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傾月好不容易壓下火氣,定睛一看,人呢?
“可惡,死騙子,居然讓你跑了,給我等著,等我哪天有時間了,去你工作的地方收拾你。”
她兩顆小虎牙摩擦,憤憤起身,出了地鐵。
車水馬龍的街上,紀羨放慢奔跑速度,拍著起伏劇烈的胸口,大口喘著氣。
“臭妹妹,還想讓我退錢,做你的春秋白日夢?!?p> 他嗤笑著,笑得很得意。
我吃下去的東西,不可能再給你吐出來,就像是潑出去的水,收不回。
找個地方休息了一會兒,紀羨感覺雙腿發(fā)軟,走起路來輕飄飄的,搞的跟剛跑了五公里一樣。
躬身拍了拍小腿肌肉,他認為自己有必要找時間鍛煉一下,自己的身體太廢了,連八塊腹肌也沒有。
在路邊打了個出租車,紀羨付完錢,揚長而去,直奔酒吧。
沒過多久,他戰(zhàn)戰(zhàn)赫赫地走過了那條陰森的巷子,找到了位置偏僻的酒吧。
“老板為什么要把酒吧開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也不知道挑個好位置?!?p> 他站在巷子口,望著路旁的酒吧,搖搖頭,閑庭信步的走去。
搞不懂誒。
“小兄弟,我看你骨骼驚奇,面相俊逸,周身更是繚繞著紫微星光,將來一定是了不起的大人物?!?p> 一個老頭不知從哪兒竄了出來,矮小瘦弱的身上穿著帶補丁的青衣,笑呵呵的注視著紀羨。
紀羨被嚇了一跳,潛意識向后退了兩步。
他目光警惕地觀察老頭,眉頭皺了皺。
這哪來的神棍?
騙人騙到我頭上了。
“老伯,你有事?”紀羨問道。
老頭笑容和藹可親,露出透風的黃牙:“小兄弟,算一卦?”
紀羨眨眨眼,這么直接嗎?都不再多忽悠兩句。
他沉吟一兩秒,語氣歉意地回答道:“不了,我不大相信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我信我自己?!?p> 拒絕了老頭,他就想離開,擔心被糾纏上。
“你的靈魂從另一個世界來,得到了神話傳說中的東西,是嗎?”
一石激起千層浪,老頭突然說出的話,讓紀羨已邁出去的腿懸在了半空,急忙扭過頭來。
他神情格外震驚,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半天說不出話。
我尼瑪,我這是撞鬼了?
他怎么知道我的經(jīng)歷。
難不成他不是騙子,是高人?!
老頭始終保持著笑容,臉上皺紋密布,眼睛也是一片渾濁,跟普通的糟老頭子沒啥區(qū)別。
紀羨努力讓自己淡定,不急不緩的放下懸空的腿,神色恢復往常,問道:“怎么個算法?”
你別看他表面穩(wěn)如老狗,內(nèi)心卻是慌的一匹。
自己的真正身份被人一語道破,換做誰也不可能不失態(tài)。
老頭腳步蹣跚的走到紀羨身邊,緊盯著他帥氣的臉,意味深長道:“看面相?!?p> 紀羨見對方一本正經(jīng),心里的顧慮少了許多,深思熟慮后,決定算一卦。
算卦前后用了四五分鐘,老頭的臉色是變了又變,終于,他開口了:“你必定名揚四海,大富大貴?!?p> “沒了?”紀羨疑惑。
“沒了,給錢吧!兩百塊?!?p> “……”
紀羨泥塑木雕的杵著,但想到老頭看出了他身份,還是給了錢。
“高人,我的秘密麻煩你不要到處亂說,可以嗎?”臨別前,他拜托道。
老頭手摸長白胡須,一副深不可測的模樣:“當然沒問題,做我們這行,信譽第一,你放心吧!”
頓了頓,他補充道:“小伙子,將來出名了,可別忘了我?!?p> 紀羨重重點頭,與老頭告別后,回到了酒吧。
等人走后,算卦老頭嘀咕道:“又騙到一個,這年頭的年輕人都這么傻逼嗎?”
他從褲袋拿出手機,點開了一本名為“江湖騙子”的小說,隨手翻了幾頁,由衷贊嘆道:“這小說的作者,真他娘是個人才?!?p> 小小打賞了十塊錢,他津津有味的看著小說出了巷子。
紀羨進到酒吧,何瑜這個便宜老板正坐在吧臺內(nèi),一個人喝著悶酒。
“來的這么早?”
何瑜問了一句,一口把杯中的啤酒喝光。
紀羨點頭,找了個地方坐下。
“你小子咋了?魂不守舍的,跟女朋友分手了?”
何瑜看出了紀羨狀態(tài)不對,以為他是感情上出了岔子。
紀羨嘴角泛起苦澀:“分什么手,我連女朋友都沒有,老板,你就別調(diào)侃我了。”
女朋友這種生物既粘人事又多,誰會需要那玩意兒。
你需要嗎?
他三兩步跑到吧臺,詢問道:“老板,這附近有沒有啥算命的人?”
何瑜再干一杯酒,思索半晌,反問道:“你是不是遇見了一個算命老頭?”
紀羨眼睛一亮,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對對對,他是不是高人?”
何瑜剛想倒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說啥?高人?你怕是沒睡醒吧!”
聞言,紀羨心里咯噔一下。
“那個臭老頭是十里八鄉(xiāng)臭名昭著的藍顏,城里不知有多少人被他騙過,他是高人,我還是天王老子呢!”
何瑜譏諷不已,笑聲漸低,神色古怪道:“你不會被他騙了吧!”
紀羨臉部肌肉微微抽搐,大笑三聲,打破尷尬的氣氛:“怎么可能,我那么聰明,沒人能騙我,你想多了。”
何瑜不大相信:“真的?”
“比真金還真?!?p> 紀羨嘴上說的跟內(nèi)心截然不同,他心中咆哮如雷:“臭老頭,敢騙我,別讓老子逮到你?!?p> 被騙兩百塊,他的心在滴血。
那可是我辛勤勞動一天得到的工資,就這么被騙了……
難受,想哭。
何瑜重新拿出一個酒杯,倒上酒遞到紀羨面前:“喝點?”
紀羨想都沒想就接過,一口悶的干干凈凈,放杯時因為用力過猛,杯子咔擦碎成了兩半。
何瑜面無表情,紀羨一臉錯愕,兩人大眼瞪小眼。
“杯子十塊,從你工資里扣?!?p> 何瑜繼續(xù)喝酒。
紀羨急了:“老板,別啊!這不能怪我,是杯子不結(jié)實。”
“不用再解釋,說再多也沒用?!?p> “……”
紀羨痛苦的閉上眼。
我今天的運氣,咋這么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