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還禮（上）
不死鳥傭兵團的成員們在團長梅里的帶領(lǐng)下，跟隨在阿爾菲拓之后持續(xù)前進，不知從何時起，他們視線中的一切都陷入了黑暗，沒有光亮，沒有氣味，連身邊人的腳步聲都消逝不見，逐漸忘卻了時間和空間的概念，甚至連意識也變得混混沌沌。
當(dāng)有那么一抹光，破開無窮盡的黑暗時，包括梅里在內(nèi)，不死鳥傭兵團的成員才后知后覺，而此時，他們已經(jīng)處在一處洞穴中，唯一的出路被貝爾塔諾斯以及阿爾菲拓看守著，若想強行逃離，則不得不與他們兩打交道！
「快看，那是……哥布林領(lǐng)主？」
在他們正前方，哥布林領(lǐng)主正面對著他們。
真到了這個時候，卻無一人有對哥布林領(lǐng)主拔劍的傾向，他們大都經(jīng)歷過哥布林圍城，并不會愚鈍到自尋死路，更何況，他們前來尋找哥布林領(lǐng)主，本就不抱有討伐之意。
「偉大的哥布林領(lǐng)主，我是圣德菲爾帝國大帝子緒夜的手下，不死鳥傭兵團的團長梅里，在此，由我替我的主人向您致以誠摯的敬意。也請原諒大帝子因故無法親自拜訪?！?p> 和在阿卡瑪爾森林外與徹斯特等人合謀時的陰狠不同，如今的梅里表現(xiàn)得如同最為忠實的騎士，單膝跪地的他語句間更是充滿了恭敬。
「免了，找我何事？」
「請解惑，二帝子是否已死？若未死，是否在您手里？」
「與我無關(guān)。」
「您是敵是友？」
「取決于你們。」
哥布林領(lǐng)主言簡意賅，可梅里又不敢深入地問下去，他還得留著一條命，將哥布林領(lǐng)主的回答回稟給緒夜！
「感激您的解惑。這里共327人，乃是大帝子贈予您的禮物，望您原諒當(dāng)日的冒犯。」
「沒別的事就走吧?！?p> 幾只哥布林憑空現(xiàn)身，帶領(lǐng)328人離去，這龐大的洞穴陷入一片孤寂中，在他們離開后又過了一會兒，洞穴的外壁如霧氣一般消散無蹤，露出了周邊的花草樹木。
可此地，又哪有秦仁的身影。
「您讓我做的，我已經(jīng)完成了?！?p> 如今的她，也只能在這種事上派上用場。
「望您一切安好?！?p> 鈴蘭雙手合握，向著她所信仰的光明與創(chuàng)造之神禱告著，祈求秦仁能夠一切順利。
……
三個小時瞬間流逝。
伊芙尼斯商會議事廳內(nèi)，坐在主座上的緒夜正聽著回程的梅里作著報告，聽完話后又揮手讓他離開。
議事廳中，只留下了他與他的貼身奴仆。
「你們說，那哥布林領(lǐng)主是騙了我，還是說的是實話？」
第一個做出回應(yīng)的是老管家。
「主人，那哥布林領(lǐng)主所說定是謊言?！?p> 「何以見得？」
「若非兩人早已相識，他昨晚為何會出現(xiàn)在那夜心亭，又為何會出現(xiàn)在那209中？」
緒夜并無表態(tài)，而是望向在一旁的，穿著不合身的寬松衣物的阿蒂米扎。
「昨夜那哥布林領(lǐng)主從夜心亭中離開后，二帝子所在的房間立即發(fā)生了爆炸，下手之人只可能是那哥布林領(lǐng)主！」
阿蒂米扎確信道，可她的意見，卻讓雙胞胎姊妹中的姐姐拉瑪相當(dāng)不認可。
