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邊!”美泉公主一把抓住肖恩。她指向寺廟深處的方向。“去阿那里斯所在的那個院子,那里需要你!”
“嗯?!毙ざ鼽c點頭,他沒有問為什么,美泉公主不會在這個時候毫無根據(jù)的亂說。她一定有她的理由,肖恩沒問,但他以前聽鐵戈說過美泉公主比較特殊。
肖恩轉身就要沖過去。
“等等!”美泉一把拉住他,然后突然狠狠親在他的嘴上。
你干什么?!肖恩懵了。我已經(jīng)有琪琪了!
他特別生氣。都親到嘴上了,怎么這么快就結束了。我都還沒好好感受呢!
而且一天之內(nèi)有兩個女人強吻我,怎么辦,人家還是個孩子?在線等,挺急的。
“快去!”她大喊。
“好好好”肖恩趕緊往寺廟深處沖去。
……
不論外界如何的紛亂,阿那里斯都靜靜的佇立在那。雖然它是世上最傳奇的武器之一,但只要人類不去使用它,它可以一直這么安靜的待到世界毀滅。
庭院里,五個護衛(wèi)沉默的站在周圍,除了神廟主持亞爾維斯,其他人也全部倒下,阿不爾斯兩條胳膊軟踏踏的吊著,跪在地上,腦袋抵著斧柄,生死不知。薩沙趴在庭院門口,背后一刀深可見骨,血液在他周圍流淌成血泊。
鐵戈依靠著庭院的圍墻坐在地上,身上大小無數(shù)創(chuàng)口,一支箭從他胸口貫入,他無力站起,每一次呼吸都讓他的肺火辣辣的疼。但他是個十足的硬漢,即使渾身劇痛,全身再無一絲力氣,依然一聲也不吭,狠狠的盯著眼前的艾莉西亞。
他后悔嗎?是的,他后悔當年沒有斬草除根,除掉這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誰能想到呢,為了那個叫那亞文的雜種,今天會有這么多蠻族的好男兒白白犧牲。
如果時間能夠倒轉,他愿意回到過去,哪怕犧牲自己也要跟她同歸于盡。
可惜了,終究無法回到過去。
也許是生命即將走到終點,他也不可抑制的,俗套的回憶起了曾經(jīng)……
……
那一年,他還年輕,但已經(jīng)在高原上威名遠揚。人們都知道他雄心勃勃,一心要帶領大家離開苦寒的高原,去占領中土人的土地。
他和佐阿部落的肖貝萊達,黑川的阿不爾斯,白石林的娘娘腔薩沙,當時剛接任坎貝拉部蠻族的四大部落長。
那天正是春祭大典之前,時任神廟主持的那亞文召集他們四個商量春祭事宜。
那時,蠻族正值鼎盛,四大部落長天下聞名,七宿老尚在人世,副住持亞爾維斯掌握三大戰(zhàn)氣,還有始終穩(wěn)壓他們所有人的那亞文。
一切都是那么朝氣勃勃,蠻族的未來似乎充滿了光明。
然而他們聚集在大殿之中,卻遲遲沒有等到召集他們的那亞文。
他焦急的在大殿踱步,不是因為等待,而是仔細斟酌這次該如何說服神廟住持那亞文。誰都知道他鐵戈一心希望糾集各部一起南下,但是那亞文卻屢次三番拒絕他。
他當然也可以帶領自己的部落南下,很多小部落也愿意跟隨他。但是如果沒有整個高原的精神領袖點頭,他就無法糾集所有部落。
他曾經(jīng)親眼目睹親生父親戰(zhàn)死,他深知中土世界有些埋在水下的底蘊,小打小鬧始終是成不了氣候的,要么大干一場為后世子孫打下個花花世界,要么只能當一個劫一票就跑的強盜野匪。
他一邊思考,一邊去看靜坐在那的神廟副住持亞爾維斯。
其他人完全看不出她已經(jīng)被他說服了。但是他知道,這個漂亮的女人野心并不比他小。他是為了后世子孫,她卻是為了她自己,她相當全天下的住持。
嘭,正在他糾結的時候,大殿厚重的大門被人猛地推開,一個少女跌跌撞撞的沖進大殿。
鐵戈認出他是那亞文的小侍女,同樣作為孤兒,她從六歲起被去中土游歷的那亞文收養(yǎng)后,就一直像個小尾巴一樣跟著他。
他討厭這些身上沒有半點蠻族血的人,整天在他眼前晃晃蕩蕩,但是那亞文在整個高原威望高的嚇人,他無可奈何只能被動接受。
“快救人?!毙∨⒁贿M門就大聲喊。大家都一頭霧水。
“怎么了?”年輕的肖貝萊達站起身來,他那時臉上還沒有蓄胡子,身材高大,國字臉上濃眉大眼相貌英俊。他一把扶住艾莉西亞:“別慌,孩子,把事情說清楚。”
小女孩大口的呼吸,肖貝萊達的聲音從年輕時就有一種讓人安心的沉穩(wěn)。
她似乎冷靜了一下,急速道:“我們昨晚在南邊那個山谷,就是高高看上去像個老虎頭的那個山谷,我們看到數(shù)不清的骷髏戰(zhàn)士,它們當時正在往神廟前進,那亞文說一旦過來,后果不堪設想,要我回來通知大家,迅速召集各部,他一個人拖住敵人,讓大家隨后去支援他。”
薩沙驚呼一聲:“死靈導師!”
