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不想死……
這是一片漆黑的世界。
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聽不到,沒辦法發(fā)出聲音,也沒辦法動。
凌夜能感覺得到,自己四肢被固定在某個虛空中央,她就像一個行刑的囚犯一樣,失去了任何的人權(quán)。
似乎在這里,她已經(jīng)不是人了。
因為凌夜知道,自己就要死了,至于是怎么死的,她也不清楚。
肉體、精神、毅力、思想……所有的一切,都要隨著這無盡的虛空消散而去,永遠無法復(fù)原。
誰來救救我……
凌夜僅存的一絲理智,已經(jīng)快要被虛空帶走,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正在消失。
“誰來救救我,我不想死……”
凌夜的內(nèi)心在掙扎,在呼喊,在求救。
也許,沒人會救她,就這樣消散,離去,永遠的不存在……
可就在這一刻,整個世界突然涌動了起來,無盡的黑暗,僅在片刻間便被一股透明的物質(zhì)充斥替代。
虛空的吞噬停下了,那股透明的力量,就像洪水猛獸一般不斷前行,反過來要吞噬掉凌夜。
這是……
光,以及……流動的聲音。
她能看見了,她能聽見了。
凌夜的意識被這股力量包裹了起來,透明之間,她能順著視線看見藍色,白色……
她能隱隱約約的聽見流水的聲音,就像翻江倒海的巨浪,震耳欲聾。
我不能死……
凌夜的精神力,再加上這股強大的力量,直接將凌夜帶出,穿過這個透明的世界。
但迎接她的是又是黑暗……
可這次卻是不一樣的黑暗,凌夜能感受到自己的肉體,似乎是有知覺的。
疼痛!疼痛!還是疼痛!
凌夜能聽到,有什么聲音,穿過她的耳朵。
人的交談聲嗎?
最重要的,凌夜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喉嚨內(nèi),有一股濕軟的清流。
“咳咳……咳咳咳……呃咳咳?。?!”
凌夜猛地劇烈咳嗽,因為水流進了她的呼吸道里面了。
何島凌和宮誠久同時轉(zhuǎn)過頭,看向了凌夜。
“你好好開車,別亂看,等等車翻了?!?p> “好吧……”
凌夜困難的睜開了半只右眼,她努力的想要看清楚身邊的一切,但還是有些難度。
“我這是又昏迷了嗎,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在車上了,真是太難為情了?!绷枰箖?nèi)心想著。
何島凌和宮誠久已經(jīng)出發(fā),離宮誠久給凌夜灌水,才過了10分鐘。
這時,何島凌轉(zhuǎn)過身,嚴肅的對著凌夜說道:“我應(yīng)該叫你凌夜是吧,好,你知道嗎,你剛剛差點就死了,還好這個人給你灌了點水,不然你恐怕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p> 看來又是他們救了我……
凌夜很想張開嘴巴,但怎么都使不上力氣。
“等等我們會停車休息一會兒,到時候再給你喝水,你先堅持一下?!?p> 凌夜聽著這些話語,心里很暖,但也很不好受。
原因無他,就是感覺羞恥。
但換一個思路,想想看,自己是廢人了嗎?
不,不是。
這是她自己的身體,她當(dāng)然知道。
可以說,現(xiàn)在的凌夜,基本算是一個廢人了。
但她的能力,可不是吃素的。
沖靈元槍內(nèi)的能量,可以提供給主人使用,恢復(fù)身體,即使有傷在,但是利用沖靈元槍的能量,足以支撐活動,甚至是戰(zhàn)斗。
能力注入體內(nèi),還可以緩慢恢復(fù)傷口,只要不二次受傷。
所以她不擔(dān)心。
只是,她現(xiàn)在迷茫了。
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怎么辦,何去何從,什么都是個問題。
凌夜很少這么多愁善感過,包括昨晚的一頓胡思亂想。因為一直以來,她都是代表著一個堅強的角色。
可現(xiàn)在,她深深的感受到了絕望。
這份絕望,是前途的迷茫,命運的轉(zhuǎn)折。
“對了,你應(yīng)該能叫吧,叫一聲我聽聽?!?p> 突然一個怪異的提問,讓凌夜和宮誠久都傻了。
為什么要叫?
