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離開孤兒院
晚間的奧特蘭多燈火輝煌。
道恩路過時停下腳步，注視著郁金香大道燈火塔樓下演奏手風琴的老頭少頃，過去放下一個銅幣。
老頭音樂天賦很爛，是個瞎子。不過當年道恩還是孤兒的時候，他就在這里演奏謀生了。
進入貧民區(qū)那黑暗的巷道后氣味糟糕，道路上積水更顯得討厭，即使廚子道恩從來不是個講究的人，也捂著鼻子四處避讓水坑。
好不容易到了那個傳說中的破院前，看起來簡直是個垃圾坑，堆了滿地酒瓶以及一些不知是什么鬼的垃圾，一腳踩錯的時候，會有四五只個頭非常大的蟑螂亂竄。
更讓人驚悚的是：來找她的并不僅僅道恩一人，要排隊。
前面已經(jīng)有幾個壯漢塞滿了院子，他們明顯像是幫派人士。其中一個戴著氈帽的男人大叫，“該死的裱紙維克多，你到底什么時候還錢？”
從窗口里傳來醉醺醺的女聲：“她已經(jīng)死了！”
“即使是死了也要錢，否則燒了你院子！”
接下來雙方就這樣來來回回的怒罵了幾個回合。
道恩震驚的看著這一切，臥槽，哪能想到她竟是淪落到了這種程度？比自己混的還差！
接下來道恩緊張的問，“她欠你們多少錢？”
“本金嚇到你。僅僅這期的利息是兩個銀元！”
那個戴著帽子的男人說道。
道恩臉頰微微抽搐了一下，最終還是拿出了錢包，心疼的倒出兩個銀元付給了他，并看著他們逐漸的離開。
這并不是道恩有多寬裕，而是念舊，看到曾經(jīng)的天才同學到了這個地步，有些傷感又揪心。
實在是當年的道恩對她太崇拜太仰望了，腦海里留下的是映像而不是印象，道恩記住了她的一言一行哪怕是一根亂了的頭發(fā)。
直至幾年前偶然間的路過，那匆匆忙忙的一眼讓道恩認出了她，并且知道了她住在這個恐怖的貧民區(qū)里。
推門進入時險些暈了過去，完全想不到，這里到處是女人的臟衣服臭襪子什么的。
“她好歹是曾經(jīng)聚萬千關(guān)注于一身的美人??！”
道恩震驚的想著。
“老娘沒欠你錢吧？”
醉醺醺的維克多夫人搖晃著過來，拿了酒瓶繼續(xù)喝著。
哪怕是以念舊而著稱的道恩，現(xiàn)在也真的沒有敘舊的欲望了，只拿出手帕捂著鼻子道：“你記不得我正常，我們好歹做了兩月同學，那時的你是天之驕女，而我只是個默默無聞的‘差生’，我從來只敢在角落里偷偷的看你一眼?！?p> 她不回應(yīng)，只是一副醉醺醺的樣子搖晃著。
哎……
道恩也不指望她什么了，快速拿出圖紙展開：“長話短說，這兩個架構(gòu)一個出自二十年前的我，第二個是最近修改的，你覺得哪個好？不指望你還能施展魔法，但憑借你當年的認知和底蘊，判斷應(yīng)該沒問題吧？”
“咦……”
隨意掃了一眼架構(gòu)圖時，醉醺醺的維克多夫人眼里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精光。
同時她也不再搖晃身形了，遲疑了少傾道，“誰幫你改的方程式？”
道恩臉一紅，卻故意詐她：“不是誰，是我自己。這放了二十年的東西，重新拿出來看的時候以我現(xiàn)在的思路和認知，有了相比于孩子時候多的見解，于是就修改了?！?p> 維克多夫人不再看圖紙，恢復(fù)了醉醺醺的造型道：“就你，你這滿腦肥腸的蠢豬要是能有這樣的思路轉(zhuǎn)折，那么是的，這個世界已經(jīng)是你的，既然是你的，你還來問個什么，快滾，你這該死的弱智豬玀！”
道恩僵化了，遲遲無法說點什么！
有些激動，又有些疑惑。
考慮到這貨曾經(jīng)真的是個神話，是個催促的奇跡，所以關(guān)于她的話是信呢，還是不信呢？
“竟然說一個完全沒學過的十一歲小孩的涂鴉是思路轉(zhuǎn)折，竟然采取對比傷害，我把的心血和這一對比形容成弱智豬玀？”
道恩離開的時候，始終喃喃自語甚至是失魂落魄。
