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露跟隨莫寒,回到小時候生活的地方,自他倆上完大學(xué),就很少回家了,在這個家里,白露最怕的就是莫寒的爸爸,他高冷的氣質(zhì)是莫寒的十倍,第一次看見他,就被他凜冽的眼神嚇到了,躲在莫阿姨的身后,不敢吱聲。
莫寒看到白露的異樣,說道,“別怕那個老頭,他都已經(jīng)老了。”
“大寒,叔叔不是老不老的問題,是氣場問題,跟他講話,我感覺整個氣氛被凍結(jié)住?!?p> “我倒沒什么感覺?!?p> “因?yàn)槟愕玫侥惆值恼鎮(zhèn)髁搜?,你有時候也蠻嚇人的,但是你沒有叔叔的高冷氣場?!?p> 莫寒瞟了一眼白露,打開大門,莫阿姨激動地說,“總算把你倆盼回來了?!?p> “媽,她害怕爸爸,一直不敢回來,還是讓我硬......”白露踮起腳尖,飛快地捂上莫寒的嘴,微笑地說,“沒有的事,阿姨別聽他瞎說,這是我倆在超市買的水果,阿姨你拿上?!卑茁兜闪四谎郏闳桶⒁痰拿?。
“自家人,還客氣什么,你叔叔有什么害怕的,現(xiàn)在老了,都沒人愿意搭理他,他應(yīng)該快下班了,馬上就回來了?!?p> “阿姨,您都退休了,叔叔還沒有退休啊?!?p> “他沒退休好,省的在家煩我,一會兒說地沒拖干凈,桌子沒擦干凈,自己一點(diǎn)活都不干,還好我有個女兒,幫我來干活?!?p> “好的,阿姨?!卑茁缎χ⒁桃黄鹱鲲?,這可能是這些天來,她最放松的日子了。
此時,莫寒在臥室翻看著他與白露的童年照,看到自己所有照片都面無表情。真的像白露說的那樣,再翻到自己與父親的合照,表情一模一樣,不禁失聲笑了出來。
他想著自己又不是演員,又不會表情管理,但是他父親比他嚴(yán)重多了吧,連結(jié)婚照都那么嚴(yán)肅,媽媽當(dāng)時沒揍他嗎,這可是一輩子的紀(jì)念。
他正想著,聽到一陣開門聲,應(yīng)該是爸爸回來了。
“爸,你回來了,我和白露今天來家里看你倆?!蹦呱锨敖舆^父親的公文包。
“嗯,你的手消過毒沒有,就碰我的東西?!笔迨逡荒樝訔壍乜粗屗氖植灰拷陌?,如果說莫寒是輕度潔癖,那莫醫(yī)生就是重度潔癖。
“爸,你是我親爸的嗎,不會是媽媽找的后爸吧?!蹦桓闭页榈臉幼哟蠛爸?。
“你這小子,小心我給你來一針?!?p> “好了,你倆別鬧了,寒寒,飯好了,快來端飯?!?p> “老婆子,我先去消個毒,你們都把手洗干凈再上桌?!?p> 白露小心翼翼地從廚房探出個頭,看到莫叔叔還是老樣子,莫寒過來,敲了她一腦殼,說道,“看什么呢,還不趕緊端飯?!?p> “哎,你這人,就比我大幾個月,就欺負(fù)我,阿姨,你看他?!卑茁豆首鑫鼱畹乜聪虬⒁獭?p> “好了,寒寒,不準(zhǔn)欺負(fù)露露,洗好手上桌吧?!?p> 等到莫叔叔消完毒出來,他倆才敢上桌,動筷子。
“來,露露,這是你最愛吃的油燜大蝦,嘗一下。”莫阿姨夾了一個蝦放進(jìn)白露的碗里,白露剛?cè)M(jìn)嘴里,就聽到莫叔叔的科普。
“不是跟你說要用公筷,幫人夾菜嘛,人的唾液中有300多種不同的微生物細(xì)菌,口水中會攜帶一些菌類,常見于某些急性的傳染菌和部分病毒,如果進(jìn)行唾液接觸后,可能會造成傳染?!?p> 白露嚇得把蝦從嘴里吐了出來,僵硬地看著阿姨。
