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
韓靜凡眉頭稍稍皺起,雖然這個世界有很多似是而非的話,但其實語言文字與前世還是有細微差別的,而他們的他字是專指只會生靈的,就像前世將人類和動物區(qū)分開來的他和它一樣,只不過這邊因為語言發(fā)音而更加明顯。
“我們是被設(shè)計的,三針尾群和雪蝠生活習性不同,如果沒有人引導怎么會出現(xiàn)在一個區(qū)域,靈植不出意外應該是被人毀壞了什么東西才會這樣窮追不舍,否則它是不會離開扎根地太遠距離的?!?p> 斯薇婭聲音十分低沉,無論是遭遇到了那些獵人殺手之類的盯著人的’黑色狩獵隊’還是被什么以前得罪的人設(shè)下的埋伏都不是能夠善了的情況,再加上自己隊伍這一次還帶著’老板’,若是出點事那就不是賠錢能解決的情況了,不但自身小隊成員和’老板’有生命危險以后也會影響別的’老板’再找自己團隊的可能性。
“……”
韓靜凡意識海中浮現(xiàn)江浩的面容,雖然還不能確定,但是自己到淬幽之森的這么點時間真正打交道的也就那么幾位而已,而實質(zhì)意義上得罪過的也就是他一人而已,但是前提是他不知怎么知曉了劍意傳承被拿走的事情。
右手從空間袋一抹,韓靜凡突然長劍出鞘,振玄劍意帶來數(shù)道清亮劍芒斬出擋住了從地底突襲而來的靈植根蔓。玲瓏的符咒才’姍姍來遲’落在了空處。
“幽歌?”
斯薇婭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怒火,畢竟’老板’的站位是守護的核心,陣法的運轉(zhuǎn)一定會以韓靜凡為最難突破的一點這種事即使是剛出道的陣師都會明白,剛才明顯是不可饒恕的過錯。
斯薇婭也不敢再次追趕已經(jīng)斬斷五六條藤蔓的靈植,落回韓靜凡身邊,稍稍側(cè)過腦袋看了一眼幽歌,怒火就被壓制下來。
陰族的血是如同摻水的墨汁般的灰黑色,韓靜凡雖然查過很多種族資料但是也不會去查別的種族血是什么顏色,所以還是第一次知曉這樣的事情。那道道血痕從七竅中留下,頓時將幽歌整張本來就膚色慘敗的臉映襯的如同冤死的厲鬼一般。
“別的陣師!”
韓靜凡心念涌出立刻確認了陣勢演變和陣基數(shù)量,果然和最初的衍化完全不同,而且還有兩道陣基已經(jīng)失去了控制,這明顯是被手段不凡的陣師篡改了周遭的脈絡(luò),讓幽歌的心算出現(xiàn)錯誤后又強勢通過心念奪走了兩道陣基的控制權(quán),才會出現(xiàn)幽歌顯得凄慘無比的反噬癥狀。
韓靜凡話音剛落,玲瓏瞬間便將六道符箓?cè)酉虬肟?,雙手疊印,口中開始默念咒文,符文如同流光將幾人籠罩在內(nèi),韓靜凡輕點自己手臂激活了不動如山,絲絲道靈組合就形成一個半透明的球體將自身護佑其中。
“斯薇婭,你去前方將月接回,無論是出于保護隊員的目的還是不讓自身隊伍出現(xiàn)俘虜?shù)脑愀鉅顩r都要將月就回來為優(yōu)先,我這邊不用擔心,即使再弱也不會被人瞬殺的?!?p> 韓靜凡的乾坤帶動武氣流轉(zhuǎn)不休,以他的實際等級來說能說出不會被瞬殺已經(jīng)是對乾坤一線開的最大的肯定了,畢竟他到現(xiàn)在為止都沒有實質(zhì)意義上使用過乾坤和星寰,最多是運行周天時感應自身武氣和道靈受到加持時那種運轉(zhuǎn)如意而已。
斯薇婭回頭看了他手中長劍一眼然后和姜辰對視點頭,身形就瞬間消失,陣勢斷連之前的感應中,月單獨面對的敵人數(shù)量的確太多了,尤其在還不知道還有多少暗中敵人的情況下。
拉娜面容冰冷的收起手中做工精美的明顯是別的洲產(chǎn)物的木弓,從空間袋中拿出一張更加符合星泛洲審美的殺伐意味更重的三弦鐵弓,弓身刻有特殊紋絡(luò),明顯是一件中境靈寶,三弦被拉動的剎那風雷的元素波動就纏繞幻化出一支長箭,還沒有發(fā)射就讓沁藍三針尾群散亂開來似乎十分害怕的左右飄蕩躲避瞄準。
