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國的魂魄找不到回家的路。
一一緒言
相安無事的日子里大寒如約而至,鄴章大學的大三期末考試在寒冬中也順暢的拉上了帷幕。
麗苓沒有選擇回家過年,而是去了振起公司磨練職場法則,熟悉熟悉辦公室的生存之道。
辛子和小月心智輕些,工作有著落回家也開心,紛紛手拖著行李箱踏上了回家的高鐵。
林清如沒有回去的打算,她怕程景風回來了,家里沒有人陪,萬家燈火大家都在過年。
他若是回家了,大年三十孤零零的一個人,那是得多孤獨啊。況且,林清如也好久好久沒有跟景風過年了,尤記得上次一起過年都是遙遠的初三那年。
“媽,今年就不回來了?!绷智迦缗铝职至謰寭模桓艺f程景風離開的事,“我,我和景風兩個人還有點工作的事,今年就不回來了,我寄了點錢你們拿去買點年貨?!?p> 林爸林媽聽了,心里難免有點失落,大過年的不管身處多遠的人都會回家過年,俗話說有錢沒錢回家過年?!板X你自己夠用就行,家里不用你操心,小清,你和景風兩個人就安安心心的呆在那里過年就行。”年輕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空間,林爸林媽是開明的人。
“嗯,好?!绷智迦绺屑さ难蹨I都在打轉,吸了吸鼻子怕林爸林媽問起景風的事露餡,“爸媽,就先這樣了,我這還有事,先掛了,你們注意多身體。”
“好,你和景風要好好的,這孩子不容易?!绷职至謰尪诘?。
林清如百感交集,強作無事:“好?!?p> 打完電話,林清如茫然的看著空蕩蕩的家里,靜靜的看著墻上的合照良久,然后無聲的開門去采購年貨,景風回來與否,年還是要準備的。
祈巖鬧過一場后,何阜時刻都警惕著林清如這邊的動靜,瞧著她背著小包打車去了市場便一路暗中護送。那天的事歷歷在目,他不敢保證祈巖會不會抽瘋重來一次,所以只有小心再小心的暗中保護林清如,償還對程景風的愧疚。
紅燈籠好好掛,對聯(lián)一幅幅的攤開賣,街炒栗子,爆香瓜子兒……人人臉上都是新年的喜慶和團圓的歡樂。置身快樂的群體中,仿佛自個兒也是個快樂的人,林清如跟其他婦女一樣仔細挑揀合適精美的窗花對聯(lián)還有旋轉的大紅燈籠,原來備置年貨是如此的心情愉悅,幸福滿滿。
“景風,我在買年貨,買了好多好多,你回來過年嗎?我們一起裝扮我們的家好嗎?過著屬于我們兩個人的新年。我在家等你,等你?!睗M滿的一車新年物品惹得林清如心潮澎湃的給程景風的手機發(fā)去了這條愛意濃情的信息,坐在出租車上的她看著回途景色依舊,眼前卻無彼時之人,遺憾期待交雜錯落。
何阜跟著跟著,發(fā)現(xiàn)除了自己還有一輛車在尾隨著林清如,一下子就警覺起來,打著轉盤去應對那輛來路不明的黑色汽車。
你追我閃,你快我趕,兩輛車就在出租車后一百米處相互角逐,數(shù)次影響了路上的交通。何阜交手之下,了解對方是塊硬骨頭,奈何眼睛恢復不久,車技技不如人,眼睜睜的看著那車塵土飛揚。
“喂,何先生?”林清如納悶兒何阜怎么會無緣無故的打她的電話,雖說上回是他幫了自己,可是卻也沒什么交集。
“清如,你聽我說,現(xiàn)在先不要回家,有人在跟著你,”何阜覺得那人來勢洶洶怕是會對林清如不利,“你讓司機帶著你繞圈,然后挑個人多的地方下車,聽到了嗎?”
一頭霧水的林清如打開車窗伸出腦袋看著后面都車子,“你怎么知道有人跟著我?你也在后面嗎?”
