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生存與完美主義者
透過水霧，安寧抬頭再次看了眼天穹被分割成一塊塊的太陽光暈，這個小世界雖然不夠廣闊，但猶如珍寶一般巧妙。
整個世界被真菌巨大的生物磁場包裹，戴森球光合作用產生的生物電流把隕石帶兩百公里變成一個大型電站。
腳下的隕石中心，一座巨大的電解制備中心持續(xù)運轉，提純精煉著隕石內部的各種金屬然后送入高空太陽上的蜂巢骨架里。
從這方面來看，安寧認為真菌生物或許已經知道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只是不知道會有什么動作。
雨絲自動從兩邊分開，他和鴿子穩(wěn)步邁過真菌和蟲群的交界處，那是一圈寸草不生的鹽土環(huán)，里面數(shù)公里就是蟲群的……城市。
百米粗的柱子向上延伸，無數(shù)圓盤居住帶鑲嵌在這根柱子上，這樣做可能是防止菌絲從地下覆蓋整個蟻穴所以大多數(shù)建筑都放在地面上。
鴿子輕拍翅膀停留在肩膀上，他看著猶如墨水灑出瓶口般翻出來的蟲群，仔細審視自己的心理，似乎并沒有密集恐懼之類的情緒。
從幾百克體型的小型飛行自爆單位到一噸重的三米大型重裝陸地獵食者，它們從這個蟲群城市的孔洞里鉆出，朝著他這個不速之客而來。
安寧發(fā)絲微微翹起，感知中整個蟲群好像是一個整體，每一只都是這個整體的一部分。
它們單個腦袋中只有本能，但組成群體時的思想是一致的。
“我在之前認為如果我們之間可以交流的話，會與你許多關于進化的探討?！卑矊幙粗@些圍攏過來密密麻麻的巨型蟲子，看著它們帶倒鉤的節(jié)肢，窸窸窣窣不停蠕動的口器，甲殼下一股一張的腹部。
他繼續(xù)透過生物場向蟲群發(fā)送自己的思維：“但現(xiàn)在來看，我得到知識的過程比預想得要快，比你們發(fā)展得要快?！?p> 蟲群的生命結構在他眼中已經不再奇妙，即使自己還不能理解信息素，但這并不是必要的。
在蟲群圍繞著周身，安寧微微瞇眼，感受著整個蟲群的統(tǒng)一思想。
這和讀心個性生物不太一樣。這是種更強烈，猶如演講臺下面被調動情緒而思想狂熱而統(tǒng)一的群眾，他可以很容易的了解它們本能的訴求。
由蟲后領導主腦思想，下方狂熱追隨，為什么會這樣，或許是這些蟲群的下級單位，都有“腦”了吧。
自此，安寧理解了蟲群的真正結構，不是金字塔結構，而是一種平等……
一種多勞多得，訴求統(tǒng)一的平等。
不管是蟲后，還是工蟻，都是向著種群生存的渴求而前進。
數(shù)個蟲群不同種族互相分配工作，資源，在這種志同道合下，形成了一個統(tǒng)一的大型多功能，有完整分工的蟲群。能靠著一小塊地支撐太空戰(zhàn)爭的蟲群。
它們在掙扎，為了生存掙扎。
“問我是從哪來的？嗯，我的來處你們去不了?！卑矊幐惺艿搅怂鼈兊脑V求，然后回應了蟲群意識：“而且，我也不會讓你們過去?！?p> 和電影游戲里充滿粘稠生物質和菌毯的蟲群不同，這里的蟲群并不粘稠惡心，不管是甲殼還是節(jié)肢都有種堅固鋒銳感。
當然，這些沒有半點偽裝色的蟲子也不好看就是了。
前方的蟲群分開一條路，里面一具巨大的白色軀體被拖了過來。
它們把整個種群的主腦搬到明面上來。
蟲后似乎不再負責生產了，沒有了累贅的產卵器官，而是復制思考，產卵變?yōu)橛伞俺病柏撠煛?p> 百分之六十由腦構成的蟲后被搬運在了安寧面前，黑色的復眼正對著他，空氣中的信息素逐漸濃郁。
安寧知它的所想，但回道：“我沒有地方安置你們，你們對生存的固有需求讓我已經預測到了蟲群的未來。
你們的未來可能并不會給我?guī)硎裁大@喜和收獲。”
天空的雨幕依舊從兩邊分開著，使蟲巢的信息素沒被雨絲被吹散。
鴿子飛起換了個肩膀落下，片刻后，安寧理順了蟲群里各種不同然后又瞬間統(tǒng)一的思維意志：“你們所能給予的東西對我用處不大。
這個并不廣闊的世界對于你們再說是一個牢籠，而我能夠把你們放進另一個牢籠?！?p> 安寧現(xiàn)在的坐標有三個，地球，土星環(huán)，九州世界。
地球是不可能投放的，土衛(wèi)六上是個好地方，有所準備的蟲群也許有能力在上面扎根，并在獨特的太空環(huán)境出現(xiàn)驚喜。
但安寧也放棄這個選擇，九州世界的話暫時有獨特的文化，放入蟲群后發(fā)生的事情可預測的。
而未行動就預測到了結果的事情，代表無需浪費時間去看過程，可以直接放棄，就和書與套路一樣。
停頓了這一下后，安寧把后半段傳達給它們：“然后會將你們的本質進行修改，變成我意料之中或者意料之外的模樣?！?p> 蟲巢周遭蔓延著各種信息素，巢內數(shù)個不同種族但志向相同的主腦在極短時間內達成共識，傳達給這個蟲巢的蟲群，然后這個蟲群也達成了共識。
在造物空間被命名為“測試房”的另一層空間中，那個只有十幾個生命在內完成測試的臨時空間下方。
大地與土壤漸生，水流與霧氣下沉，各種種子被傳送過來灑入土壤里，一個零時的幾百公里微型世界就捏好了。
……
【你，要吧它們，全部，帶走嗎？未知?！?p> 安寧準備離開時，一道意識隨著整個小世界的微弱的地磁場蔓延。
整個小世界在隨著這道意識波動。
【你的學習能力讓我驚訝，真菌?！空麄€小世界的細微磁場自行顫動起來，安寧人影已經消失，小世界卻隨之活躍。
【真菌？稱呼？你要把，它們全部，帶走嗎？未知。】真菌通過剛才學習的方法發(fā)出詢問。
【我只帶走一小部分，大部分還會留在這發(fā)展，直到停止發(fā)展?！空麄€小世界回應了它。
【它們全部，需要，消失?！?p> 【為什么？】
【它們，很，非常，不完美，破壞，完美?！空婢貞?。
從傳輸而來的“完美”這個意思他只解析出了一個完整的，猶如最精密的圓規(guī)畫出來的正圓。
【你需要的完美是怎樣的？】
【完美，就是完美?！?p> 這次安寧解析出來了它所講述的完美。
一種……環(huán)保主義者認為的自然，一種生物與生物之間互相協(xié)助和睦相處的環(huán)境，一種，概念上的和諧共生。
難怪在真菌蔓延的隕石表面生態(tài)圈重新起來了，那些脊椎爬行兩棲動物還沒滅絕。
【但生物有訴求，也有本能，就和你想要讓它們也完美一樣?！恐匦伦鴷_燈前的椅子上，安寧閉著眼，用磁場向它灑出很多概念。
生物本能，肉食與素食，不競爭就會死亡，生存為何物。
這次過了比較久，而算上時間比例，小世界里過了更久。
【我在創(chuàng)造，完美的世界。不完美的它們，可以吃我，它們會變完美?！?p>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