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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警

五 、失敗

入警 陽春白雪歸 3800 2020-12-27 11:04:16

  時間過的真快,一晃就過去了一個春夏秋冬。這一年的工作實踐,讓歐陽劍有太多的感受,使他懂得做好刑事偵查工作的艱難和不易,特別是從他初出茅廬時的豪言壯語到工作實踐的心理歷程,更讓他真實起來,感受到實踐的重要和份量、以及帶給他的成功和失敗。

  接連經(jīng)歷的幾件事,使歐陽劍真真品嘗了失敗的滋味,令他充滿懊悔和遺憾。實踐讓他明白,當理論聯(lián)系實際時,他感到刑偵工作的深奧,使他懂得:在實際工作中,熱情和口號是不能解決問題的,是需要真才實學的,和老同志們相比,在實踐面前,自己的能力和學得的一點書本知識是多么的蒼白。理論只有和實踐緊密地結合,才能發(fā)揮它的價值。

  先從第一件事說起:那是在報到后的三個月左右,他到城關公社郭村一農(nóng)戶家出一起盜竊案的現(xiàn)場,當時,案犯是從后院翻墻進入該戶,用自帶的鏍絲刀撬開抽屜,盜走現(xiàn)金260元,雖只有260元,可那時的立案標準是200元,也是一起一般案件。在后墻外的地上,剛澆過地,案犯的鞋印幾乎正好印在泥中。在提取時,歐陽劍沒有認真的觀察,匆忙期間沒有先作照像提取,也沒有考慮到地面的濕度,仍是教條的按照課本上標明的配比調(diào)制石膏粉,致使鞋印提取失敗,人為的破壞了罪犯的物證,這使他倍感沮喪和失職,心情格外的差,雖然是一起小案,但他簡直有點不能原諒自己。幸好,在室內(nèi)現(xiàn)場還提取了其它的物證,才使案件沒有受到大的影響,最終案件得以破獲。

  第二件事是半年后的一個晚上,值班的張副隊長通知他:老人員暫時都不在隊里,你帶警校實習生小鄭,和城關公社的特派員結合一下,去抓一個盜竊犯。據(jù)可靠情報,他現(xiàn)在就在家中。歐陽劍馬上和小鄭來到城關公社,公社特派員安排小魯領著,按地址找到了這一家。

  這是一家單家小院,到了院門口,歐陽劍看院墻也不是很高,就對小關和小魯說:“上!”,三人先后翻墻而入,接著就是緊敲屋門。屋里傳來女人嚴厲的聲音:“誰呀?”

  歐陽劍道:“我們是公安局的,開門?!?p>  “公安局的?”

  “對,開門。”

  “公安局哪個單位的?”

  “刑警隊的?!?p>  “派出所沒來人嗎?”

  “有?!?p>  “那你們證件嗎?這黑天大夜的?!?p>  “有,開門后讓你們看?!?p>  “好,先別急。”

  “快開門?!?p>  “好,馬上就來,我一個女人家在家,你們這是要干什么呀?”

  等她慢吞吞地打開門,歐陽劍等三人進屋察看,早不見了逃犯的影蹤,看到后窗還有半扇開著,明白這個女人是故意在和他們拖延時間,由于事先沒有很好的觀察地形,結果讓案犯從后窗逃竄......

  更讓他難堪的是另一起案件:

  那是在第三年臨近春節(jié)的一個凌晨,原川縣發(fā)生了兩起盜竊案件。為了節(jié)約時間,古師傅和歐陽劍商量兵分兩路,古師傅去出案值較大的盜竊案現(xiàn)場,讓歐陽劍去小營公社曲村出一起案值較小的盜竊案現(xiàn)場,有什么情況及時聯(lián)系。

  歐陽劍和小營公社特派員千學義約好,前往發(fā)案地勘察偵查。

  千學義,39歲,身高1米72,眼睛不大,稀疏的頭發(fā),雖已是不惑之年,但行事利落,果敢機智。這跟他參過軍有一定的關系,29歲轉(zhuǎn)業(yè)后,就分配到了公社當特派員,一干就是十年,農(nóng)村工作經(jīng)驗非常豐富,是眾多公社特派員中的佼佼者。

