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也過了,漸漸也開始備戰(zhàn)最后只剩下的一百二十天,班主任在群里發(fā)著長長的鼓勵文,各個推文,都帶著速成高考的吸引人的眼球,還有倆天就要回校了,季東中學也統(tǒng)一一些課外的資料需要自行購買,蘇南正在記著目錄,以便好購買,突然就接到了他的電話,嘴角上揚。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蘇南,你買資料了嗎?”
“還沒有呢。”蘇南答道。
另一頭的余楊笑了笑:“賞個臉一起去唄?!?p> “可你在虹湘,我在季東啊,買個書搭個車費值嗎?”蘇南解釋道,雖然好像也挺期待和他一塊的,畢竟也許久未碰面了。
和你一起肯定是值得的?。骸拔医裉煊惺乱ゼ緰|,我順便和你一塊去?!?p> 聽到這個“正當”的理由,蘇南笑道:“好。什么時候?”
“我在公交車上了,還有十分鐘就到了。我們在季東廣場見吧?!庇鄺铑D了一下,說道:“我等你?!?p> 蘇南有些不自禁地笑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笑容里,含著多么明顯的幸福:“好啊?!睊炝穗娫捄?,蘇南才想,他竟然已經(jīng)在路上了,這是打定了自己會與他一塊去的主意了吧,看來,他已經(jīng)越發(fā)了解自己了。
“南南,那個資料文件你看到了吧?下午一起去吧?!碧K陶在客廳里看著群發(fā)信息,問道。
蘇南房門沒有關(guān),便也聽得清楚,聽見蘇陶這么說,還是很少拒絕自己的親哥哥的:“我和余楊一塊去了,要不,你叫舟林姐一起去?”
“舟林在忙開學的行李呢,而且她有奶奶需要照顧呢。”蘇陶自然而然地回答,連自己都沒有發(fā)覺自己怎么會回答得這么清楚:“你和余楊?余楊來季東了?這不還沒開學呢,為了你???“
“他說他來季東辦點事,我們就一塊去了。那我?guī)湍阋粔K買了吧。反正用書也一樣?!碧K南靠在門框,問道。見蘇陶點點頭,便歡樂地關(guān)上門,找一件適合出門的衣服,看著自己一身睡衣,還真的難見人啊。
不過蘇南便很別致,梳起高馬尾,就覺得麻煩,她就索性變得無所謂了,穿上外套,便和一臉看戲的蘇陶告辭出門了。
蘇南走到舟林姐門前,見舟林門緊閉,想必是出了門了,便也就沒打招呼了,心中愉悅,朝向他等待的地方。
等走到季東廣場,還沒有走近,余楊的身影就已經(jīng)清晰地出現(xiàn)在自己的視線中?;疑耐馓祝咨难澴樱@一看,蘇南愣了愣,看了一下自己,什么情況,自己便是白色的衣服和灰色的運動褲,這真的是······別樣的撞衫啊。
見他也沒有低頭看手機,而是看著四周,好像在尋找她,等蘇南走近了幾步,余楊便剛好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原本沉著的臉,瞬間帶著笑意,帶著溫度。
余楊并沒有停在原地,而是也迅速走近了她,眼眸帶著笑:“你怎么那么快呢?”
蘇南怎么覺得這句話有些暖:“你已經(jīng)在這里等了,還覺得我快???”
余楊笑道:“女生不都出門比較難嗎?我也剛下車不久。”
蘇南聽這么一說,竟覺得有些可愛,但是目光卻落到他的手臂,關(guān)切地說:“你的手······”
這才讓余楊想到了什么,便揮了揮自己的手,示意已經(jīng)沒事了:“拆掉繃帶倆天了,我就說沒事,是醫(yī)生故作緊張?!?p> “你還怪醫(yī)生心細呢。這大過年的突然進了醫(yī)院,不得多留點心呢?!碧K南道。
余楊自覺和蘇南成排,便一齊走了:“話說,你那天回家,阿姨和叔叔有沒有說你什么,這我也見不著他們,解釋不了。”
“你得問問那次作弄你的蘇陶。我哥說是去看他的兄弟,我媽也就信了?!碧K南回答道。
“沒有連累你就好。”余楊問過她,不過還是這個答案,生怕如此乖乖女的蘇南,會因為自己而落下不好的印象。
“你怕連累我???”蘇南順口就反問了一句。
余楊愣了一下,自己的擔心,好像表達得很明顯,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這畢竟是因為我啊······我也是······也是有責任的啊?!?p> 倆人便聊著天,便往書店走,季東也算是余楊讀了六年書的地方,自然也是很熟悉的,走到店門口,竟然發(fā)現(xiàn)人有些多,余楊見蘇南頓了一下,問道:“人太多了嗎?還是你有別的想買的東西啊?”
