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山洞并非天然形成,是后期人工開鑿而成,洞口不大,能容三人勉強同時進去,洞內(nèi)的通道就大了許多,直徑可容七八個人,領(lǐng)頭人扯下面巾,露出臉,墻壁上火把的光亮照在他的臉上,此人正是夏冬。
夏冬帶著手下往洞內(nèi)走,越往里面走,挖鑿的聲音越大。
一簡易的桌子靠凹凸不平的山洞壁擺著,兩身穿黑衣的人懶散坐在凳子上喝著酒,吃著花生米,在兩人身旁,各有一把佩劍。兩人見夏冬來了,立馬起身,恭敬道:“夏盟主?!?p> 夏冬徑直往里走去,身后的人跟著他走,他們來到洞內(nèi)的分叉口,一邊往左,一邊往右,剛才喝酒吃花生米的兩人中,其中一人有眼力見,上前狗腿道:“公子在這邊?!?p> 夏冬走入左邊的山洞,挖鑿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夏冬看到林文景在前面負手而立,上前站在他一側(cè),“今日可有進展?”
林文景面色不太好看,有些不耐煩了,“挖了快兩個月了,連個影子都沒看到?!?p> “本就是個傳說,可真可假?!?p> 林文景從多方面證實了這個傳說的真實性,只要找到那些東西,報仇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就連造反做新帝也不在話下。
一模樣甜美嬌俏的紫衣女子從暗處走來,林文景囑咐她將夏冬帶來的人帶下去安排,林文景隨夏冬離開,兩人來到崖邊。
月黑風高,四下寂靜,林文景席地而坐,夏冬也隨之坐下,林文景掐了根草叼在嘴里,夏冬看著天上的月亮,心里頭思念亡妻。
林文景道:“沒想到沈炎這么輕易放過你?!?p> “你的意思,他知道牢里的尸體不是我?”
林文景垂首低笑了幾聲,“這么拙劣的偷天換日,他豈會看不穿。”側(cè)首,看著夏冬道,“你也太小看他了?!?p> 林文景吐掉嘴里叼著的草,“還有靜慈,也是個聰明人??磥?,她兩有意放過你?!?p> 林文景手枕著后腦勺躺下,看著天上的群星,“靜慈想放過你,我能想明白,因為你與清蓮的關(guān)系,沈炎為什么要放過你?我跟他交手這么多年,他可是個鐵面無私的人?!?p> 夏冬心里明白沈炎的目的,“興許是看在靜慈的面上。”
“為了個女人舍棄原則?”林文景諷刺道:“這點倒讓我看輕他了?!彼麑ι蜓资怯謵塾趾?,恨沈炎是官場上的旗鼓相當?shù)膶κ?,愛沈炎是個難遇的對手。如果沈炎真有了軟肋,就不配當他的對手了。人有了軟肋,也就輸了。
林文景又道:“傍晚,我的人來報,沈炎在打探你的消息?!毕亩首鞑唤猓治木白鹕?,右腿彎曲,左手搭在右腿的膝蓋上,含笑直視夏冬,“你身上有什么值得他費心思?”
夏冬面不改色,“誰能有這么大的本事將我從牢中救出,你覺得沈炎能不能想到是誰?!毕亩酒饋?,伸了個懶腰,“興許沈炎假意結(jié)案,讓你我放松警惕,再私下找到我,然后給你按個罪名,一箭雙雕。”
夏冬打了個哈氣,轉(zhuǎn)身背對林文景揮手,“累了幾天,回去休息了。”在羊頭山的深處,一不起眼處,有他和發(fā)妻安置的小屋。
林文景看著他消失在夜色中,眼中的笑意漸漸淡去,陰狠之氣暈染眼球。夏冬的話,他一點也不信,他可沒那么好糊弄,沈炎想從夏冬這里得到什么,他一定要查出來。
如果夏冬投靠了沈炎.....就別怪師侄心狠了。
天還沒亮,靜慈就起來準備武林大會的事情,還有三天就要開始武林大會了,不少江湖門派的掌門和首徒入住,靜慈明顯感覺到他們的目中無人、不敬、狂妄。
中午時分,夏晨和她單獨用餐時告訴她,夏冬殺人入獄,且在獄中自殺的事情武林盡知,臉面算是丟盡了,江湖門派對夏晨這位年紀輕輕的盟主本就不服。
夏晨憋了一個晚上,忍不住問靜慈:“你們到底瞞了我什么?”
靜慈思來想去,畢竟是他的爹,夏晨有權(quán)知道。但又恐夏晨傷心,夏冬來這么一出,也沒告知夏晨,明明活著,也沒來聯(lián)系夏晨,是希望夏晨當他死了吧!