  這是曲村一個生產(chǎn)隊的倉庫,是一個三間的老房子,座南朝北,座落在一個稀疏的小樹林中,屋子后面就是生產(chǎn)隊的主要大街。被盜三包小麥,每包約25公斤。倉庫門前的地面因來往人員不多,地面的土質(zhì)較虛,留有平車的輪胎印痕,仔細觀察隱約可見上了大路。在倉庫門外的地面上,還留有較為清晰完整的兩種鞋印,鞋印長、寬的尺寸都比較小。屋門明顯被撬,在倉庫室內(nèi)的地面上,滿是散落的小麥和玉米粒。

  順平車印痕和鞋印來到大街上,街道上雖為土質(zhì)路面,但因人員和車輛長年碾壓,來往較多,堅硬的很,很難留下鞋印和平車的輪胎痕跡。后來歐陽劍便沿途觀察,在一家臨街農(nóng)戶的大門前的地面上,發(fā)現(xiàn)有小麥的顆粒。

  他便馬上找到千特派員等,通報了情況,并說道:“現(xiàn)在來看,這一起盜竊案件已經(jīng)破獲?!?p>  千特派員:“說說你的理由?!?p>  歐陽劍;“好。從現(xiàn)場看,交通工具就是農(nóng)家常用的平車。從現(xiàn)場的鞋印看,可以這樣分析:一是兩個人作案;二是從鞋印的幾何數(shù)字和形狀看,應該是兩個女的作案。三是在這一家的門口發(fā)現(xiàn)有麥粒?!?p>  千特派員也看了現(xiàn)場,聽歐陽劍這么一說,雖有同樣的觀感,但總感到目前證據(jù)還不是太充分。

  歐陽劍接著說:“因晚上作案,她在往家搬卸小麥的時候沒有注意,或者說因裝小麥的口袋有破洞,有一些麥粒自然就漏在了她家門口的地上。”

  “這是哪一家?”特派員急切的問。

  歐陽劍說:“我簡單地問了一下,這一家是張秀枝家?!?p>  大隊治安主任緊接著歐陽劍的話說:“張秀枝家有五口人,她婆和她公公另住一個院,吃飯的時候才來她這個院。她40歲,有一個女兒18歲,還有一個兒子15歲。丈夫前幾年得病去逝。要是說她家,那可是懷疑對了,張秀枝在村里小偷小摸是出了名的,今天收人家一件衣服,明天到集會上偷一雙襪子,就是誰家的一只雞跑到她家,她也不放過。家中也有平車。很有可能是她母女倆作的案。”

  千特派員說道:“也臨大街住,車能到門前,門口又有麥粒,家中正好是兩個女人,張秀枝還常小偷小摸。三大包小麥體積也不算小,走,到她家去看看?!?p>  幾個人一起來到了張秀枝家,她家的平車和現(xiàn)場遺留的輪胎印痕同屬一種類型。張秀枝和其女的鞋印和現(xiàn)場的尺寸也基本相同。于時對張秀枝母女分別進行了詢問,同時對她家的有關場所也進行了檢查。

  經(jīng)這母女倆進行詢問,沒有任何結果,二人根本不承認盜糧之事,女兒還哭著說是冤枉她家了,要還她家清白。對她家可能隱藏糧食的地方全部進行了檢查,也沒有發(fā)現(xiàn)贓物,難道是把臟物又轉(zhuǎn)移了?

  可經(jīng)進一步的鑒定:平車輪胎印和和張秀枝家的輪胎印,現(xiàn)場的鞋印和張秀枝的鞋印均不能作同一認定。這使案件急轉(zhuǎn)而下,只好暫且將這個線索放下,繼續(xù)偵查。

  快中午時分,古師傅從另一個現(xiàn)場趕來,畢竟歐陽劍參加公安工作時間還短,他有點不大放心,便趕來看看現(xiàn)場的情況。

  千特派員說道:“你真是及時雨,案件現(xiàn)在線索中斷,我們正在會診,就等你發(fā)表高見了?!惫艓煾凳紫嚷犃苏麄€案情,又詳細勘察了現(xiàn)場,并對大街進行了觀察。便回到了大隊的一間辦公室內(nèi)。

