牛的懷中“搶過”的孩子,在檢查孩子的確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后,才連連向阿牛作揖道:
“多謝少郎救了我的孩子!”
那副將瞥了一眼阿牛,見他并沒有重傷,先是一愣,接著什么招呼都沒有打,揚長著策馬入城,仿佛剛剛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一般。
“這人好沒有禮貌!連句道歉都不會說!”
可可不禁吐槽了一句,一旁那婦人連忙開口勸道:
“女娃娃!這話可不敢亂說!那位是張副將,可是城主大人最親近的人!”
幕非遙望那小隊遠(yuǎn)去的方向,微微瞇起了眼睛:
這宣宜城,果然“不同凡響”!
……
“幾位客官,里面請!”
宣宜城城內(nèi),終是比渭縣繁華了不少,雖然街上偶爾路過的行人并不多,但中心區(qū)域街道兩旁的商鋪,倒是不少。
初來乍到,總要有幾天時間了解一下宣宜城之后,再決定買下哪處的店鋪,將棺材鋪重開起來。
故此,幕非一行六人,在宣宜城找了一家酒館暫時住下,酒館的名字很有詩意:四季酒館。
“兩斤好酒,再上幾道店里的招牌菜!”
浮生一開口,就是一副“揮金如土”的模樣,幕非嘴角的肌肉微微顫抖了兩下,低聲向店小二說了句:
“兩壺好酒,再上幾道家常菜就好?!?p> 六人身上的盤纏,可全都在可可那里,臨出發(fā)前,幕非大致盤算了一下,在渭縣一個月來,他們也不過賺了五兩銀子,棺材鋪也只賣了四十五兩,可五十兩銀子,在宣宜城別說買間店鋪,就是租一間,恐怕也只能是街角旮旯,且一定住不下他們六人。
當(dāng)家方知柴米貴,幕非也不得不省著點花。
一頓酒足飯飽的支出,就是三兩銀子,幕非又訂了三間客房,四男兩女雙雙一間,更是用了四兩。
幕非深知,照此下去,用不了幾天,他們就要淪落到露宿街頭的下場,思略過后,幕非做起了安排:
“江大哥,勞煩你去街上轉(zhuǎn)轉(zhuǎn),看看有沒有適宜的商鋪外兌,暫且記下位置,待我回來后,再做決斷。”
江堯點了點頭,起身走出了酒館,幕非又看向可可:
“這十幾日趕路,大家都很是辛苦,你與碧姬姑娘照顧好師父,切勿上街走動?!?p> 至于他和阿牛,自然是拿著渭縣縣令開出的縣選公文,前去宣宜城的城主府報到。
報了到,做了官,也就多了一份收入,才能暫且減緩些幾人財務(wù)上的壓力。
沿路詢問,用了一炷香的功夫,幕非二人才找到了城主府的所在。
自外看去,整個城主府占地巨大,應(yīng)有近千米有余,與縣令府衙不同,那府門前守衛(wèi)的官兵,就足有數(shù)十人,且全副武裝,看上去威風(fēng)凜凜。
“咳咳!幕非,俺也想穿上盔甲。”
一路走來,阿牛咳了好多聲,這是先前被高馬撞上所留下的傷勢所致。
“用不用休息一會兒再進(jìn)去?”
阿牛搖了搖頭:
“這點小傷,俺還扛得住。”
走近城主府不過五十米的距離,幕非二人就被官兵團(tuán)團(tuán)圍住:
“什么人!”
在拿出公文后,大致講述了來意,那群官兵才各自散去,重新沿著街邊巡邏,只留下一人,帶著他們進(jìn)了城主府。
與想象之中的奢華出入極大,城主府內(nèi),不論是房屋建造所用的材料,還是庭院中的陳設(shè),都顯得樸實無華。
此地?zé)o銀三百兩?
城主與大將軍由一人擔(dān)任,他的城主府,就這么平凡?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幕非是不信。
足足半刻鐘的時間,那位官兵才帶幕非二人來到了“目的地”,這是整座城主府內(nèi),最中心的院子。
在院門口等待了多時,那官兵才回到二人身邊:
“你們哪個是縣選學(xué)子?”
阿?;貞?yīng)了一聲,那官兵又道:
“你一個人進(jìn)去,他留在外面?!?p> 阿牛一愣,下意識道:
“他同俺是一起的。”
那官兵有些不耐煩:
“這里是宣宜城,將你們那些縣城子弟的驕奢收斂收斂,讓你們怎么做,照做就是!”
很顯然,這官兵將幕非二人也當(dāng)成了那些縣城的富紳子弟,阿牛面露不悅:
“幕非,咱回去!這官不做也罷!”
幕非拉住徑直就要離開的阿牛,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句:
“既然來了,總要見見這位城主大人不是?等下進(jìn)去,你就這般說……”
因為幕非的音量很小,那官兵聽不清楚他講了些什么,但從阿牛臉上那“多云轉(zhuǎn)晴”的表情,就能明白,幕非給他出得主意,多半不怎么照常理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