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妤看著她關(guān)切的眼神,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
她和黎可夏初相識的那天,是她最崩潰的時候。
如果要問林知妤為什么那么喜歡時卿,或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吧。
可能只是因為初見時,她不小心崴了腿,時卿的那一句“同學(xué),沒事吧?!眮y了她的心。
或許也是后來迎新晚會上,因為被人鬧著表白而有些不知所措時,時卿的挺身而出。
又或者只是簡簡單單的一眼,林知妤就喜歡上了那個矜貴的少年。
總之大一的時候,她深知自己算是陷入了對時卿的愛戀中。
可林知妤太過含蓄,又擔(dān)心想法被人知曉會羞愧,所以一直藏在內(nèi)心深處,表面上一副風(fēng)輕云淡的樣子,從沒有人會認(rèn)為她喜歡時卿。
時卿在學(xué)校里太耀眼了,喜歡他的人去過江之鯽,只是時卿從未表露出自己的心思。
誰也不知他心里是否有人。
就這么四年的時光相處下來,林知妤成了時卿十分要好的朋友。
后來時卿要創(chuàng)業(yè),林知妤索性就丟了大小姐的身份,陪著他從頭開始,雖然有些苦,但是能夠和心愛的人一直相處著,她也甘之如飴。
后來,林知妤覺得時機(jī)差不多了,她和時卿已經(jīng)相處了好幾年,她想,時卿會喜歡自己吧。
所以在那個大雪紛飛的日子里,精心策劃了一場表白,熬了幾個通宵給他做了一條圍巾。
從小便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為了心愛的人,硬是熬著通宵一針一線的為他織圍巾。
林知妤那個時候心里是甜,總覺得等到圍巾織完,她便去表白。
后來她也認(rèn)真的策劃了表白,那是一場初雪,在最繁華的地方,林知妤給時卿打了個電話,想要約他出來,然后親手把自己秀的圍巾送給他。
如果他接了,那就是喜歡自己,那么,自己就表白。
可是,電話接通了,林知妤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說話,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女孩兒的聲音。
聲音脆脆的,悅耳動聽。
電話那頭的女孩說:“卿哥哥在給我做飯,你有急事要找他嗎?”
林知妤當(dāng)時就愣了神,頓了好久才反應(yīng)過來,隨即安慰自己,可能是他家里的妹妹。
可,下一秒時卿的聲音就打破了她最后一絲希望。
“把衣服穿上,別感冒了,吃完飯我?guī)愠鋈ネ鎯骸?p> 林知妤甚至沒有聽見后面他說了些什么,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從來沒有,林知妤從來沒有聽到過時卿那般溫柔親昵的語氣。
縱然林知妤再想自欺欺人,可是她心知肚明。
時卿家里并沒有妹妹,而這般的語氣,除了對心愛的女孩兒,又怎么會說得出來。
當(dāng)時站在廣場上,林知妤看著人來人往,幾分鐘前她還憧憬著面前那對擁抱在一起的情侶。
她想,若是時卿同意,她也可以這么抱著時卿。
可是,沒有機(jī)會了。
一點(diǎn)機(jī)會也沒有。
林知妤甚至覺得有點(diǎn)慶幸,然后沒有把這份愛意說出口,否則她連奢求成為最簡單的朋友,恐怕也不能夠了吧。
可無論怎樣,林知妤還是特別的傷心。
一直站在原地,直到時卿打來了電話。
“有什么事嗎?”