“詳細的我待會兒說給你聽,你先照著我說的做?!焙胃芳涌焖俣鹊淖粉櫋?p> “好?!绷智迦鐠鞌嚯娫?,依著何阜說的那樣挑了人多熱鬧的廣場下車,一溜煙的鉆進人堆里。
實際上是何阜神經過度緊張了,那輛車是祈巖的,他并無傷害之意,只是想看看林清如罷了。
“對不起,清如,也許我們的情分真是走到盡頭了,我的喜歡帶給你的只有害怕和敬畏。既如此,那我就消失在你的視野里吧,還你平靜的生活?!逼韼r站在人群里望著林清如急匆匆的躲進人堆里苦笑。
這邊,何阜也到達了林清如所在的咖啡店,“沒事就好,虛驚一場?!?p> “發(fā)生了什么事,你怎么知道我出來了?”等了一會兒何阜的林清如慢慢的擼清楚了思緒,那就是除了那輛車以外何阜也在尾隨自己,而且應該不是今天才有的事。
何阜老老實實的說明是因為擔心祈巖二度上門傷害林清如而一直暗中在別墅附近保護的事,林清如很驚訝也感謝他能這么做。
“其實,你不用這樣,他應該不會再來了?!绷智迦鐚⑹謾C剛剛接收的信息給何阜看,那是祈巖發(fā)來的新婚邀請,“他要結婚了,我和他已經結束了?!?p> “小心最好,誰也不能保證他會不會亂來。”何阜的認知里,祈巖就是個自己得不到也不讓別人得到,愛動手打女人的人,所以這種人即便是結婚了也不代表他真的會對林清如死心。
林清如倒是搖搖頭,笑著說:“他不肯的事沒人逼迫的了,這樁婚事他既然同意了又發(fā)給了我,就代表著他放下了,他不會再來的,謝謝你近來的保護。”
何阜明白林清如中規(guī)中矩的話語是在劃清與自己的朋友界限,不好過多的再說,只能點頭贊同。
祈巖的婚事無非就是政治聯(lián)姻,生長富貴家庭,婚姻本就是牢固權利的工具,在很多年前他就知道了家族為他安排未來結婚的對象一一振起集團的千金。
一個含著金鑰匙的富貴小姐,留學國外,聽說很精明,為什么是聽說,因為祈巖從來就沒有真正見過那位未來的人生伴侶,都只是在畫像或者照片上見過一兩次。
假如林清如沒在露濃橋上闖進他的世界,祈巖或許不會這般的愛而不得心不甘情不愿的答應婚事,或許也會和其他的家族表兄弟一樣乖乖的聯(lián)姻,像老一輩的祈家人一樣度過一生。
可是,偏偏這個姑娘闖了進來,不打招呼的顛覆了他的世界,開啟了他的無趣人生,讓他體會到生活的可愛和煙火,然而他的愛對她來說是負擔,是不深不淺的一句“祈先生”。
那日的他與其說是生氣不如說是著魔了,他的情緒都被林清如牽動著,他恨,恨自己為什么就不能像程景風一樣被林清如那樣無怨無悔一如既往的愛著,恨程景風得到了不珍惜,恨林清如不肯回頭看看滿眼期待的自己……
于是在所有的遺恨下,他在林清如的臉上落下了手印,他打了她,便一切都回不去了,
在冰冷的地板上坐了一夜的祈巖,第二天就生病了,第三天就答應了聯(lián)姻的事。
婚期定在下個月,特意安排在了國外舉辦,最起碼祈巖還不想在和林清如同一片天空下舉行跟別的女人的婚禮。
今日,愛而不得相思愁苦的他委實想林清如想的慌,遂很早就到鄴章大學散心,目之所至尋覓著他和林清如的點點滴滴。露濃橋,枯荷殘柳,依舊的寢室大樓,林清如愛吃的食堂餛飩……回憶蔓延,思念奔涌,這才驅車前往了程景風的住處,想遠遠的再看看林清如。
他一到就瞧見了林清如打車去往市場,然后又情不自禁的就跟了一路。祈巖知道比車的對方是何阜,不過他一點也不在乎,因為從今以后他再沒有什么能在乎的了。
發(fā)送新婚信息給林清如是他的一個試探,若是林清如不回,那么他們就真要形同陌路,若是她回,那么縱然他們的情分雖無她卻也原諒了自己。
回到家里的林清如躺在床上,回憶祈巖的種種,所有的釋然了,畢竟他曾對自己雪中送炭,不離不棄過。
“喂?!逼韼r看到來電人是林清如時,顫抖的接通了電話,用力的抑制起伏的胸膛。
“喂,嗯,新婚快樂,”林清如認真的在電話里說著告別的話,“嗯,謝謝祈先生一年來的照顧。不管怎么說,你對我的好我是記得的,無論是在醫(yī)院還是在其他我需要幫助的時候,祈先生都能施以援手,我很感激,真的。蒽,我不恨你,畢竟是我辜負了你的喜歡,真的,我不會怪你的,蒽,蒽,還有,還有,蒽,祝你新婚快樂,百年好合?!?p> 祈巖聽著林清如停停頓頓的話,眼睛里心里都是淚水泛濫。
今天過后,她,就成為了過去,而他,也成為了過去,他們彼此成為了對方的過去。
“謝謝,”祈巖忍住沙啞的嗓音問出了不想讓自己遺憾的話,“如果,如果他不出現(xiàn),你會選擇我嗎?”
“對不起,我不知道。也許會吧,可是沒有這種如果,不是嗎,祈先生?”林清如真誠的回答了這個問題。
“謝謝?!逼韼r知足的掛斷了電話,他的姑娘想過選擇自己,足夠了,足夠慰藉他往后毫無波瀾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