「萬一是那二帝子假死逃離呢？你還不快找找他在哪。啊，我又忘了，你那能力不是對他不管用嗎？」
對于拉瑪?shù)奶翎?，阿蒂米扎翻了個白眼后又回懟了一句。
「那里可有不少血液和碎肉遺留，讓米萊去測試一下就知道是不是本人了。」
「我讓他去過了，結(jié)果怎樣？」
米萊就是那用針線縫住嘴巴的卷發(fā)男子，此前他一直靠在議事廳門邊閉目養(yǎng)神，聽到緒夜呼喚他時才睜開眼，卻又立馬重新閉合，隨之抬起右手，指尖并起呈鳥喙?fàn)?，再是上下動著手腕?p> 「是他本人的血肉……二帝子真死了？」
拉瑪將信將疑，可若這真是米萊驗證得到的結(jié)果，又絕對不會出錯！
「不可能又怎樣，他還能偽裝不成？」
「上次你也這么說，不還是被他逃了？！」
圍繞二帝子是否已死的話題，緒夜的手下爭論不休，一刻鐘后也沒得出個統(tǒng)一意見。
不過，他的死活，對接下來的事情已經(jīng)影響不大。
「他是否已死的事之后再討論，除阿蒂米扎外的人都退下吧?！?p> 緒夜從來都掌握著絕對的話事權(quán)。
在他的命令之下，除了阿蒂米扎外的所有仆從全部從這議事廳內(nèi)離開，倒是拉瑪在臨走前，看向阿蒂米扎的眼神中，還多了幾分嫉妒之意。
「狀態(tài)怎樣？」
「很完美?！?p> 阿蒂米扎撩起寬大的衣擺，她的肚子異常突出，正以極其緩慢的頻率顫動，肚臍眼周邊的皮膚上還用墨黑色的涂料寫滿形如蝌蚪的文字，而被文字圍在中央的，則是一個豎立的眼眸圖案。
「很好?！?p> 緒夜的手指伸入阿蒂米扎嘴中，阿蒂米扎全然沒有拒絕，任由緒夜擺弄，表情更顯迷醉，轉(zhuǎn)眼間，她的腹部的鼓脹程度又有所增加，如今已如那懷胎五月的孕婦。
「準備一下，我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吧。」
「是！」
面色潮紅的阿蒂米扎點頭應(yīng)是，隨即離開了議事廳。
當(dāng)現(xiàn)場只余留下他一人時，緒夜忽而沉思，不時呢喃。
「好不容易見到了同類，你可別死得太早啊，哥布林領(lǐng)主?！?p> 緩緩舔舐嘴唇的他，眼神異樣邪魅，許久后才恢復(fù)原貌，恰恰換了半透明的黑色長裙的阿蒂米扎回到了議事廳。
「我這樣穿好看嗎？」
「很好看?！?p> 阿蒂米扎轉(zhuǎn)了個圈，隆起的肚子絲毫沒有影響她的動作。
得到緒夜的贊美后，她又癡迷地笑了笑，隨后緒夜離開議事廳，回來時又帶了件粗布長袍，將之披在阿蒂米扎身上。
「我可不想和別人分享。」
滿臉紅暈的阿蒂米扎急忙捏住披風(fēng)的兩角，將身體遮擋得嚴嚴實實，才跟著緒夜離開了伊芙尼斯商會。
入夜已久，街上的人數(shù)卻絲毫沒有削減，反而有所遞增，精彩的夜生活將塔尼瑪卡城的氛圍渲染得無比歡騰。
越是人多的地方，阿蒂米扎拽著披風(fēng)的雙手就抓得更緊，生怕披風(fēng)被扯落，以至于被人看了身子，遭到緒夜嫌棄，她的一切都是緒夜給予的，好不容易得到緒夜的垂涎，阿蒂米扎怎么可能犯下這種低級錯誤？
兩人融入人群，踏上圣火大道，進到圣火廣場后又繞了一大個圈，最終走到城主府前。
與無比熱鬧的圣火廣場相比，無人問津的城主府則是另外一個極端。
