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言,我們倆還沒有談過關(guān)于孩子的事情……”
元祁沒有轉(zhuǎn)頭去看沈宜言,她盯著被她換成淺藍色的被罩抿唇笑了下,“他們來得太突然又太重要了……”
“好像我原先定的計劃都要改變了,大概堅持半年就得請假,再往后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夠回到工作上,考博也要往后延了,我還想跟你單獨去很多地方,好像只能等他們長大后才能實現(xiàn)了……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當好母親,我自己也只被母親照顧了十幾年而已,哪怕我現(xiàn)在很想媽媽,可是童年到離開她其實過得并不是很快樂……”
沈宜言聽得揪心,他下意識就伸手攬了元祁讓她靠在了自己身上,他還是沒有為她著想。
“我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到底有了孩子之后是什么樣的,可是沈宜言,我們兩個都只有彼此,有了他們,我們的小家很快就能變成大家,也肯定會比現(xiàn)在生活得更加的熱鬧……我們兩個都沒有能遇上很好的父母,以前的時候也都過得不開心,雖然沒能從父母那里學(xué)到可以照搬的經(jīng)驗,不過我們自己也是從孩子過來的,我們經(jīng)歷的那些痛苦可以不讓他們來經(jīng)歷……”
“他們也是我們無意識選擇的最重要的家人,我很期待我們的孩子會是什么樣子的?我長得不差,你長得這么好,我們的孩子應(yīng)該會特別可愛吧?我那天看了你小時候上學(xué)的照片就一直在想我們兩個的寶寶會是什么樣子的……”
元祁輕柔地說著,她的聲音總是那么的溫柔,讓他覺得自己像是處在了暖流之中一樣舒服。
她也并不是對誰都是如此,正因為如此,他才會那么快就陷落進去。
沈宜言默默地貼了貼元祁的臉,她說的他也都想過,可是,他還怕,怕到那個念頭隱約冒出來他就要狠狠掐掉。
低頭看著元祁眼里水光隱約閃現(xiàn),他的心跟著刺痛起來。
她肯定也知道,可是她不肯說,她總是這樣堅韌,他怎么能軟弱?
……
跟元祁談了一番話,沈宜言倒是很快入睡了,只是理清楚不代表反應(yīng)就能立馬消失,本來第二天,他是要送元祁回安洛的,可是看到他這個樣子之后元祁也根本不讓他出門。
上晚班在家的賈閏看到他這個樣子就也跟著勸他先休兩天把反應(yīng)壓壓了再說。
沈宜言心急得不得了,他不放心元祁一個人回去住在公寓,給她訂外賣,哪怕是那些聲譽很好的老店,他也不放心。
可是他也怕像賈閏說的那樣元祁本來沒有反應(yīng),被他這樣影響著有了反應(yīng),懷了雙胎的可不能這樣。
沈宜言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糾結(jié)著讓賈閏送元祁坐車去了,哪怕一路上都跟元祁通著視頻,也知道她平安坐上車,也到了公寓休息,根本也沒有什么事情發(fā)生,但他在家里,反應(yīng)卻比她在身邊的時候更加強烈,根本不能離洗漱間太遠。
越是如此,他就越是擔心元祁有反應(yīng),這樣實在太痛苦了。
“你唉……你就是想太多,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有什么說出來就好了……”
送了元祁回來的賈閏一邊給沈宜言拍背一邊勸他,“檢查做得那么詳細,報告都說沒有什么事情,你就不要太操心了……你該照顧的都照顧到了,還有什么可擔心的?越是擔心,你越是照顧不好她……你跟元祁可不是一般的好運,一下子就有兩個寶寶,這是多少人盼都盼不過來的事情……元祁頭胎順產(chǎn)可能有些折磨,那直接剖就好……一二十分鐘孩子就出來了……”
本來沈宜言已經(jīng)平復(fù)下來了,聽到賈閏說到這里,他就更加難受起來了,他擺著手讓賈閏不要再說了,一想到要在她身上動刀子,他根本忍受不了。
“好好好,我不說了……”
賈閏拍拍自己的嘴,有些無奈,他自己當醫(yī)生,各個科室輪流實習,雖然自己根本不可能會有這樣的經(jīng)歷,可是見的人多了也沒辦法太過注意。
他不說下去了,沈宜言自己卻張口了。
“賈閏,我怕……失去她……”
沈宜言說話的時候,目光只落在了墻角,聲音也近乎呢喃,賈閏還是聽清楚了,他心里一揪,手卻重重地拍到了沈宜言的背上。
“我就說你多想了!我跟你說,這就是你這么多年一直老往壞處想養(yǎng)成的習慣!”
賈閏重重的又捶了一下沈宜言的肩膀,“你要相信現(xiàn)在的醫(yī)學(xué),相信你自己,你把她照顧得那么好,你們兩個身體素質(zhì)又都不錯,又是正好的年紀,哪里會出事呢?你趕緊打住啊,這話你應(yīng)該沒跟元祁說吧?”
沈宜言被捶得背疼,肩膀也疼,可是這疼卻讓他奇異地好受了一些,他轉(zhuǎn)過頭有些期待地看向賈閏向他確定,“不會有什么事的,對嗎?”
世上什么事都有可能,他怎么能夠保證?
但看著沈宜言握著他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的眼神,賈閏心中不安卻堅定的沖他點了頭,“別胡思亂想了,有這時間你還不如把怎么照顧孕婦的全給琢磨透了,她現(xiàn)在正是需要人照顧的,你們兩個又沒有什么長輩,她能談心的也只有你,你可不能在她面前說這樣的話,孕婦本來就容易多想,情緒波動大……”
沈宜言搖頭,“我怎么會告訴她呢……真的沒有什么藥嗎?能讓我吃了盡快過去……她現(xiàn)在很容易困,我沒辦法放心她一個人住過去,公寓還要上樓……地方也太小,東西我都郵過去了,今天應(yīng)該不會到,但是萬一到了,就剩她一個人了,她怎么搬過去……”
聽著沈宜言擔心這個擔心那個嘩啦啦說了一堆,賈閏又覺得陌生,卻又覺得欣慰。
哪怕他知道沈宜言結(jié)婚一定會改變得更多,他也沒想到沈宜言的變化會這么的大,他們兩個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夠一來一回交流下去了,這是他過去十年怎么也沒有想到的事情。
不知道沈宜言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他連自己的擔心跟害怕,他都能直接說出來了,這樣的他其實就已經(jīng)被治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