等著道恩遠去后，窗口又出現(xiàn)了維克多夫人那死氣沉沉的造型，喃喃自語道：“十一歲？終于，死去的世界又有點意思了?！?p> ……
三天后，那個叫伯格的金發(fā)帥男被人領(lǐng)養(yǎng)了。
有非常多的孩子，包括杜維也都在窗口默默目送他，滿眼都是羨慕。
伯格除了是孤兒院的第一外，運氣也實在好，這次收養(yǎng)他的是個大名人，奧術(shù)師，還是圣會駐西海行省的學士。
“相比其他被領(lǐng)去做扒手的孩子，伯格真是一個被命運之神眷顧的人！”
大家都在心里這么想著。
這時，后面忽然傳來輔導員瑪麗蘇小姐的聲音：“杜維跟我走，有人來收養(yǎng)你。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同時有兩個孩子被領(lǐng)養(yǎng)，可惜一個天一個地，本屆第一的伯格運氣好，獲得包法利夫人推薦后被尊敬的詹姆士學士領(lǐng)養(yǎng)了。至于你……”
她扭頭看了跟在后面的杜維一眼后顯得有些往昔：“其實我個人覺得你蠻好的，可惜你為了出位，竟選擇在包法利夫人親自監(jiān)考的時候作弊。”
“我沒有作弊?！倍啪S低聲說道。
瑪麗蘇小姐道：“算了，這也不是很重要，關(guān)鍵是現(xiàn)在不是讓你為自己辯護，僅僅是告知包法利夫人對你的裁決：把你交給著名的老賴酒鬼帶走，以警示那些喜歡搞小動作的孤兒。”
作為一個孩子，杜維也做不了什么，即使是命運沒有伯格那么好，被人弄去做扒手，但也好過繼續(xù)待在這個猶如監(jiān)獄的孤兒院里。
至少三月以來的第一個目標達成了：離開孤兒院……
辦公室里。
除了包法利夫人慣有的那種名貴香料味之外，又聞到了一股濃烈酒味，于是杜維看向了那個約莫三十多歲“酒鬼阿姨”。
她也看了過來：“小家伙你好嗎？”
杜維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點什么，只以招牌似的詭異神態(tài)看著她。
但那滿身酒氣的女人卻已經(jīng)有了答案，滿意的點頭：“很好，我喜歡你。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兒子，哪怕說到共和國執(zhí)政官那里也脫離不了我對你的監(jiān)護。記住我的名字：金。維克多。也記住你那很可能被載入史冊的名字：杜維。維克多?！?p> 維克多夫人說完，過去辦公桌上龍飛鳳舞的簽了個字。自此不論道義情理還是律法，相當于杜維都是她的了。至少在成年以前必須聽她的……
走出孤養(yǎng)院時，杜維有些傷感的回看了上面的窗子一眼。
沒人。
剛剛那地方有無數(shù)孩子滿眼羨慕的送行伯格，但現(xiàn)在空空如也。
“算了?！?p> 杜維盡量不胡思亂想，來之安之。接下來就該適應(yīng)新的環(huán)境，然后活下去，直至長大成人。
維克多夫人邊走邊道：“別郁悶，將來你就會知道，今天是這個世界最偉大的日子。至于現(xiàn)在，我答應(yīng)給你糖吃，不過先記在賬上，等有錢就給你買?！?p> 杜維好奇的問：“維克多夫人，您真會給我買糖果嗎。從我睜開眼睛還沒有吃過糖果，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p> 她說道：“這取決于你，我的兒子。你必須努力去賺錢，賺到后交給我，我用于給你買糖果。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我很聰明？”
這下，杜維有點樂觀不起來了。
但是往好處想呢，至少是已經(jīng)正式脫離了那冰冷的孤兒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