林知妤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沒有往日里藏著的那份雀躍,怎么說呢,有一點(diǎn)兒的小委屈。
聲音雖然輕和,但是完全沒有剛才他同那個女孩說話時的那份寵溺。
就這般,林知妤知道了自己已然沒有希望。
“我只是想同你說,今天下午和你討論的那份文件,我快整理好了,明天就發(fā)給你?!?p> 林知妤有些慌不擇言,編了一個借口,想要搪塞過去。
現(xiàn)在的林知妤,說話時有些哽咽,可是她并不想讓人聽出來。
“我會盡快發(fā)給你的,先這樣吧,掛了?!?p> 林知妤很快就把電話給掛斷了,然后一時間癱坐在了地上。
胸口像是被塊大石頭緊緊的壓著,似乎都快要透不過氣來似的。
這么多年的喜歡,終究只是虛無。
林知妤強(qiáng)忍著眼淚,哪怕眼眶里已經(jīng)濕潤一片。
隨后她整理了情緒,跑去了公司,因為剛才說的那份文件,需要花七八個小時才能夠完成。
林知妤不想讓時卿看出來有什么破綻,所以硬著頭皮也要把自己說的謊話給圓回去。
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diǎn)鐘,公司里幾乎沒有什么人了。
昏暗的辦公室里,林知妤一直坐在椅子上,莫名的有些難受。
但是她依舊忍著,開始工作。
文件很多很雜,需要很細(xì)心才可以做完。
林知妤心思一向細(xì)膩,所以這類的工作都是交給她完成。
倘若是放在往常,做這種工作自然很輕松。
可現(xiàn)在,林知妤心里莫名的難受,以至于她不能靜下心來,好好的做表格。
最終忍不住低下頭來,埋在桌子上低聲哭泣。
委屈。
莫名的委屈。
而黎可夏,家門鑰匙落在了公司,所以自己一個人就跑回公司取鑰匙。
只不過找了很久都沒有在自己的休息室里找到鑰匙。
后才想起,今天下午的時候去過樓下的會議室。
便直接乘著樓梯去了一層,去會議室里拿到了鑰匙,可是正準(zhǔn)備走的時候,黎可夏聽到了女孩子低低的哭泣聲。
也許是因為好奇,黎可夏順著哭聲走到林知妤的辦公室。
林知妤哭得傷心,所以沒有注意到黎可夏的靠近。
而黎可夏,進(jìn)公司的時候就知道了林知妤這個人,只是因為自己的特殊性,所以一直沒有見面。
這算得上是兩個人的初次見面。
黎可夏朝她走了過去,林知妤還在埋頭哭著。
“別哭了,有什么委屈說出來就好了?!?p> 黎可夏終究是狠不下心來轉(zhuǎn)身離開,隨即扯了張紙拿在手上。
林知妤愕然間聽到聲音,有些驚訝。
平復(fù)了一會兒,心情止住了哭聲才抬頭。
可抬頭所見的女孩兒,是她從未見過的臉龐。
若說是公司的員工,林知妤一向就細(xì)心,因此對每個人都有了大概的了解。
可偏偏面前的女孩,墨黑長發(fā)中幾根紅絲張揚(yáng),眼眸清澈卻帶著一股子的野性。
容貌精致,整個人氣場強(qiáng)大,魅惑又頹唐,讓人忍不住想要了解,哪怕是在昏暗的燈光下,林知妤見了也略有些愣神。
而黎可夏,亦是如此。
黎可夏以前從未見過哭起來都這般溫柔好看的女孩。
即使是狼狽的趴在桌上哭泣,可她抬眼時,黎可夏依舊能感受到那副歲月靜好。
黎可夏本來就是一個格外顏控的人,無論是對男對女,只要長得好看,她總會生出幾份心軟。
“你是?”
既不是公司的那些工作人員,卻又偏偏此時出現(xiàn)在公司里,想來想去便也只有那位神秘的藝人。
黎可夏看她問自己,一時間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直接坦然道:“覓?!?p> 說完似乎又覺得有些不妥,隨即補(bǔ)充:“黎可夏,我的真名?!?p> 果然如自己所想,林知妤沖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哪怕此時此刻她的眼角還掛著晶瑩的淚珠,但她也露出了得體的笑容望著對方。
“我是林知妤?!?p> 沒有過多介紹,但林知妤知道她懂。
黎可夏把所有的紙巾直接遞了過去。
“擦擦眼淚吧,無論遇到了什么事,終究都會變好的?!?p> 或許是因為黎可夏的目光太過于真誠,林知妤心里的那股委屈不僅沒有舒緩,反而越來越大。
“道理我都懂,可是他不喜歡我又能怎么辦?”
雖然說的模棱兩可,但是黎可夏大概也聽懂了她的意思。
許是夜晚,又或許在孤寂夜里有人安慰,林知妤藏在心里的那些話忍不住開始傾訴。
“若是真的喜歡就繼續(xù)守著,哪怕他此時此刻心里有別人,你又怎么會知道自己完全沒有機(jī)會呢?”
黎可夏從來就是這般的性子,無論做什么事情,她都一定要爭取一下,這樣以后想起來才不會覺得遺憾。
林知妤聽著黎可夏的話,苦笑了一聲。
“我都守了這么久了,但凡他有那么一丁點(diǎn)兒的喜歡,也不至于一點(diǎn)表示也沒有。那你覺得我還有喜歡的必要嗎?”