“人的確有些多,要不······”蘇南一向不喜歡熱鬧有些擁擠的地方:“我和你先去辦你要辦的事吧?!?p> 這就把余楊難住了,這······這只是一個理由啊,他能有什么事,他只不過,是想和她在一塊而已,但是也只能嘴硬:“要不,我們?nèi)コ渣c東西吧,這剛好也八點多了,奶茶店也開門了?!?p> 余楊都想不到,這個表面很成熟的女孩,會對奶茶那么鐘情,甚至只是提到奶茶店,都倆眼放光:“這的奶茶店我熟,我?guī)闳グ选!?p> “好啊。”余楊含笑點頭。
蘇南帶著余楊走在小巷口里,小店里各式各樣的商品,卻都比不上蘇南一心就為了奶茶。蘇南繞過一個小路口,便看到一家規(guī)模很小,卻帶著一種別樣世外桃源的奶茶店。來來往往的人,竟也有好些人,看來,這是個寶地。
蘇南站在它的門口,向余楊介紹說:“這是植夢奶茶店,它最大的特點就是會播純音樂,讓你放松下來,以前我初中的時候,心情不好,就會自己來這里,連我哥都不曾知道這個地方呢。”
余楊一臉詫異,那么這么說,他,就是第一個?這么一想,余楊笑意更為濃烈:“你一直沒和別人來過?”
“除了麥宜來過,不過麥宜不喜歡,她說它死氣沉沉的,讓人覺得沒有熱情?!碧K南笑道,不禁自嘲:“可能我比較奇葩?!?p> “不會啊,我就很喜歡。”余楊笑著望向她,蘇南本來以為他只是安慰自己,說她并不是一個奇葩,但是看到他眼底的認真,這個念頭便打消了許多。
蘇南就進去,搖奶茶的竟然是一個有些胡子渣渣的大叔,有些肥胖的身材,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衫,也許是一杯杯奶茶都是他親手制作,竟還有些汗珠滲在額前。
蘇南走上前,剛想點奶茶,突然想起了什么,轉(zhuǎn)頭問正在找座位的余楊:“余楊,你喝什么?。俊?p> “我隨你?!庇鄺畲鸬溃娞K南已經(jīng)一副有主意了的樣子,余楊便回過身找座位,最后他挑了一個貼滿便利貼的墻并且靠窗的位置坐下。因為在那,會清楚的看見老唱片機上不停哼唱的純音樂碟在繞轉(zhuǎn),多了一份淡然。
蘇南點完餐,在那站了一會兒,大叔就把奶茶端給她,仿佛他離不開奶茶柜臺,又好像他無意走進餐廳俗世。
見蘇南端著倆杯滿當當?shù)哪滩?,余楊趕緊起了身,替她接過,便說道:“這是一個好地方啊,每個人,都帶著笑意的?!?p> 蘇南同意的點點頭,表示贊許:“這是一個好地方。只是······好像大叔的世界,很少人能去理解。這悠悠的純音樂,在大叔眼里,也許是世外悠曲,但是有的人,卻覺得如哀曲一般?!?p> “這是人者各愛。比如思思在你眼里,也許很可愛,但是在以前的我眼里,我覺得一些事,她就得懂一般?!庇鄺顕@道。
蘇南見他突如的沉悶,竟有些意外,這個男孩,在學校,可不是這樣的:“怎么突然這么傷感呢?”
“興許是被這音樂影響了吧?!坝鄺钚πφf道:“其實,在初四的時候,我爸又找上門了,哭訴他生活的艱辛,而我卻沒有一絲同情與憐憫,是我變得冷漠了嗎,好像他以前所做的,都已經(jīng)沒有絲毫用處了。”
“你心底其實對他是有感覺的,不然他找你們,哭訴這些話,你也不會聽進心里。”蘇南順著他的話:“那日你與我談到你與你父親小時候的相處,你帶著歡愉,就能看出,以前的那一段日子,其實你是重視的,而且你根本就沒有忘記過?!?p> “但是······但是我現(xiàn)在,就只是想多賺點錢,幫我媽媽遠離虹湘,遠離他,不想他打擾我們的生活?!庇鄺钹u著眉,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只有在她的面前,才會全盤托出。
“我們還剩一百二十天。余楊,你可一定要堅持下去啊,放心吧,有我陪著你呢?!边@句話,竟有一天,是從寡言的蘇南口中說出的。
余楊笑笑,對于她堅定的語氣與眼神,只是心里充滿感激與慶幸:“我之前跟班主提過,也許我們能一直做同桌呢?!?p> “和班主?提過同桌的事?”蘇南一聽,有些驚訝:“什么時候啊?”