“就這,還是不要讓你叔叔退休,我希望他在醫(yī)院待一輩子,我也是醫(yī)生,你在咒我有傳染病,傳給露露?!?p> “沒有的事,老婆子,我就是提醒一下你?!?p> “閉嘴,吃飯的時候,不要講話,來,你倆多吃點(diǎn)菜?!蹦⒁逃謯A了一堆菜分別放在倆人碗里。
白露和莫寒倆人朝著莫阿姨,偷偷豎起大拇指,這家里也只有阿姨能鎮(zhèn)住叔叔。
此時,白露感到一絲殺氣,察覺到叔叔的眼神,便立馬收回手指,埋頭刨飯。
“露露,別理他,他犯病的時候,我們還分床睡,那天我洗過澡,出去拿了個快遞回來,他又讓我洗澡去,說有細(xì)菌。
我說如果你嫌棄我,你就去書房睡去,結(jié)果人家真跑到書房睡去,我說正好你也別吃我做的飯?!?p> “阿姨,叔叔,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和,這也是一種生活情趣,你們感情真好。”
“露露,真會講話,但是我希望你叔叔真的不要退休,他不是喜歡消毒水的味道,就讓他在醫(yī)院待著,我倒清凈,看看書,追追劇,享受老年生活?!?p> “媽,我就問一句,這位是你的親老公嗎,是我的親爸嗎?”
還未等到阿姨開口,叔叔便插話道。
“你這小子,多久沒被我扎針,是不是皮癢癢了。”白露聽到這話,笑了出來,她回憶起,莫寒在大學(xué)期間,練習(xí)靜脈輸液,回家老拿莫叔叔練手,結(jié)果老扎不準(zhǔn),莫叔叔就親自示范在自己身上,并誡告他,如果還扎不準(zhǔn),就在莫寒身上親自示范。
最搞笑的是那次,白露和阿姨看到,莫寒和莫叔叔倆人手臂上滿滿的針孔,笑的前胸貼后背,白露那會兒慶幸自己沒有學(xué)醫(yī)。
看著飯桌上其樂融融,白露突然覺得莫叔叔沒有那么可怕了,也許是他老了,也許是他們長時間沒見,那種冰冷的感覺消失了,又或許是現(xiàn)在的白露,沒有小時候痛失父母的那種悲傷了。
飯畢,莫家父子去客廳下棋,阿姨拉著白露去臥室看錄像,那是初中時期,白露扎著倆小辮,不像現(xiàn)在干練的中分馬尾,當(dāng)時全身上下都充滿著稚氣,這段是白露拍莫寒在野外,給小動物做手術(shù)的視頻。
“好,現(xiàn)在大家看到的是,一個冷血少年在殘害一個小黃狗,他的名字叫莫寒,人如其名?!贝藭r,鏡頭里的莫寒并沒有搭理她,他正忙著給小黃狗包扎,小狗的腿好像被車壓了。
“收拾工具,完事?!蹦峥岬叵虬茁墩f著。
“我們干脆把它抱回去養(yǎng),不就行了,萬一再受傷了怎么辦?”
“不行,爸爸有潔癖,肯定不會讓養(yǎng)狗的,最多我給他做個狗籠子?!?p> “好吧,再見了小黃。”白露朝著鏡頭前的小黃狗,招手說再見,聽著小狗嚶嚶叫的聲音,怪可憐的。
“看你倆那會多可愛的,沒想到兩個小不點(diǎn)一下子長這么大了?!?p> “阿姨,我想起來了,我記得小黃狗堅(jiān)強(qiáng)地活下來了,還活了十多年,還生了一個崽,還是莫寒給接生的,我倆照顧了一陣子,后來畢業(yè)工作忙,我就忘了這事,它的孩子呢?”