姜辰的第三只眼完全張開,身形轉(zhuǎn)化的瞬間就讓韓靜凡明白為何自身開始時會將他當做道師一側(cè),一個周身靈光閃耀的姜辰從他身上走出,虛幻到真實不過剎那間,韓靜凡本來準備自己接手的靈植藤蔓攻擊就被道師姜辰接手,道靈流轉(zhuǎn)間化為迷幻的光影,靈植的藤蔓竟然像是迷惑一般頓在原地左右移動仿佛找不到攻擊目標,然后詭異的灰敗從尖端浮現(xiàn),一點點的枯萎沿著藤蔓朝著靈植本體襲去。
一種古怪的心念陡然在那個方向有一段距離的地方爆發(fā),那是痛苦憎恨厭惡等等情緒組合在一起的感覺,然后另外五六根藤蔓陡然出現(xiàn)在之前的藤蔓周遭強行在還沒有被’感染’的部位扯斷,行壯士斷腕之事,然后更加兇猛的攻擊襲來,韓靜凡也才看見靈植的本體,那是一株奇怪的大樹,樹枝都是柔軟的藤蔓,樹葉稀少只有六枚,一朵盛開的淺綠色花朵盛開在中央,不知該說是花樹還是樹花。
“七葉殘花樹……麻煩的東西!”
韓靜凡高速將對方的形象和記憶中的資料對應起來,對方發(fā)狂的舉動自然也就知曉了原因,七葉少了一葉,對于這種未來晉級需要從七葉中同時汲取能量的靈植來說幾乎算是斷絕了對方晉級上境的可能性。韓靜凡的心念在揮劍逼退藤蔓之前就已經(jīng)借由眉心旋紋擴散開來,陣師的位置他雖然沒有鎖定,但是其他的一些明顯散發(fā)著惡意的位置他已經(jīng)鎖定。
自己這邊幾人的舉動明顯是已經(jīng)動用了正常情況下不會動用的招數(shù),戰(zhàn)斗不能拖太久,幽歌的周身變得極其虛幻,明顯是在和對方的陣師爭奪陣法的控制權(quán),玲瓏臉上高速的蒼白,符箓結(jié)成的大勢輔助著所有人的戰(zhàn)斗,重點就是在幫助處于下風的幽歌奪回控制權(quán),拉娜的箭一直沒有發(fā)射出去,不出意外這一箭的殺傷力爆表是會伴隨著她自身的虛弱甚至受傷,至于姜辰這種瞬間雙倍的戰(zhàn)力更不用說肯定是某種堪稱禁術(shù)的秘技。
所以現(xiàn)在隊伍中除了在外的月和去救她的斯薇婭外的實質(zhì)戰(zhàn)力竟然只剩下自己和身后的靈族滄玉。
韓靜凡意識海內(nèi)高速分析情況,腳步不停但是身形倒轉(zhuǎn),整個人就開始倒退著跑了起來,滄玉周身的道靈如絲線四處進攻和防御,實際上她才是最累的那一個,既要分心輔助幽歌還好幫著防御兩邊的情況,三針尾和的數(shù)量和藤蔓的出其不意都是得十分小心防備的情況,正面防備的姜辰和拉娜只能限制大部分的正面突進,極少數(shù)的偷襲都是靠她來阻攔。
韓靜凡和她那已經(jīng)一雙已經(jīng)完全化為金色的雙瞳對視的剎那,心念探出,心識傳音。
滄玉猶豫了不到一個瞬間,接受韓靜凡的心念進入意識海,這是一種非常危險的舉動,畢竟意識海只要受損,哪怕些許都會影響一個人的完整,就相當于前世有些人遭遇什么難以接受的事情導致瘋了是一樣的。
滄玉那幾乎看不清瞳孔的雙眸驀然睜大了些許,然后按照韓靜凡的想法一道靈光絲線纏繞到他左手手腕,自己的手掌搭在幽歌幾近完全虛幻的身體上,成為了他和幽歌兩人之間的橋梁。
幽歌的意識海中,真靈忍受著極致的痛苦,那是他和對方明顯比他強大的陣師在陣法中爭奪主控權(quán)造成的損傷帶來的,而且這種損傷還在持續(xù),驀然一種非常危險的感覺從外面?zhèn)鱽恚峭瑫r而來的是自己的同伴很明確的讓他不要拒絕的心念。他的真靈竟然不自覺顫抖起來,這是在自身意識海,顫抖這種舉動應該只有實質(zhì)的肉身會出現(xiàn)才對。他基于對同伴的信任沒有閃躲,任由一股極度危險的特殊力量從外面延伸過來,然后他看見了那種力量的樣子,好像是在意識海上空開了一個圓洞,然后黑色帶著明暗光亮點綴的奇怪物質(zhì)以圓洞為中心旋轉(zhuǎn)著’侵入’了他的意識海中。
真靈態(tài)的幽歌陡然睜大了雙眼,他明確的感受到了好像是吞噬的感覺浮現(xiàn)在那圓洞中央,然后原本在和他對拼的陣師那壓迫性心念就被抽走,表現(xiàn)在外面陰族幾近透明的身軀重新開始凝實,對方陣師的那種狂躁憤怒的意識在依舊對拼但是大部分壓力都被轉(zhuǎn)移的心念中表現(xiàn)無遺。
“雖然不知道這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既然得到強援,那就是我還手的時刻了!”