「大帝子，一切準備就緒。」
邁克杰與零星幾名兵士早已在此地等候多時，當(dāng)緒夜和阿蒂米扎到來時，邁克杰手下的兵士立即開啟鐵門。
「很好?！?p> 城主府的大門嘩啦啦地開啟，緒夜和阿蒂米扎進入后又立馬關(guān)上。
在邁克杰的帶領(lǐng)之下，緒夜和阿蒂米扎穿過庭院，進入房子后又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去到會客廳的邁克杰自畫像前，邁克杰掰下一旁雕像的手臂，自畫像立即自動升起，露出其內(nèi)的暗門。
邁克杰熟練地填充好密碼后，暗門開啟，緒夜和阿蒂米扎立即進入其中，其內(nèi)是一條狹長的走廊，滿打滿算也只能同時穿過一人。
緒夜和那阿蒂米扎一前一后走在漆黑的走道上，也不知走了多久，走走道逐漸演變成樓梯，一直通往上方。
光爬樓梯就花了緒夜和阿蒂米扎近半小時的時間，期間阿蒂米扎雖然挺著肚子，卻完全沒有一點不適，精神狀態(tài)甚至比以往還要好，就連她本人也嘖嘖稱奇。
螺旋樓梯的盡頭是一扇鐵門，將其開啟，又是一段往上延伸的樓梯路。
當(dāng)緒夜和阿蒂米扎終于走到盡頭，并開啟盡頭的門戶后，他們已然位于一處高塔之上。
從邊沿往下方看去，高塔不過四五層樓的高度。
或許是平日甚少有人打理的緣故，塔上滿是灰塵和攀附上來的植物枝條，若朝天仰望，將能清楚地看到如今在天空中燃燒著的圣火的脈絡(luò)。
此地，也正是每一年馬列斯王國的王室采集圣火之地。
「你，終歸是我的。」
緒夜高舉右手又是緊緊一握，仿佛滿天星辰都被他抓于手心。
「主人，我已經(jīng)準備好了?！?p> 同一時刻，阿蒂米扎已褪去衣物，蜷縮著身子躺在一石臺上。
「睡吧?！?p> 「是！」
阿蒂米扎閉合雙眼，一股暖流緩緩涌入她的身體，沖刷著她的軀干和四肢，轉(zhuǎn)瞬間又蛻變?yōu)殡y以克制的燥熱，她的一大片皮膚變得通紅，眼看就要燙傷，卻又在數(shù)秒后變化為徹骨的冰寒，她剛打了個冷顫，五臟六腑又如同被火焚燒一般，疼得她嘶聲痛喊。
「啊啊啊救我！好疼！好痛啊??！」
可無論她如何求饒，緒夜也只是站在塔上，靜靜地欣賞著天上圣火如漩渦般涌入阿蒂米扎身體的場景。
阿蒂米扎的腹部越發(fā)膨脹，如同一顆籃球般膨腫，身上的皮膚已然開裂，裂開處卻無一滴鮮血流出，而是綻放出炫目的紅光。
一如天上圣火的光澤！
「救命……??！救……命……！放過……我……！」
她的求救求饒聲斷斷續(xù)續(xù)，與之相對的，緒夜嘴間的弧度早已如同鐮鉤般扭曲，目光中的瘋狂之色更是濃郁得幾近化作實質(zhì)！
眼看他所期盼的，他所夢寐以求的存在即將誕生，一道雷光從天而落，穿破圣火旋渦，直擊阿蒂米扎，硬生生打斷了這一瘋狂的儀式！
「不?。?！」
緒夜怒吼道，趕忙跑向阿蒂米扎身邊確認她的情況，一道人影卻從天而至，擋在他的面前！
此人，身披一件麻布長袍，頭戴焦木面具，看到他的外形后，緒夜的面部表情徹底扭曲！
「哥布林領(lǐng)主?。?！」
「晚上好！」
秦仁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