“你倆畢業(yè)后再也沒回過家,三年了,那小狗在它媽媽去世后也跑不見了。莫不是找你倆去了?!卑茁缎闹幸惑@,難道是現(xiàn)在在警局待的大黃狗。
莫阿姨笑著又翻到一個錄像,還是他倆剛上初中的時候,阿姨在學(xué)校門口錄的視頻。
“來,寒寒,露露一起笑一個,你倆這么聰明,考上同一所重點(diǎn)中學(xué),拍張照片紀(jì)念一下?!蹦€是面無表情地看著鏡頭,只有白露露出牙齒,笑嘻嘻地對著鏡頭比Yeah。
白露覺得那會的自己笑的好傻,突然看到校門口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阿姨,暫停一下?!卑茁赌贸鍪謾C(jī),翻出G的照片,對比了一下,發(fā)現(xiàn)兩人長得一模一樣。
“怎么了,露露?”
“沒有,阿姨,就是好像看到熟人在里面,阿姨你這個錄像能不能拷給我,我看著還挺好玩的?!?p> “好呀,沒問題啊?!?p> 白露又翻出小玉的照片,給阿姨看,問道。
“你看這個女孩像不像小時候的我,會不會是我的雙胞胎姐妹?!?p> “哎呦,是挺像的,但是我們認(rèn)識你父母啊,你父母只有你一個女兒啊,你可能記不得了,你一歲的時候,你家里失火,你父母把你擋在身下,最后只有你活了下來?!?p> “失火?查出火因了嗎,阿姨?”
“警方說是冬天做飯引起的火災(zāi),不像是人為縱火?!?p> “后來,我去醫(yī)院看你這么可憐,便把你接回家養(yǎng)著,沒想到一養(yǎng)就養(yǎng)這么大了?!蹦⒁踢煅实卣f著。
白露伸手拭去阿姨眼角的淚水。
“阿姨別哭了,你應(yīng)該高興才是,雖然我矮,但你看莫寒長的一米八的大高個,我倆都健健康康的長大了?!?p> “瞎說,你一米六五也不矮啊,女生要那么高干什么。”
白露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晚上8點(diǎn),便說道。
“阿姨,我們該走了,明天還要上班呢,我還要回去把資料整理一下。”
“你倆怎么著急走啊?!?p> “沒辦法,最近案子多,我倆下次回來再看你?!?p> 白露和莫寒道別了家人,莫寒駕車帶著她回到香榭公寓,一上樓,白露就徑直往莫寒家里走去。
“大寒,我有重要消息要告訴你,G在我們初中中學(xué)門口出現(xiàn)過。”
“你怎么知道的?”
“剛才阿姨給我看錄像,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疑似G的男人出現(xiàn)在校門口。你是法醫(yī),眼神敏銳,幫我看看是不是同一個人,白露把剛才錄像的截屏發(fā)送到莫寒手機(jī)上,再打開自己在卷宗上拍的照片。
兩個手機(jī)里的照片一對比,莫寒端詳了許久,說道。
“從兩張照片的體型,身高,面容來看,這得確是同一個人?!?p> “如果我的推理沒有錯的話,當(dāng)年院長告訴G,他將小玉換給另一戶人家寄養(yǎng),正好我與小玉長得相似,G有可能誤將小玉認(rèn)成我,但是有疑點(diǎn)的是,院長是在哪里見過我呢?”
“好的,你厲害,你可以回家去睡覺了,明天可以官復(fù)原職了?!蹦犕?,把白露往外轟。
“你不夸獎我一下啊。”
“你不走,難道是想和我一起睡?!?p> “你個臭不要臉的,再見,我只是想跟你分享一下案情?!卑茁躲刈叩袅?。
此時的莫寒是真的困了,他跟爸爸下了一下午的象棋,都快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