“就······就上次說換位的事啊,最后黃熹和她小男友沒分開的那一次?!庇鄺钐嵝训馈s引得蘇南更吃驚了。
頓了一會兒,蘇南笑道:“那可能不是你一個人的功勞喲?!?p> “什么意思?”剛開始,余楊有些反應不過來,沉了一會兒后,突然也笑了起來:“你也去說了?“
蘇南笑著“嗯”了一聲,低頭喝起了奶茶。嘴角都帶著笑。
余楊不自禁地低頭含笑,帶著欣慰與不自知的愉快,過了一會兒才說:“我以為你不在意這種事的。”
“為什么有這個感覺?”蘇南順口問道。
余楊道:“我以為你對什么都不會很過分關(guān)注,會比較冷淡?!?p> “我分人分態(tài)度?!碧K南答道,但這個回答,卻讓自己有些發(fā)愣,分人?那在自己心里,余楊是什么樣的分類。
但余楊沒有順口問她,畢竟看她一副說太快有些失語的愁容,便知道自己不必多問,而是自嘲道:“你難道和我做同桌,沒有覺得被拉低了嗎?”
蘇南見他一副自黑的樣子,笑道:“你這是在貶低自己還是變著法地損我呢?”
見她反應如此快,余楊便眼眸含笑,不經(jīng)意間,余楊看到了墻上貼著的花花綠綠的便利貼,上面有的大寫文章,以表心情,有的簡言賅語,只是表達夢想與期望:“你寫過這里的便利貼墻嗎?”
蘇南搖搖頭。
“你有想去的地方嗎?或者,你想去哪一個大學嗎?”
“我······我想試試南川?!碧K南也是鮮少提到自己的目標,畢竟,她學習成績很好,母親從來都不會過問她的想法,但是不知道何時,蘇南心里,便向往那個別人口中最強的南川大學。
南川大學,這在大部分高三生腦海中,怎么會沒有印象,心里打著一定要跟隨她的余楊頓了一下,這······這哪是他能覬覦的地方,他一個高一高二絲毫沒學習的人,又怎么敢想去南川上課。
“怎么啦?”蘇南見他一副思緒飄外的樣子,疑惑道。
余楊勉強擠出一點笑容:“沒事啊。我是在想南川,你是一定可以的?!碑吘?,在季東最強的中學里,你已經(jīng)數(shù)一數(shù)二了,這么想著,余楊心里有些失落,難道······青春中相遇,余生已陌路嗎?
“夢想有時候,也只是奮斗的目標而已,而不是一定到達的地方啊?!碧K南并沒有察覺他的失落,但是這句話,卻是她能安慰他的話。
余楊點點頭表贊許,看著倆三人走到柜臺那,大叔遞給他們便利貼和筆,問道:“你沒寫過,今天想寫嗎?”
“一起嗎?”蘇南望著他。
余楊笑著點點頭,蘇南也跟著說“好啊”。
余楊便起身起向大叔索要,蘇南坐在座位上,喝著奶茶,余光看向他,總覺得他莫名地高大與踏實。這也許就是自己的夢想可以與你分享,你的困難我替你分擔的人吧。
余楊走過來,遞給蘇南,蘇南拿過便利貼和筆,好奇地問:“你要寫你的夢想嗎?”
“不告訴你?!坝鄺钚Φ溃骸斑@說出來就不靈了呢。”
“好。”蘇南見他如此認真對待,竟有些開心:“等我們實現(xiàn)自己的夢想,我們就一起回來把它們帶走吧。“
“那這么說定了哈?!庇鄺盥牭竭@個約定,笑著點點頭。
接下來的幾分鐘,彼此沉默,都很認真對待這件事。蘇南目標明確,很快就寫完了,看著余楊還一臉認真地在思考:“你這是心懷青云之志呢?難以書其目標???”
余楊見她一副俏皮的樣子,趕緊故作緊張地捂?。骸澳阋侵懒耍@以后沒實現(xiàn),你就算一半的責任哈?!?p> “我沒看。”蘇南無奈,雖然這么說的,但是自己不會不清楚自己有多大的好奇心。
過了一會兒,余楊便龍飛鳳舞地寫完了,蘇南說道:“我們分開貼吧,這樣就不會看到彼此的了,不然,我的夢想實現(xiàn)不了,算你的責任哈?!?p> 看著蘇南用自己的話噎自己,余楊也只是笑著說:“好。都隨你?!?p> 倆人便真的各走一個角落,仿佛硬幣投入許愿池般的嚴肅與莊重,對著夢想的期待與向往,是每一個人都會有的,不僅是蘇南余楊這樣面臨高考硬仗的高中生,就連只是行走于固定工作的人們,也心懷美好。
鄭重的粘貼在茫茫便利貼紙群中,蘇南又認真地看著它,滿意地笑了笑,在回過頭時,四目相望,眼含笑意,彼此愉悅。
又坐了一會兒后,蘇南便和余楊一起去買書了,一路上,說說笑笑,談著未來,想著現(xiàn)在,喊著加油與對彼此的鼓勵。高三本就是一次珍貴旅途,結(jié)果如何,但此刻的他們,便只會慶幸,青春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