  他裝了一鍋旱煙,慢慢的說道:“看來這個案件雖小,文章卻大。從現(xiàn)場遺留的鞋印看,歐陽,你不知道細看了沒有,在倉庫的屋門前,在大街的一個小的上坡處,發(fā)現(xiàn)這兩種鞋印都有鞋幫印在地面上的跡象,會不會是大腳穿小鞋,或者說是男人穿女人的鞋哪?還有,如果是張秀枝作的案,她不會那么馬虎的,一定會把麥粒認真地清理掉的。會不會是案犯知道張秀枝平常小偷小摸,就顧意把麥子撒在她家門前,讓我們看到,以此巧妙的轉(zhuǎn)移我們的偵查視線?!?p>  “是呀!這我們怎么就沒有想到呀!”千特派員拍著腦袋說。

  “走,咱們再到大街看看?!惫艓煾嫡f道。

  三人又來到了大街上,走了兩圈,便回到了大隊部。千學義讓大隊治安主任去通知倉庫兩側的鄰居,想調(diào)查一下昨晚有沒有聽到什么動靜或起夜會不會碰到什么人。

  剛剛坐定,古師傅就一邊往煙鍋里裝煙,一邊平靜地說:“看來,如果沒有什么意外,這起案件要破獲了?!?p>  歐陽劍眨巴著眼睛,似乎有點結巴地問:“什么?案件破了?怎么說?有什么憑據(jù)?”千學義也略帶疑問地看著他,期待著他的下文。

  古師傅問道:“歐陽,剛才你在大街發(fā)現(xiàn)有什么異常沒有?”

  歐陽劍說道:“沒、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呀?”

  “你有沒有注意有個婦女正在打掃家門口?!?p>  “這倒是看到了。有什么值得可疑的嗎?不就是打掃自已家門口的衛(wèi)生嗎?”

  “特派員,若是你偷了這麥子,你最擔心的是什么?”古師傅又轉(zhuǎn)向特派員問道。

  “當然是怕家門口留下平車的輪胎印,或者是丟下麥粒。”千特派員順口說道。

  “對呀。若是我們在晚上偷了麥子,就會擔心在搬卸時麥粒丟在家門口的地上,也會擔心平車輪胎會留下印痕,所以就會毀證滅跡,即使沒有丟下一粒麥子,仍然不放心,就會不止一次地打掃院子和門口。我們第一次在大街察看時,我就留意這一家的大門前已經(jīng)打掃的很干凈了,可剛才我們在大街察看的時候,這一家的女主人又在打掃。并且眼睛總是不自然地瞧看大街上的行人。不信,你可以去他家看看,院子里肯定也是干干凈凈的。這就叫心理上的做賊心虛,這就是異常。這個不惹眼的細節(jié)卻反映出了案件中本質(zhì)的東西。所以,就此一個細節(jié),我判定案犯就是這一家里的人。”古師傅說道。

  歐陽劍說:“對呀!我怎么沒有想到。”

  “有道理,很有道理?!鼻嘏蓡T也說道。

  他們馬上詢問了這一家的基本情況,是張石頭家,了解到這張石頭就是治安主任的內(nèi)弟。便找到大隊書記,說明了情況,書記讓治安主任回避,自己便和古師傅等人一起到了張家。張家的院里院外果然干干凈凈。經(jīng)一番周折,在他家的紅薯窯中找到了臟物。張石頭和其弟也供認不諱:穿各自老婆的鞋作案,為了迷惑公安,故意把麥子撒在有小偷小摸行為的張秀枝家門前。怕有麥粒丟在自己家的地上,作案當晚就已經(jīng)打掃了地面,天剛亮就又把門口和院子反復地進行了打掃。平車輪胎印和鞋印都分別作了同一認定,案件勝利破獲。

  這一起案件雖然只是一起一般盜竊案件,雖然也破獲了,可是給他的教訓太多了。對現(xiàn)場的勘察不仔細,對兩處‘鞋幫壓地’的痕跡視而不見,沒能認真分析現(xiàn)場遺留的鞋印,中了案犯的套------把案犯竟然分析成兩個女人;只看表面現(xiàn)象,看到張秀枝家門口有麥子就簡單的判定是她和她閏女作案。而對于真正的案犯在家門口‘反復打掃衛(wèi)生’的細節(jié),卻是熟視無睹,毫無感覺。

  歐陽劍想:是自己的工作不細、基礎不牢、刑事工作經(jīng)驗少,使案件走了彎路,雖然破案不免要走彎路,可對于技術員來講,對于專業(yè)學校畢業(yè)的警校生來講,又讓實踐給自己上了深刻的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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