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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未來的明天

第七章:終

沒有未來的明天 玻璃蠟 1840 2021-07-21 20:36:44

  后來陳均生就在萊城定居了下來,和王小靜的感情一直都很穩(wěn)定。

  向滔因為肝癌去世的第一年,也就是向蔚來高中畢業(yè),沒考上理想大學(xué),待業(yè)在家的第二年。

  褚衛(wèi)跟向蔚來說,向滔每次喝醉,都會重復(fù)一個人名:趙燕智。

  向蔚來隨著記憶中的點點滴滴,離開了萊城,走的時候除了褚衛(wèi),陳均生和王小靜也來送別。

  火車上向蔚來探出身子,大力擺手“你們兩個結(jié)婚的時候一定要給我發(fā)請柬哦,一定!”

  回答她的是兩個人緊握著手,沖她邊笑邊點頭。

  交叉的手上,是在陽光下泛著光的訂婚戒指。

  陳均生高考完的那個暑假,和王小靜求了婚。

  一路顛沛,她回到了小時候生活過的小縣城,縣城很小,小到她打聽的第三個人就知道趙燕智。

  “趙燕智啊,那個人真的是命苦,跟一個酒鬼結(jié)了婚,婚后一個人帶著孩子,還經(jīng)常被那個酒鬼打,最后實在受不了了,要和那個男人離婚,結(jié)果他不干,一氣之下還離家出走,把孩子也給帶走了?!?p>  “后來她就瘋了,一直在找,找不到啊。幾年前一個人穿的破破爛爛地回來了,一直靠撿垃圾維持生活,半個月前,一個人死在橋洞下面,還是流浪狗發(fā)現(xiàn)的?!?p>  世界上唯一和她有血緣,一直尋找她的人,在她回來的前半個月,死在無人的橋洞下。

  飛雪飄零,大片大片地染白了世界。

  向蔚來去了趙燕智死去的那個橋洞。里面有很多的流浪漢在那里過冬。

  僅僅半個月,她看不出趙燕智的痕跡了。

  她租了房子,在小縣城里住了下來,她幾乎不出門,整體宅在家里,除了睡就是喝酒,喝到醉,再一頭倒在床上,昏天黑地。

  ......

  陳均生和王小靜的婚禮請柬是在七月份發(fā)過來的。

  向蔚來去了,但沒去婚禮現(xiàn)場。

  她問了褚衛(wèi)王小靜家里的地址,她和那次在樹上一樣,躲在人群的最后面,看著陳均生西裝筆挺,成熟干練的樣子從車里出來,又和伴郎們?nèi)チ藰巧稀?p>  他把王小靜從樓上抱下來的時候是笑著的。

  向蔚來直看到這里,便再也看不下去了。

  婚車排成一隊,離開了王小靜家樓下,開去了婚禮的酒店。

  向蔚來蹲在路邊,像一只凄慘的流浪狗。

  陳均生的生命里,向蔚來只是一個過客,向蔚來的生命里,他是這個疏離冰冷的世界里,唯一的溫暖。

  或許她太過偏執(zhí),偏執(zhí)到把一個圍在腰上的外套當(dāng)成了避寒的港灣,但她自己知道,那個時間,那個地點,永遠也不會重來,而那個時刻的心動,經(jīng)久不衰,伴隨一生。

  生命的生,滿是生疏。

  未來的來,沒有將來。

  她是幸運的吧,在灰色的日子里遇到了此生最愛。

  她是不幸的吧,世界里唯一的光只是途徑照亮。

  陳均生很幸福,所以向蔚來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了任何牽掛。

  她的死和趙燕智的死有著異曲同工的相似。房東在她拖欠房租的第十八天強行開了她緊閉的房門。

  七月天,尸體已經(jīng)發(fā)臭,開始腐爛,老鼠,蚊蟲啃咬她的尸體。

  房東嚇得當(dāng)場暈倒。

  后來還是褚衛(wèi)來給她安頓后事,陳均生和王小靜在大理度蜜月,所以向蔚來火化,下葬都只有褚衛(wèi)一個人陪著她。

  當(dāng)她腐爛的尸身變成了一排排整齊墓碑中的一個,褚衛(wèi)終于忍不住落了淚。

  他蹲在她的墓前,看著黑白照片上青春的面孔,不明白她為什么會選擇離開。

  陳均生和王小靜度完蜜月回來后,來看過向蔚來一次。

  也只有那只停留了二十分鐘的一次。他們十指緊扣,王小靜的右手一直撫摸著小腹。

  那年中秋,向蔚來替陳均生許的愿,真的實現(xiàn)了。

  之后每年清明,只有褚衛(wèi)一個人來給她送上一株百合。

  她喜歡百合,沒人知道。

  那有一次她和褚衛(wèi)參加活動抽獎,她抽中了頭獎的一人高的玩偶,卻用它換了安慰獎的一袋百合種子。

  那包種子她一直沒敢種,她說,她怕自己會把它們養(yǎng)死。

  褚衛(wèi)一生談過幾個女朋友,但每當(dāng)對象提出結(jié)婚,他都會拒絕,最后鬧的不歡而散。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

  一個秋天,已經(jīng)耄耋之年的褚衛(wèi)又一個人,拄著拐來看向蔚來。

  向蔚來依舊年輕,只是照片隨著時間的洗禮變得模糊。

  褚衛(wèi)坐在她的身旁,看著一個個黑不溜秋的光滑墓碑,苦笑了一下“你怎么還這么年輕啊,我算是知道了你為什么那么早走,就是為了在這個時候氣我吧?!?p>  他咳嗽一聲“我這次沒給你帶百合,你可不許生我的氣,更不準(zhǔn)罵我啊?!?p>  他哆哆嗦嗦地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個東西,放在她的面前。

  他伸手想摸一摸照片上女孩的臉龐,卻還沒等碰到,便垂了下去。

  老人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坐在墓碑前很安詳。他沒有后代,家人。

  墓園的工作人員把他葬在了他生前坐的那座墓碑的旁邊。

  一年之后,向蔚來的碑前突然開滿百合,那百合像是一夜之間全部綻放,之前沒有任何人在這里種花,一開始人們想把花給鏟掉,但最后看著一株株開的明麗的百合,還是算了,反正也沒人祭拜這個墓里的人,不會有影響。

  她的旁邊,照片上的老人似乎在看著百合花笑。

  他最后一次來看她,帶了一包百合種子。

  一包向蔚來一生都不敢播種一次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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