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做一件事情,必然要思慮周全,否則就會容易失敗。
卷子的事情,沒有給予太多的時間,要想太周全,基本上不大可能,但對方依然這樣做了,無非是狗仗人勢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證據(jù)難尋。
一張卷子,監(jiān)考先生手中的卷子,這是最大的證據(jù),至于說原來的卷子,鬼知道去什么地方了。
沒有證據(jù),這場官司是永遠都打不贏的,無論是書院,還是大周王朝,都不可能讓人無中生有的去誣蔑當場的監(jiān)考先生。
要沒有這樣一份底氣在,誰也不會這么大膽。
可是,怎么算,都沒有算到,多余還有這樣的把握在。
監(jiān)考先生臉色變了,明宣成亦是大變了神色。
“何事,如此的喧嘩,成何體統(tǒng)?”
另外一位監(jiān)考先生來了,他很憤怒,因為多余落榜。
他親眼見到了多余的實力,在不知道多余的底細之前,他震驚于多余展現(xiàn)出來的過人潛力,這是武道上極好的一個苗子,然而就因為文試上的一些小問題,就被拒之門外。
本就打算,找上面的先生去說一下,看到他的那位同僚,如此的在針對多余,心頭的怒,一下子就更大了。
要是多余知道這些,一定會想,長的帥一些,就是討人喜歡,明明現(xiàn)在,是自己在欺負人,居然會覺得,被欺負的人在針對自己,這讓對方有理何處說去?
“先生,您好,是這樣的!”
多余口才還不錯,將事情很完整的說了一遍。
武試時的監(jiān)考先生不禁一聲長笑,那是暢快,更是欣喜,小家伙竟然還有這樣的手段,為人謹慎,實力、潛力過人,又懂得藏拙,這樣的人才,哪里找出?
相比較之下,他的那個同僚,就真的該死了。
不知不覺,他竟然如此的相信多余,這也算是一個不錯的緣分。
落在多余這里,他當然是認為,他長的討人喜歡,除卻自己討厭的人外,其他的人,應(yīng)該都喜歡自己,對,就是這樣的。
“岳山,你應(yīng)該知道,這樣的胡作非為,會有什么后果?!?p> 那岳山一臉的蒼白,怒聲喝道:“穆鐵雄,這小子信口雌黃,你別血口噴人。”
是不是信口雌黃,眼下,倒是能讓人看出幾分端倪來。
穆鐵雄淡淡道:“既然他是信口雌黃,你便按照他的要求,將所有卷子調(diào)出來,查一下,自是清楚明白了。”
“如果他真的信口雌黃誣蔑你,而我又血口噴人冤枉了你,按照書院規(guī)矩,我被流放三千里,他終生都不會好過,你有什么好動怒的?”
岳山重重的呼吸了幾口,勉強將心緒平復(fù)了一下,然后說道:“書院自有規(guī)矩,此等先例,絕不可先開,否則日后,讓我等如何審卷,評卷?”
穆鐵雄道:“總要讓人心服口服的,畢竟這些學(xué)子們辛苦了多年,不清不楚,傳了出去,于我等名聲受損,這也是得不償失,而如果他告上去了,就算你沒有錯,此生前途也會被影響了,岳山,孰輕孰重,你要分的清楚。”
岳山沉默了一下,視線突然落在明宣成身上,明宣成趕緊想要躲藏,又哪里躲的開?
“長陵世子在此,敢問世子,書院規(guī)矩,可以如此隨意更改的嗎?”
還算聰明,可惜,還不夠聰明。
明宣成穩(wěn)定了心神,道:“本世子也是學(xué)子,不能妄議書院之事,不過,既然問到了本世子,那就說一句,倘若書院沒有這樣的規(guī)矩,就絕不能因一人而更改,于禮法不合?!?p> 岳山道:“穆鐵雄,長陵世子的話,你可聽到了?”
人群中,有聲音飄了出來:“為何,長陵世子的話,就可以算數(shù)?”
岳山神色一沉,道:“大膽,皇族中人,自然可信,你如此質(zhì)問,居心何在?出來!”
多余笑了,這果然是還不夠聰明??!
即便不知道說這話的人是誰,但既然敢公開質(zhì)問皇族,這身份,又豈是一個小小的監(jiān)考先生,能夠大呼小叫的?