“靜慈?”夏晨有些急了,好歹說句話,別不出聲啊。
靜慈猶豫不決,說了傷人,不說也傷人,她怎要做這么為難的事情。恰在這時,一道低沉的男聲傳來,“你爹沒有死,牢里的是替身?!?p> 靜慈回眸望去,一身白玉色錦衣的沈炎大步而來,今日的他讓靜慈眼前一亮,心也顫巍悸動了。往常沈炎都是穿深色系衣裳,今日穿了身白色系的衣裳,倒減了些陰沉嚴肅的氣息,瞧著像位俊朗飄逸的儒雅公子。
沈炎來到靜慈身邊坐下,靜慈聞到他身上有好聞的清香,這香味淡淡的,不細聞聞不出來,之前他身上是沒有這個味道的。
沈炎身上之所以有這個清香,是他將衣服在梔子花堆里放了一個晚上,梔子花淡雅的花香跟他今日衣裳的顏色相配。有言道,女為悅己者容,男人何嘗不是?
夏晨驚呼:“所言當真?!”
周景瑜皺眉,有點嫌棄這個武林盟主,情緒控制能力也太差了,“您可輕點聲吧!生怕別人聽不見?!?p> 夏晨屁股挪了個位子,坐到靜慈另一邊,激動地拉住靜慈的手,絲毫沒注意沈炎冰冷的視線就盯著他該死的手,“靜慈,他說的是真的嗎?我爹沒有死?!?p> 見他心情好了,靜慈也跟著高興,“是真的,不過此事不能聲張。”
夏晨開心的跟個孩子一樣,“太好了,我還以為我爹......”
沈炎冷不丁來了一句,“我不介意讓夏冬變成你以為。”
夏晨注意到沈炎的視線,連忙松開靜慈的手,這時,管家來報,說門外來個小女子,自稱是東盧先生的弟子,替東盧先生前來參加武林大會,有東西要親自交給夏晨。
夏晨讓管家將人帶到客廳,因為武林大會的事情靜慈要幫著處理,夏晨讓靜慈一起去接待,靜慈去了,沈炎自然也是要跟著的,他來這盟主府,就是沖著靜慈。
夏晨端坐正座,靜慈選了左下手的位子,沈炎坐在靜慈旁邊的位子,周景瑜站在沈炎側(cè)后方。管家指使丫鬟上茶,自己去將人迎來。
須臾,一身穿紅色窄袖衣的嬌俏明艷女子走了進來,她腰間掛了一串鈴鐺,伴隨著走路的步伐,鈴鐺發(fā)出清脆悅耳的聲音,她的發(fā)髻上別了一根銀制的簪子,下掛一個小巧的銀鈴。
該女子臉才巴掌大,眼睛算不上大,勝在有力靈動,睫毛濃密。五官單看不出眾,合在一起,倒也算是中等偏上的姿色,她身型嬌小,但身材比例卻是不錯的。
女子一進門,眼神就落在了沈炎身上,她年紀十六,正是少女懷春的時候,沈炎從頭到腳都符合她懷春的條件??!打量了會兒,她的眼神轉(zhuǎn)到沈炎旁邊的靜慈身上,心里頭暗暗驚嘆,世上這等清冷脫俗的女子真是少見,說她是天上的嫦娥下凡都不為過。
從她進門開始,沈炎沒高興抬頭看她一眼,靜慈和夏晨倒是一直看著她,靜慈注意到她看沈炎時的不同尋常的眼神,也注意到她看自己時似不善。夏晨倒是一直很平靜,這女子在他看來就是個尋常訪客。
周景瑜憋著笑,心想這女子是頭驢嗎?身上弄這么多鈴鐺。
女子上前行禮道:“夏盟主,在下是東盧先生的弟子,王月泠?!蓖踉裸鰪膽阎心贸鲆粋€小巧的木盒,夏晨身旁的丫鬟下去拿來,夏晨打開盒子,是一顆純白色的藥丸,王月泠道:“這是師傅用雪靈芝和雪蓮煉制而成的解毒丸,可解世上萬毒,師傅曾蒙令尊救命之恩,特煉此丹以報恩情?!?p> 此寶貝引得沈炎抬頭,東盧先生他倒是有所耳聞,傳聞他在東盧山隱居,武功超群,更煉的一手好丹藥,可解世上百毒的丹藥,倒是個稀有。
夏晨笑道:“多謝家?guī)?。?p> 王月泠忽然走到沈炎跟前,“這位公子不知如何稱呼?!?p> 靜慈愕然,江湖女子這么不拘小節(jié)的嗎?沈炎抬眸看向王月泠,不言不語,這女子一進來就跟餓狼一樣盯著他,沈炎轉(zhuǎn)頭看向靜慈,他希望靜慈處理這些爛桃花。
靜慈起身,柔聲道:“他是夏盟主的朋友,京城人士,沈炎?!?p> 沈炎?王月泠聽了這名字,眼露驚訝,上下重新打量沈炎,喜聲道:“你是沈從沈指揮使的公子嗎?”
她認識他。這個認知讓沈炎心里提防,周景瑜道:“姑娘如何得知。”
王月泠忽然伸手拉住沈炎,這一忽然的觸碰讓沈炎心里生厭,剛想甩開她,王月泠笑靨如花道:“炎哥哥,我是小月亮呀!”
沈炎幼年的記憶被拉回來,年幼時王杰將軍時常來府上做客,他有一女也經(jīng)常上門,喜穿男童的衣裳,起初沈炎還當她是個男娃,久而久之才知是位妹妹,他跟著家里大人喊她小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