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接著說
“近日就不要同娘家聯(lián)系了，你父親遇到了大麻煩。這怕是他為官以來最大的麻煩?！比A疏道。
何思纖有些站不住了，頭暈暈的，華容連忙上前扶著她坐到了椅子上。
何思纖輕聲道謝，又想站起身，誰知剛站起來又重重地坐到了椅子上。她心中恐懼，手中無力，眼眶霎時紅了，一時忍不住竟哭出聲來。
華疏拍拍她的肩，卻沒有安慰她。
華容覺得這種場合不適合她待下去，因而便說道：“爹爹，不如女兒先回避？”
華疏看出她的顧慮，卻只是讓她坐下：“容兒，你是我女兒，如今也長大了，爹爹不想有任何事情瞞著你?！?p> 華容心中一動，便按華疏的話坐在了何思纖的對面。
“老爺，我爹現(xiàn)在處境如何，您說吧?！焙嗡祭w下了決心，如今不是逃避的時候。
“皇上已經(jīng)傳召你父親進宮，是為了多年來戶部虧空的事?！?p> 虧空？何思纖大驚。這是大罪！
“不，不會的，父親不會那么做的?！彼舐曊f道。她相信父親。
“真的不會嗎？思纖，你好好想想。”華疏的語氣很平靜，他不愿意同何思纖爭論，那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何思纖眼神有些凌亂，又一想到華疏剛才同她說以后不要戴這些首飾了，便明白了。
“老爺，我爹、我爹是冤枉的，老爺您是相爺，您要救他啊?！焙嗡祭w回過神來，跪倒在華疏的面前哀求著。她自幼受父親疼愛，如何能眼見他面臨危難卻不出手相助？
華疏嘆道：“難啊。如今晉城大水，戶部卻拿不出錢來，天子震怒，如何救？”
何思纖愕然，但她知道除了華疏，沒人能幫她父親。
此時腦中盡是成婚以來、父親是如何為了自己傾盡心力提攜華疏，淚水止不住地又流了下來。
“思纖，你先別哭了好不好?！焙嗡祭w的哭聲讓他的心緒更加亂了，語氣也不那么耐心了。
何思纖哪里管得了這些，她拉著華疏的衣襟懇求道：“老爺，父親是冤枉的，他是您的岳丈，您要救他。您想想，他為了我們做了那么多，如果沒有我爹，哪有相府的今天。老爺......”
何思纖的話立刻觸痛了華疏敏感的神經(jīng)，他知道何思纖說的是實話，可是這實話卻如此刺耳。他已貴為丞相，所不愿提的就是過往仰人鼻息的歲月。而何思纖竟然將其堂而皇之地說出來，這讓他如何能忍？
“夠了，不要再說了?！?p> 他已經(jīng)很壓抑自己的情緒了，可惜何思纖并沒有聽出他話中之意，仍然喋喋不休地陳述父親對華疏的恩惠。華疏眉頭越來越緊，眼中早先的溫和已經(jīng)蕩然無存。
華容見狀，連忙打斷何思纖，將旁邊的熱茶端到她手中：“姨娘，你先不要哭了，爹爹既然讓我們來，那就不會坐視不管。你如此哭訴，即使有辦法也想不到啊?！?p> 何思纖望著華容止住了哭聲，再一看華疏那隱忍的樣子，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她的夫君早已是大冀朝權(quán)傾朝野的左相，而自己卻一再讓他牢記身為戶部尚書的父親的恩德。
想到這兒，她的臉色立刻煞白，最終囁嚅道：“老爺，老爺我......”
“爹爹，姨娘是傷心過度了，您不要怪她?！?p> 華容的話恰到好處地給了雙方一個臺階，也正中華疏的心，因而便順著說道：“思纖，你先起來。容兒說得對，我此次叫你們來就是想一個解決之法?！?p> 何思纖感激地望望華容，她沒想到華容竟然會幫自己。
華容只希望自己在這個朝代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幸福的小日子，按華疏的話來看，戶部尚書所攤上的事很大，如果解決不好，很可能影響左相府，她可不想這把火把自己的日子給燒沒了。而且從剛才華疏的話中她也聽出了個大概。因而先說道：
“爹爹，女兒孤陋寡聞，如果說錯了，還請爹爹不要怪罪?！?p> 華疏道：“容兒有話但說無妨?！?p> 華容點頭，接著說道：“即將中秋，晉城大水，百姓流離失所，朝廷不僅無力賑災(zāi)，更被查出戶部虧空，龍顏大怒也是情理之中。女兒相信，如果一味地去為戶部尚書辯解，會讓皇上更加震怒，說不準會認為虧空與我們相府也有著不清不楚的關(guān)系，畢竟姨娘是戶部尚書的女兒。”
何思纖一驚，她只顧著求華疏救父親，卻忽略了這姻親關(guān)系，這也是華疏聽到自己那番話后臉色愈發(fā)沉郁的原因。
“正是這層關(guān)系讓為父不敢辯，也不能辯?！比A疏嘆道。
華容接著說道：“父親不宜涉險其中，否則不但救不了人，反而會引火燒身。況且，女兒不信這戶部就連賑災(zāi)的錢都拿不出。會不會是，有人陷害？”
華疏一驚，但是面上仍努力鎮(zhèn)靜：“虧空的事豈會有人陷害？也陷害不了。”
“空穴來風未必無因。這世上為官清廉的人雖然是少數(shù)，但是貪污受賄的人也必定狡兔三窟。女兒聽說戶部尚書在此位置上多年，期間有多次升遷的機會也以能力不足婉拒，不知是真是假？”
華疏和何思纖聞言皆怔住，華容所言是事實，但是她來京城為時尚短，為何竟連這個都知道？她究竟還知道什么？
“容兒，這些話是誰告訴你的？”
華容一見華疏的表情便知道自己說對了，但是她不能說蘇易南告訴她的，因而只是不卑不亢地問道：“爹爹只答是或不是？”
華疏點頭。忽又問道：
“難道是老太師告訴你的？”
除了容煊，華疏想不到別的人。如果是容煊，那么自己必定也有把柄在他手中，心中不免多了一絲恐懼。
聽到提起老太師，華容搖頭：“不是外公說的。爹爹，您就別問了?！?p> 她的否認，更讓華疏確信。想到容煊遍布天下的門生和雷厲風行的手段，華疏有些坐立難安。但是華容如今好好的在自己面前，他是原諒自己了嗎？
“老爺，你怎么了？”見華疏失神，何思纖忍不住提醒道，她的心中全是父親的安危，眼睛就沒有干過。
“沒什么。容兒，你接著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