黎可夏沒有馬上接她的話,而是走到門口,順勢把辦公室里的燈給打開。
燈亮的那一瞬間,林知妤覺得有些刺眼,伸手擋了擋了光。
“凡事跟著自己的心走,你只要自己覺得不后悔就好?!?p> 不后悔?
林知妤一時間不知道作何感想。
剛才那段時間里,她也曾經(jīng)想過,自己要不要就此退出他的公司。
既然喜歡的人已經(jīng)有了喜歡的人,那么自己守在一旁還有什么意思呢?
可是這個想法才剛剛出來,林知妤就覺得心口那塊很疼很疼。
她怎么舍得離開呢?
即使就這么看著他,她也覺得幸福。
“所以,你覺得我應(yīng)該還守在時卿旁邊嗎?”
時卿?
黎可夏倒是顯得有些驚訝,怎么也沒有想到她喜歡的竟然是時卿。
不過仔細(xì)想想也覺得并不是沒有道理,幾年的大學(xué)同學(xué)畢業(yè)后一起闖蕩,成立了公司,日子久了,又怎么會不生出那幾份心思呢?
只是,時卿的心。
在別人身上。
“這是你的事,你覺得開心就好,只要不后悔怎樣都行。”
黎可夏覺得面前的這個才認(rèn)識的林知妤,是一個十分溫柔心善的人。
所以她不擔(dān)心,林知妤會有什么不正當(dāng)?shù)氖侄巍?p> 兩個人在初雪的夜晚,說了很多話。
許是今夜感慨,又或者是這件事情藏在林知妤心里太多年了,如今爆發(fā),一時間有些難受,特別想要找到一個人傾訴。
而黎可夏,正好在這個時間里出現(xiàn)。
所以,林知妤就當(dāng)是在回憶一般,說說這些年自己埋藏在心里的愛戀與心酸。
說完后,林知妤還懇求她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
黎可夏自然是滿口答應(yīng)。
女孩子般的友誼總是那么的奇怪,很簡單的,因為兩個人有了一個共同的小秘密,所以順理成章的成為了很要好的朋友。
心里的話說了出來,林知妤瞬間覺得舒服了不少。
后來在公司,林知妤沒事的時候總是會去她的休息室里看望黎可夏。
一來二去也成了知心的朋友。
原本林知妤就打算這么一直守下去,哪怕毫無希望,但是她也心甘情愿。
可,后來。
時卿因為工作認(rèn)識了不少的朋友,其中幾個也算是知根知底。
某有一次在工作聚會上,有人打趣林知妤,說她長得漂亮,要是能夠有她這樣子的女朋友,定然是會十分歡喜。
林知妤也許全當(dāng)是個笑話聽了,畢竟那個人也算得上是時卿的好友。
可時卿卻絲毫不在意,甚至對林知妤說:“我們一起闖蕩了這么些年,倒是也耽誤你了,要是有喜歡的人可得趕緊的在一起,否則我總覺得耽誤了你似的,怪對不起你的?!?p> 或許對時卿而言,這可能只是一句不甚在意的話。
可是對于愛慕他的林知妤而言,不知聽在耳里有多難過。
可以忍受時卿不喜歡自己,卻無法忍受他將自己推給別人。
這仿佛是在赤裸裸的告訴自己,他不喜歡自己,哪怕是一丁點(diǎn)兒的喜歡也沒有。
說不出來有多難過,林知妤只覺得胸悶得緊。
聚餐時她喝了不少的酒,許是有了些醉意,林知妤心里的委屈慢慢放大。
給唯一知情的黎可夏打了電話,想要同她一起出來聊聊天。
在家只會和父親吵架的黎可夏,接到好友的電話,自然是二話不說的就趕了過去。
等到黎可夏找到林知妤時,是在海灘上。
林知妤脫了鞋光腳在柔軟的沙灘上來來回回的走著。
那個時候的天氣漸涼,夜晚的海灘已經(jīng)有了些許的涼意。
而林知妤穿得格外單薄,看見她這個樣子,黎可夏有些心疼。
出來時隨手拿上了外套,此刻發(fā)揮了作用。
黎可夏拎著外套就跑到了林知妤的旁邊,然后輕輕的把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天氣已經(jīng)漸涼了,小心感冒?!?p> 其余的話一概沒說。
林知妤向來都是一個穩(wěn)重的人,此時的她因為微醺,眼里有些迷離,但是那抹傷心,卻怎么也藏不住。
其余的話似乎都不需要再問了,黎可夏也知道這副模樣是為了誰。
嘆了口氣,把她拉到岸上,然后等她穿了鞋,黎可夏拉著她的手就帶她上了車。
車子沒開動,兩個人就這么坐在車子里聊天。
“今天發(fā)生什么了?”