“別誤會,我是怕你又昏迷了,如果哪里不舒服了叫出來,我們才會幫你,這樣你才不會死,懂了嗎?”
原來如此。
不得不說,凌夜一開始真的以為何島凌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16歲少女,多多少少都懂一點東西,年齡小,但不是傻子。
凌夜用自己的力氣,回了一聲:“嗯。”
而吉普車一路向北行駛,而不是向東。
雖然東邊是文眷市的方向,但何島凌沒有選擇去。
現(xiàn)在自身硬條件還太差,也不知道位置在哪里。
去了也沒用,也沒必要去。
看到凌夜的樣子后,何島凌改變了主意。
尋找妹妹,從現(xiàn)實的角度,是一件和登天一樣難的事情。
還是先處理好自己,再考慮別的吧……
見過凌夜的慘狀的,虞青,宮誠久,何島凌,還有那些第三隊?wèi)?zhàn)士。
沒有一個人不為凌夜感到悲傷。
但第三隊那些戰(zhàn)士,不用說肯定全亡了。
能力者在這個世界,都已經(jīng)能夠這么輕易被殺死了嗎?
一個小小的平凡人又能好到哪去。
路途艱難,還需努力。
……
……
……
直接穿過山林,是去北方的最快路徑。這是平哲中心后方的林子,自然是不用擔(dān)心魔物的襲擊。
按照車上地圖的標識,穿過森林后,他們將會進入一個大型的鄉(xiāng)鎮(zhèn)連片區(qū)。
但在這片林地邊緣,地面凹凸不平,坑坑洼洼,震的車輛上下轟隆作響。
特別是好幾處大坑,里面都是積水,濺起的水花向上噴起,帶著淤泥的水沾滿了車身和車頭。
“臟死了!”宮誠久抱怨道。
何島凌掃視著窗外,能發(fā)現(xiàn)一片片樹葉上都帶著水滴,明顯是下過雨之后。
地面上的泥土骯臟潮濕,吉普車快速行駛過,還能聽見淤泥粘在輪胎上的聲音。
打開車窗,還能聞得到清新淡雅的濕潤氣息。雨的味道,覆蓋在了每一寸樹葉、一棵樹干、每一塊泥土上。
“這地方難道是原始森林嗎?”宮誠久皺著眉頭吐槽道。
一開始是上下抖動,接下來是左右顛簸,簡直就像未開發(fā)的山地,震得車后面的凌夜時不時發(fā)出難受的聲音。
本來何島凌還想在車上閉目養(yǎng)神的,現(xiàn)在卻被迫欣賞風(fēng)景。
這段路簡直是痛苦的煎熬,又是上坡路,車速也越來越慢,宮誠久有些氣憤道:“真是煩死了!”
太陽經(jīng)過了正中心,開始漸漸下墜。
“啊啊……終于出來了!”宮誠久叫道。
吉普車飛出林子,直接飛躍到一條筆直的公路上。
何島凌也如同劫后余生一般,把頭和手伸出了窗外,感受著不一樣的氣息。
“先找個地方停車!休息一下,快累死了!”
何島凌看見前方的路口,便吩咐道,讓宮誠久停在前面的路口處。
只是這時,他們都沒有發(fā)現(xiàn),后面的凌夜已經(jīng)將自己的上半身撐了起來,靠在了車上。
等到他們兩人準備下車時,才驚訝發(fā)現(xiàn)凌夜竟然能動了。
雙腿都還包扎著繃帶,雖然左腿還垮在座位上,但右腿竟然放在了地上,右手也奇妙的放在了她自己的腹部上。
之前那雙快要死掉的眼睛,現(xiàn)在竟然掙開得有些小精神,盡管她的眼神內(nèi)依舊帶著些許的不安。
何島凌很想吐槽一句:你也會自我恢復(fù)嗎?
何島凌自己可以恢復(fù),宮誠久異變了,也可以,但這個女孩也會!
凌夜看見兩人轉(zhuǎn)過頭來,便迅速低下頭,輕聲道:“你們好,我叫凌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