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君姐的老家在千錘爐莊,那地界我聽說過,開辟在礦山當中,專門給上宗冶煉法器!”丁醒手指那部《古釀古方》:“你應該擅長煉器法門,也學過煉酒嗎,這酒方是從哪里來的?”
“我爹早年傳下來的?!泵湘暇碇窈?,在手心敲了敲:“別忘了我姓孟,祖上是金露酒莊的創(chuàng)始者,雖然我爹入贅到千錘莊,釀酒的手藝可沒有忘!”
許是擔心丁醒看不上她爹的身份,忽又補充一句:“我爹情深義重,為了贏得我娘芳心,這才甘愿放棄酒莊戶籍。”
事實是,她娘不愿意下嫁過來,如果她爹不入贅,娶不到如花似玉的她娘。
丁醒對她父母的婚嫁往事不感興趣,也不會非議她爹,畢竟大家身世都一樣嘛,“令尊放棄了莊上戶籍,你還能再回來嗎?”
孟嫦君嗯一聲:“那當然!咱莊上連不知根底的野修都招募,何況是自家孩兒呢,再說了,各路仙莊都是給上宗效力,同氣連枝,又世代聯(lián)姻,相互投奔是常事,誰也不敢不收。”
卻是存在這個規(guī)矩。
丁醒的閑聊適可而止,他隨后說:“這部《古釀古方》我買了,還有那一口冰魄飛刀,加起來一共二十三塊靈石,剛才你給我一包滿二十的靈石袋,我再添你三塊靈石,如此就夠了!”
《古釀古方》包含二十多種酒方,標價卻只有三塊靈石,丁醒拿不出手,就加購了一柄法器。
過幾天他要返回老家,路途相當遙遠,買一柄法器防身也很有必要。
孟嫦君攤位上的法器都是精品,最便宜就是那一口冰魄飛刀,標價二十塊靈石,丁醒并沒有多少選擇余地。
不過他的基礎(chǔ)功法是《重霜法》,修煉的是朝霜靈氣,法力走的是陰寒路數(shù),配合冰魄飛刀,興許會有增幅的妙效,所以這口飛刀雖然便宜,卻未必不適合他。
孟嫦君聽他買法器,覺得正常,但是加上一部《古釀古方》卻是顯得多余了:“你別看這些酒方都冠了‘古’的名字,實質(zhì)上全是爛大街的貨色,酒莊的修士應該都學過,你也應該學過!不要提買,你直接翻看吧,背熟之后再還給我!”
孟嫦君把冰魄飛刀與竹簡一塊拋給丁醒,那袋靈石她也回收了,毫無一點扭捏。
這一來一回,兩人算是以物換物,誰也不占便宜不吃虧。
但交情卻在買賣中有了良好的開端。
此時有莊民到孟嫦君的攤位上詢價,丁醒不再打擾她,從儲寶袖里取了一把椅子,坐下來翻閱《古釀古方》。
酒方如此廉價,那是有緣故的。
金露酒莊的修士全都擅長釀酒,且每人都有一批常用酒方,大家又是親戚關(guān)系,有時酒方也在相互借閱傳授,等同于眾所周知,故而賣不出高價。
其實就算把這些酒方拿去外莊或者外地,同樣不是什么金貴之物。
畢竟煉酒存在漫長周期的特點,很少有修士鉆研這一法門,需求小,價值就會相應降低,與煉丹的丹方是不能比的。
但丁醒卻對酒方趨之若騖。
他目前掌握的酒方只有六種,自家的流霞酒,鄰居家的青膠大曲、紫蘿春、樹莓液,還有前幾個月孟紹公的白脂窖開啟時,他一時好奇,順口與伯祖丁塵之打聽了金露酒莊的兩張王牌古方‘羊脂漿’與‘金露液’。
他這位伯祖了解酒莊傳承的絕大多數(shù)酒方,可惜走的太急,沒有給他傳授全面。
他也只能看書自學。
大致瀏覽一遍,丁醒發(fā)現(xiàn)孟嫦君所說并非虛言,《古釀古方》上的記載,全是一些常用配方,辟谷方,解毒方,療傷方,補元方,在金露酒莊內(nèi)都可以找到。
不過越是常用,丁醒就越有需求。
他逐一背誦方單,尤其重視那一款名為‘化神散’的古釀,喝了這種靈酒以后,能夠短暫壯大神念之力。
而‘化神散’的配方很簡單,丁醒也相當熟悉,一是青膠葡萄,二是亮甲蝎。
那次丁醒與孟小湯聯(lián)手煉制血果酒,取材就是這兩種東西,當時孟小湯曾言,亮甲蝎本就是大補之物,拿此蝎泡酒,能夠安魂定魄,有助于修煉神念法術(shù)。
如果以‘青膠葡萄’與‘亮甲蝎’為酒材,煉造為靈酒,最終的成品就是‘化神散’,根據(jù)《古釀古方》的介紹,這種酒的唯一作用就是壯大神念。
這一點讓丁醒疑惑不已,那天桔葉應該是吞吃了孟小湯的黑玉酒缸,釀出了‘化神散’,但此酒的另外一個作用是破解奴印啊。
到底是《古釀古方》上注解有誤,還是黑玉酒缸內(nèi)的靈酒是一道新酒種?
丁醒獨自苦思,是找不到答案的。
他必須收集青膠葡萄與甲蝎,重新讓桔葉釀制一回,如此才能揭開謎底。
等他把酒方背熟,孟嫦君的攤位處已是人滿為患,圍聚了二十多位詢價的莊民,而且在相互競價,這讓孟嫦君樂不可支,也忙的不可開交。
丁醒有些吃不準,孟嫦君如此受歡迎,到底是因為她的法器品質(zhì)好,還是姿色誘人啊,畢竟來光顧她攤位的莊民,可都是男修,一個女人也沒看見。
正如此想著,忽見一位黑瘦漢子,到了丁醒的攤位前,操著一股溫和語氣:“呦,是小丁,也來趕集了!一缸流霞酒才賣二十塊靈石,這是物美價廉,給伯伯來兩缸!”
丁醒趕忙起身:“于伯伯,你要這么多,肯定要給你便宜,每一缸都減你一塊靈石!”
這漢子名叫于泰,是丁醒右鄰家招募的傭民,雙方不是第一次見面,算是老熟人。
其實,金露仙莊的小集市上,做的都是熟客生意。
待交割完成,于泰并不著急離去,又與丁醒聊了一會兒家常,得知丁醒過幾天就要返回老家探親,特別叮囑丁醒,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這一番關(guān)懷,讓丁醒對于泰的觀感更進一步,覺得這是一個良善前輩。
誰知于泰剛剛離開,丁醒耳邊就響起一陣嚴厲警告聲:“從今以后,不準與這些野修來往,更加不準接受他們邀請,去莊外游玩,最好連行蹤也不要透露,你記住沒有?”
丁醒扭頭一看,見有一個花白頭發(fā)的老者,背著手出現(xiàn)在他的攤位前。
這老者的樣貌極是陌生,臉色也顯得頗為陰沉,這讓丁醒不喜歡,頂撞一句:“于伯伯與我是鄰居,與他交往再正常不過,反倒是你,咱們素不相識,你是不是管的太寬了?”
老者冷著臉:“我是你舅公,我若管的不寬,當初我何必答應你祖父要看著你!”
他性子冷,脾氣也急,忽然甩了下手臂,拋出一個玉牌出來,直落丁醒懷里:“拿著此牌,去靈獸殿領(lǐng)一頭坐騎,那妖奴是我馴服的,認得去你老家的路,讓它護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