黎可夏雖然不用想,也知道是因為時卿,至于怎么刺激到了林知妤,就不得而知了。
林知妤靠在背椅上,眼眶里已經(jīng)蓄滿了淚水,卻倔強(qiáng)的不肯落下半滴。
“今天他同我說,他有些耽誤我了,說我是時候應(yīng)該靜下心來去找一個人照顧我……我是聽著他的話,就是,就是莫名有些難受……”
林知妤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哽咽,斷斷續(xù)續(xù)的,聽得黎可夏有些心疼她。
“你說說你,雖然我一開始同你說過,不讓自己后悔,可是有的時候適當(dāng)?shù)姆艞壱参幢厥清e誤,至少長痛不如短痛?!?p> 一直陷在一段感情,苦苦的掙扎著。
在別人面前風(fēng)輕云淡,可又有誰知道她背地里該是怎樣的傷心難過。
終究是自己為數(shù)不多的好朋友,黎可夏也是真的在意她。
心疼她的天真,也心疼她的執(zhí)拗,心疼她數(shù)十年如一日的守在一個人身旁,心疼她明知結(jié)果卻義無反顧。
很心疼,卻只能做一個旁觀者,無可奈何。
許是真的被傷到了,林知妤居然沒有在乎形象,趴在黎可夏懷里哭了起來。
黎可夏輕輕的拍她的背,想要給她些許安撫。
“或許他成為了你的執(zhí)念,但是這么長久下去,對你真的沒有好處?!?p> 黎可夏素來也是一個狠心的人,既然已經(jīng)知道毫無半分結(jié)果,那么又何必再苦苦掙扎在這一段毫無可能的感情里。
唉……
黎可夏忍不住嘆息,看著趴在自己懷里痛哭的林知妤,實(shí)在不知道該如何勸慰。
時卿與這件事情也沒有做錯。
從一開始他并沒有給林知妤任何希望,禮貌的保持著朋友之間該有的距離。
有喜歡的女孩兒偷偷藏著,哪怕是林知妤故意打聽,時卿也絲毫沒有泄露出來半分。
從始至終,時卿都沒有做錯任何的事情。
倘若一定要說個緣由,那也只能說當(dāng)時的時卿,怎就入了林知妤的眼。
理由太過牽強(qiáng),黎可夏也覺得十分的可笑。
林知妤趴在她的懷里哭了很久,久到黎可夏已然有了些許冷意。
才抬起頭道:“夏夏,我是不是真的需要忘了他?”
“傻姑娘,我不能替你做決定的?!?p> 感情上的事情只有當(dāng)事人才能做決定,而她從頭到尾也只是一個局外人。
唯一能做的事情,也只是在林知妤傷心的時候,給她些許的安慰罷了。
這次談話后,林知妤突然間就提出要去國外出差,是一個很輕松的差事,但是林知妤卻要了一年的時間。
面對時卿的詢問,林知妤裝作一臉向往:“陪你經(jīng)營這公司很久了,怎么說也覺得有些累,所以算是給自己放個長假吧?!?p> 她本就說的有理,再加上林知妤確實(shí)做得夠多了,時卿便沒有再說什么話。
就這么,林知妤拖著自己的行李箱,出了國,一走就是一年。
走的時候林知妤還對黎可夏說:“這一年的時間,我會讓自己忘了他?!?p> 會的,一定會忘的。
就如同催眠一樣,林知妤踏上了那班飛機(jī)。
一年的時光說不上漫長,但也不短暫,林知妤每天都去各個地方走走逛逛。
她期盼著,有一天她能夠忘記時卿,可是時間越久她卻記得越清晰。
如同刻在骨子里,怎樣也揮之不去。
所以一年之期到了,林知妤回國,卻依舊沒能忘了她想忘的人。
甚至,越發(fā)思念。
燕昵
今天,兩章一共一萬多字,哈哈哈,我是不是特別厲害。 還有哦,希望看我寫的小說的小可愛們,能夠多多評論,讓我知道我也是有小可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