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陽門。
陽光透過薄薄的云層,照耀著白茫茫的大地,微風(fēng)和煦,迎面吹來,讓人覺得暖洋洋的。
不過對此時的岳陽門人來說,卻是絲毫感受不到陽光,有的只是心中發(fā)寒,面上驚恐、憤怒、畏懼之色顯露無疑。
岳陽門雖創(chuàng)派不過四十多年,但其創(chuàng)立者乃武林七修之一的“一鷗子”冼冰,武功出神入化,新任掌門李鐵心也盡得其真?zhèn)?,一身血罩功也是獨步武林?p> 走石門,劍劈七兇;清洞庭,單騎破寇;劍逞三十六友……一樁樁一件件,在新掌門的帶領(lǐng)下,岳陽門已是當今武林大派,名聲赫赫。
何故如此?
蓋因五具靜靜躺在岳陽門山門前的尸體,五人皆身穿岳陽門服飾,有弟子有長老,滿臉黑氣,俱是死不瞑。
若是只有這五具尸體也就罷了,最讓岳陽門人心驚的,是他們有著無雙劍之名的掌門李鐵心,也是一臉的黑氣倒在地上,口吐鮮血,顯然身受重傷加中毒,此時他正顫顫巍巍的用手指著前方。
在他的手指方向,是一頂翠簾紅頂?shù)霓I子,顯然是導(dǎo)致這一切的緣由。
李鐵心運起全身的功力,暫時緩解毒性傷,向轎中之人發(fā)問道:“我岳陽門……向來與人為善,不知……何處得罪了閣下,竟然對我們下如此……毒手?”
轎子前面一個面色黝黑,著裝怪異的兇厲男子冷哼道:“哼,豈止是岳陽門,就連整個武林……”
“阮行!”
一個空谷幽蘭有夾雜著絲絲冷意的聲音從轎子內(nèi)傳來,似有責(zé)怪之意。
這個聲音一出現(xiàn),李鐵心身旁的岳陽門弟子頓時冷汗直冒,背脊發(fā)涼,就是這個聲音的主人,僅用了一招,便將他們的掌門打成這副模樣。
這個兇厲男子,或是說阮行知道自己失言,向轎內(nèi)之人微微欠了一下身。
轎內(nèi)之人也并未多言,又沉默了半響,只聽“嗖”的一聲,一柄寶劍從嬌內(nèi)飛出,直接插在李鐵心的身旁,不偏不倚,正好與他相隔一尺,顯而易見,出手之人勁力之精準,手法之巧妙。
李鐵心看著這微微晃動的寶劍,這正是他的隨身佩劍的玉龍劍,不過此時它已大變了模樣,曾經(jīng)銀亮的劍身,已經(jīng)變得漆黑如墨,更有三個指印留于其上。
雖不知劍身為何會如此,但看著這三個指印,心下已是駭然。
要知道他的玉龍劍是由百煉精鋼所鑄,雖稱不上神兵利器,但一般的切金斷玉也不在話下,絕不會留下痕跡。
可是這指印,李鐵心想起剛自己一劍向轎內(nèi)的女子刺去,卻被其一手拿住,自己想要抽離劍身,卻是紋絲不動,反而被其一掌拍飛,看她當時的抓劍手法,正是三指在上,一指在下。
趕忙拿起玉龍劍,把劍翻轉(zhuǎn)過來,所料不差,劍身的另一側(cè),一個拇指的指印清晰的留在上面,入木三分。
江湖上以指力聞名的武術(shù)名家,其指力能達到破墻穿石的程度,已是寥寥無幾,可是眼前這個少女,竟然能在精鐵百煉的劍身上按出四個指印,簡直是駭人聽聞,就光憑這手功夫,便勝他多矣。
他身旁的岳陽門長老,顯然也是知道厲害,具是被這劍上的指印嚇了一跳,一時間鴉雀無聲。
“唉!”李鐵心捂著傷患處,嘆了口氣,有些不解的問道:“尊駕……武功高強,在下自是佩服萬分,可……自李某擔(dān)任岳陽門門主之位以來,從未與人結(jié)怨……”
聽著他的話,阮行“嗤嗤”笑了兩聲,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道:“你可能算錯時間了,我們來此算的是舊賬,而不是新帳?!?p> “舊賬?”