幽歌終于重新睜開雙眼,說話的瞬間就一伸手抹掉臉上怪異墨汁的血跡卻將自己的臉涂成了一張花臉,但是沒有任何停頓用自身的血發(fā)動了什么秘技,四根小旗從空間袋中飛出左右前后各占一邊,殺機就完全展露在那張盡顯猙獰的怒臉上。
重新轉(zhuǎn)回正臉的韓靜凡咳出一口溫熱的鮮血,側(cè)過臉和旁邊流露擔心眸光的玲瓏微微搖頭示意對方繼續(xù)完成符箓結(jié)界大勢才隨手一抖將那抹血色甩出一道弧線。
畢竟是一起活動了一個星期左右了,雖然開始是’老板’和’打金隊’的關(guān)系,但是韓靜凡畢竟是穿越者再加上一開始就被不懂社交距離的玲瓏纏上又外加上不管不顧只知道做任務的斯薇婭的不阻攔,所以韓靜凡和幾人到底不能算作只知道名字的陌生人關(guān)系了,還有之前兩天雖然只是動過那么幾次手,而且大多數(shù)情況下都是一些雜七雜八的戰(zhàn)斗方式的基礎(chǔ),但是動手的時機和果斷也算是展露無遺,最重要的是最后兩次想測試一下自身戰(zhàn)力到底刨除掉乾坤星寰能剩下多少動用振玄的拼殺已經(jīng)讓韓靜凡算是脫掉了’少爺老板’的名號暫時融入了這支小隊,才能讓幾人對韓靜凡的話語多有信任,畢竟作為常年行走在危險區(qū)域的雇傭兵成員,如果不是他們自己相信怎么會隨便允許韓靜凡的心念侵入意識海,意識海作為一個人真靈,意識,心念所在,需要小心的程度算得上最高,對于修士尤其是道師一側(cè)來說尤其如此。
韓靜凡的眉心旋紋如同灼燒一般讓他的眼角抽搐,如果不是接受過真靈破碎的那種痛苦,估計他現(xiàn)在連走動都是一個麻煩,他只能將運轉(zhuǎn)的武氣轉(zhuǎn)化為道靈一遍又一遍的行走周天,振玄的劍氣自然就無法使用,韓靜凡收起長劍換出一塊玉石雕刻的方印,道靈溝通印璽的瞬間上方的四個古怪字符大放光明。
“明煌赦令!”
韓靜凡母親花費重金從明煌宗求來的護身之寶瞬間化為一道毫光環(huán)繞周遭不停,無論今天是什么情況引來的設(shè)伏都是不能善了之事,自己最好要做好獨自逃命的準備。
韓靜凡在痛苦中極其冷靜,如果真是自己惹出來的麻煩,一道武意傳承已經(jīng)算得上是不死不休的仇恨,畢竟無論是什么等級的傳承,能夠傳承后人的功法武意都是高級貨色,畢竟這代表著可以反復使用,傳承多人。一般意義上的武意都是要靠個人天賦機緣等等方式配合自身功法才能形成,而武意傳承雖然對于天賦天資還有考驗卻不會強過個人自己領(lǐng)悟的程度,也就是說對于那些天賦不夠好的人來說這就是一份不多得的晉升之機。
如果真是因為武意緣故找來的江浩,那就不得不面對另外一件事情,自己是怎樣從他面前不起任何波瀾的將傳承拿走的,如果自己是江諾這件事自然也要弄清楚,將來在別的秘境中獲取武意什么的就能占得先機,武意傳承和每個武者自身練就武意是時一樣會形成天地大勢造就幻象的,就好像之前斯薇婭一冰一火的兩刀是會先通過武氣和關(guān)竅共鳴顯現(xiàn)出來才會加持到攻擊當中,當然越是強大的修士對于武意道蘊越是熟練就能將準備時間縮得越短,讓敵人無法分辨清楚攻擊的招式防止被有心人做防備。
所以這就會牽扯到乾坤一線開的問題,交出振玄他都能允許,如果對方能就這樣算了,雖然他也不知道如何將自身已經(jīng)承載的武意剝離出來。
而乾坤和星寰作為他未來在這個異世界大陸上’雄起’的保證,他一定會慎之又慎,不可能讓更多人知曉他有這等的機緣。至于幫助幽歌的星寰吞噬,他事后也會專門讓對方以真靈起誓,嘛……不止這只小隊的成員選擇相信了他,這幾天的相處也讓他愿意相信這群出生來歷都不一樣的雇傭兵們,畢竟同在異鄉(xiāng)為異客,他們除了玲瓏可以稱呼自己是本地人以外都是外鄉(xiāng)人,自己作為穿越者不也是外鄉(xiāng)人?