人群分開,有少女走來,明眸皓齒、俏麗非凡,然而年紀雖小,那無言的貴氣與威嚴,即便是明宣成在她面前,都也不過如此。
事實上,明宣成已經(jīng)跳了起來,然后極為恭敬的拜見:“拜見東陽公主殿下!”
他是世子,東陽是公主,品階不同,自要拜見,但不要說東陽是公主,哪怕以往的東陽郡主,明宣成這個世子身份,都不值得有多驕傲。
長陵王再怎么權(quán)勢滔天,依舊遠不及三公主。
這是其中一個原因,第二個原因在于,長陵王這個皇族的身份,并沒有血脈傳承,他只是太祖皇帝的義子。
這些只是閑話,明宣成只是拜見,其余所有人等,便是大禮參見。
岳山現(xiàn)在,都想把地面敲出一個大洞,然后自己鉆進去,呵斥東陽公主,讓她站出來,自己什么時候,膽子如此的肥了?
“穆師請起,諸位請起!”
“多謝公主殿下!”
東陽公主微微點頭,視線落在岳山身上,道:“本宮何時,讓你起身了?”
輕聲細語而已,岳山重重的重新跪倒在了地上。
東陽公主道:“查卷,是書院的規(guī)矩,至于怎樣查卷,書院并無特別的注明,那么,何來逾越之說,又何來的于禮法不合?”
明宣成抱拳,道:“是我多嘴了,請公主見諒?!?p> 東陽公主問道:“你僅僅,只是多嘴嗎?”
明宣成臉色一僵,一片鐵青。
東陽公主再道:“既然可以查卷,那就好好查上一查,岳山,本宮這樣決定,你以為如何?”
岳山什么話都不敢應(yīng),自有不少人,飛快的進了北郊之中,不久,將眾多學(xué)子的卷子抱了出來。
“查吧!”
多余撇了撇嘴,心想著,小丫頭還挺會擺譜的,不過我喜歡啊,這樣才靠譜嘛!
“就不要諸位費心了,只要確定,所有的卷子都在這里,沒有遺漏就成?!?p> “不敢大意,所以卷子都在,請!”
“多謝!”
多余微微抱拳,心神旋即一動。
眾多人頓時看到,數(shù)萬卷子之中,其中一張卷子,受到了牽引,自行飛掠而出。
“神識為印,掌控萬物?”
識貨之人不由震驚,一道道目光再度看向少年多余時,已然和先前完全不同了。
便是東陽公主,都是美眸輕閃著,這個可惡的家伙,原來這么有本事?
卷子落進多余手中,隨即交給了穆鐵雄。
“先生,您請!”
穆鐵雄看也未曾去看,問道:“岳山,你還有什么話要說?”
岳山強辯一句:“這也不能證明,這張卷子,就是他的,我手中的卷子是假的?!?p> 淡淡的嗤笑聲,自人群中傳來。
穆鐵雄笑了聲,道:“岳山,神識為印,掌控萬物,這是什么手段,你真不懂嗎?”
“好,我來告訴你!”
“這張卷子上,有他的神識印記,所以你毀不掉,這便足以證明,這就是他的卷子,你若還不認罪,可以打開卷子,倆下比對一下,如何?”
“當然,你也可以說,他這是故意在其他人卷子上留下了神識,只是這句話,首先你自己要相信,至于別的話,就交由…”
東陽公主突然說道:“穆師,我適逢其會參與了此事,且,他又對我不敬,就交給三公主府吧,等我問完了話,會將他移交給京都府衙,如何?”
最后那個問,是看向了多余。
小丫頭故作威嚴,卻在那瞬間中,美麗的雙眼俏皮的眨著,顯然,要帶走岳山,是這小丫頭臨時起意。
大概是覺得,還會有人從中作梗,就干脆帶到三公主府,看看這大周之地,還有什么人,敢當著三公主府胡作非為,但,這樣做,不太適合,或者說,并非最好。
多余道:“還是直接交給京都府衙吧,不敢麻煩三公主府?!?p> 東陽公主不明白個中深意,卻也不會拒絕,淡淡道:“將岳山送到京都府衙,告訴府尹大人,本宮會時刻關(guān)注著,希望早日能夠聽到結(jié)案的消息。”
多余輕聲一笑,這就對了。
岳山攤倒在了地上,倆個字,在口中不停的說著。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