“不錯,一筆四十多年前的舊賬,你拿著這柄劍,去問問冼老頭,你們就知道了。”
冼老頭,顯然就是指他們的前任掌門“一鷗子”冼冰。
“既然是我?guī)煾傅氖?,岳陽門上下自是責(zé)無旁貸?!崩铊F心露出一絲苦笑,發(fā)問道:
“不知那轎中的姑娘是何人,可敢留下姓名?”
“你的問題未免也太多了些?!比钚欣铝四槪€是答道:“我家姑娘姓甘,人稱十九妹,甘十九妹便是她的名號,你可記住了?”
也不等李鐵心回答,又道:“我家姑娘體諒冼冰他是武林前輩,不欲親自動手,他若是有自知之明,就該趕緊一劍抹了脖子,也免得我們費事,一天之后我們會再來的。”
說完,他拍了拍手,旁邊的轎夫便起身將轎子抬起,在岳陽門眾目睽睽之下,慢悠悠的離開了。
看著他們旁若無人的離去,而岳陽門中人顯然松了一口氣,李鐵心則舉起的玉龍劍,看著劍身上的指印,喃喃道:“蓋世無雙,無雙劍,可笑呀!”
說完便暈厥了過去,剩余的岳陽門之人看著這滿地的狼藉,掌門又受傷昏迷,急忙去門內(nèi)白塔請出前任掌門“一鷗子”冼冰。
……
下山的路上,轎內(nèi)的甘十九妹思慮著對付岳陽門的舉措,向阮行吩咐道:
“阮行,待會你就去岳陽門南西北三面的必經(jīng)之路上,設(shè)下卡哨,布下七步斷腸紅的毒陣,務(wù)必不能讓岳陽門之人逃脫逃脫?!?p> 阮行躬身稱是,不過有些不以為意的道:
“姑娘您未免也太過謹慎小心,我看岳陽門上下均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就算是冼冰冼老頭親自出手,我也能借用七步斷腸紅之毒置他于死地而游刃有余?!?p> “阮行,你太狂妄了!”
清冷的聲音傳來,瞬間讓阮行頭腦一清,懊惱不已,甘十九妹不但武功高強,且行事謹慎,自己明知她的性子,怎么能說出如此張揚的話呢。
可回想著甘十九妹的絕色容顏,心下愛慕之至,總是不由自主的想在她面前表現(xiàn)一番,以至于犯了她的忌諱。
只聽甘十九妹又道:“阮行,你要知道,我們出來替軒主辦事,容不得出一絲差錯。”
阮行想到那個整日黑紗覆面的丹鳳軒軒主,甘十九妹的師父水紅芍,還有她那些整治門人弟子的手段,瞬間心驚肉跳,砭骨生寒,連忙道:“屬下知錯!”
甘十九妹“嗯”了一聲,也并未多說什么。
她主旨在敲打他一番,免得其過于自大,辦事出了紕漏,他的武功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把好手,這次下山替師父水紅芍復(fù)仇,還有很多事情都用得上他。
不過他的心性還需要磨練一番。
甘十九妹如此想著,轎子又前進了一會兒,突然一震,停了下來。
她皺了皺眉,發(fā)問道:“阮行,出了什么事?”
阮行看著前方路上站著一個穿著青色袍子,摸約二十來歲的俊秀男子,冷聲道:
“姑娘無事,只是前方有個小子攔路,我這就去將其打發(fā)了?!?p> 阮行剛剛被甘十九妹訓(xùn)誡了一番,心情不佳,一步步上前,看著眼前這個小白臉,不耐的喊道:“哪來的野小子,還不速速讓開?!?p> 那青袍男子卻沒有理會阮行的叫喚,而是瞇著眼睛看向了轎子,朗聲道:
“見姑娘剛才在岳陽門施展奇技,心癢難耐,故特來此,還請現(xiàn)身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