韓靜凡一行人在幽歌清醒過來以后陣勢重新連接上,月和斯薇婭那邊的情況也明確了,二十多人的隊伍各自佩戴讓人無法看清面容和性別的靈寶正在追殺她們,姜辰轉(zhuǎn)頭和韓靜凡對視一眼,然后在他點頭后躍出小隊陣型率先追擊過去,好似要去救人,無形的劍光多達九道瞬間出現(xiàn)在半空的武者姜辰左右形成合勢就要絞殺對方,道師姜辰的第三只眼陡然關(guān)閉,半空中的武者姜辰就失去了痕跡,三個打扮的一模一樣身影浮現(xiàn)了瞬間然后隨著劍光就要消失。
“想走?問過我沒有?”
拉娜平常的聲音清脆悅耳,醉人心神,但是此刻也不免多了幾分怒火帶來的肅殺,那一直用來威脅三針尾群的箭矢陡然掉轉(zhuǎn)身形射了出去,弓弦松開的剎那那風雷幻化的箭矢就出現(xiàn)在了三道快要消失無形的身影旁邊,然后青綠色和藍紫色就攪弄到了一起,纏繞在一起的風雷卷住明顯動用什么秘技還想逃脫的三人后,超出閾值的波動先是完全內(nèi)斂大音希聲,繼而轉(zhuǎn)化為巨大光球釋放著威脅度爆表的壓迫力炸裂成無數(shù)靈光,讓原本幽深的淬幽之森瞬間明亮起來,理所當然的那三個本事不小的刺客也隨著那暗淡下來的靈光雨徹底消失。
陣勢重新連接后韓靜凡就將確認的目標全部報點出來,然后配合姜辰和拉娜瞬間完成就在陣勢邊緣待命的三刺客的襲殺,三針尾群還沒來得及對稍顯脫力的拉娜進攻,已經(jīng)準備完畢的玲瓏的符箓結(jié)界就完全擴張開來,無數(shù)斯鳴聲怪異的蟲群只能盤旋在外偶爾沖擊過來撞在結(jié)界上蕩出道道漣漪,幾人頓時松了一口氣,之前陣法脫離控制的時候幾人等于完全是靠自身守護隊形不被破損,現(xiàn)在符箓結(jié)界張開,幽歌也可以將更多的心念算力放到和那位敵方陣師的爭奪中去。
姜辰擦掉第三只眼的血跡,身形自然的重新化為武者形態(tài)然后整個人就躍出了結(jié)界范圍,他要將那棵窮追不舍的七葉殘花留在這里,在真正的麻煩降臨以前,至于三針尾群的危險?你以為蜃族的蜃是什么意思?身形還沒落到地面就消失在所有人視野當中,包括自己一邊的人都只能通過陣勢連接勉強確認,蜃族的這種消除自身存在感的能力當初他沒去選刺客的傳承一來是因為隊伍中已經(jīng)有相當于妹妹的月存在,另外一邊就是因為第三只眼賦予他武者道師兩者相互切換的能力可以讓他一人戰(zhàn)力相當于兩位,比起’刺客’加’法師’的搭配,’戰(zhàn)士’加’術(shù)士’的職業(yè)搭配有更多的操作空間。
韓靜凡看了一眼被玲瓏背著的拉娜又掃了一眼單手環(huán)腰拎著幽歌的滄玉,腳步不停朝著正在苦戰(zhàn)的斯薇婭和月那邊高速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