那是鐵戈第一次聽到這個詞。接下來,經(jīng)過世代使用黑戰(zhàn)氣的薩沙解釋。他才知道什么是死靈導師,或者亡靈導師。
這些一輩子活在陰暗中的人能夠指揮無數(shù)的死靈大軍,他們指揮這些沒有痛覺,不知疲憊的東西,摧城滅國,無惡不作。
這個世界上一些特殊的地方對他們有致命的吸引力。而神話傳說中靈魂匯集之地的蠻族神廟更是他們渴望統(tǒng)治世界的鑰匙之一。
“神廟衛(wèi)隊隨時都可以集結出發(fā)?!币晃簧駨R宿老聽后馬上道。
“那我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去往虎頭山谷的路大家都認識。”薩沙道。
“等一下?!边@時鐵戈突然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一個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主意猛地出現(xiàn)在他的腦子里。他的心怦怦直跳,他知道這是一種莫大的褻瀆。但是他自問自己對蠻神的信仰勝過任何人,所以盡管他心中猶豫,他還是喊了出來。
“還等什么?”薩沙急道:“你根本不知道亡靈導師有多可怕。我們家世代傳承黑戰(zhàn)氣我才略微有些了解。我們不能拖,那亞文一個人太危險了!”
啪,一聲脆響,艾莉西亞被鐵戈一掌打暈。
“你干什么!”肖貝萊達瞪著他道。
鐵戈抬起頭,他把艾莉西亞扔在地上,心臟雖然跳的飛快,但他還是環(huán)顧眾人,說出了那句他一輩子都忘不掉的大逆不道的話:“如果我們沒去呢?!?p> “你瘋了!”
肖貝萊達猛地攥緊了拳頭。雖然并列為四大部落長,但是鐵戈知道,四個人里總有一個是最強的,就是肖貝萊達,這一點他和其他兩人都不懷疑。動起手來他不是對手。
但鐵戈一點也沒有畏懼,他直視肖貝萊達的眼睛:“我說,如果我們沒趕到呢?!?p> 事已至此,他心中的忐忑和猶豫反倒消弭不見,反倒是一種使命感開始充斥他的胸膛。
他說:“我一直都不喜歡那亞文這個半精靈雜種,所有人都知道,但那只是私人恩怨。我服從他,如果他命令我去執(zhí)行必死的任務,我會毫不猶豫。但是我希望他死,因為我愛我們的民族。”
“你在胡說什么?”一個宿老訓斥道。他站起身來:“別再胡言亂語了,我們馬上出發(fā)。”
鐵戈說話的時候,一直在打量每一個人的神色,他敏銳的發(fā)現(xiàn)此刻響應宿老的人寥寥無幾,于是他喝道:“難道我們蠻族,就活該世世代代活在這苦寒之地嗎?難道那些冬季離群求死的老人,那些出生在不該出生的年月的嬰兒,就該去死嗎?!如果你們覺得應該,你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去救那個總是攔著我們南下,為子孫后代求條活路的人!”
宿老的腳步,猛地停下了。
鐵戈看他停下,心頭微微穩(wěn)了穩(wěn),他繼續(xù)盯著肖貝萊達的眼睛:“事成之后,你們可以殺了我,把我的腦袋當成祭品擺在這大殿上。隨你們怎么處置。
但是想想你的父親吧,肖貝萊達,能把藍戰(zhàn)氣練到那種程度的人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可是他是怎么死的,嗯?他特碼的是病死的,一個強壯成那樣的男人,居然會死于疾病,哈哈哈哈,真他嗎的可笑,我去過中土世界,同樣的病,那邊有的是辦法治好。嗯?我們?yōu)槭裁床蝗プ€中土大夫,或者跪下來求服藥。嗯?也許并不好找,但肯定有。為什么最后你父親還是死了?”
他看著肖貝萊達的眼睛。
片刻的仇恨從那雙眼睛里閃過,雖然一閃而逝,但被他成功捕捉到了。
我贏了,他想。
“因為他們覺得我們是野獸!那些中土的軟蟲子,他們鄙視我們卻不知道畏懼我們,要是我爸還在的那個年代,去他嗎的吧,亮起我們部落的旗子他們腳軟的就能把國王的女兒脫光了送過來。
可是就是那個半精靈雜種,不讓我們使用暴力,狗屎!我們是蠻族,不使用暴力,我們有什么,就這片終年苦寒的硬的像石頭的高原嗎?!”他狠狠的跺著腳下的大地:“那亞文,他可以提出要求,但他能救人嗎?!救活你父親,嗯?能嗎?!”他大聲咆哮著。
“他善良,他強大,他公正,這一點誰也不能否認,但是我們不是中土世界那幫吃飽喝足的老爺,我們需要的是生存!”
“是時候了,”他看著所有人:“蠻族需要一個新的領袖。如果你們反對,你們現(xiàn)在就可以殺了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