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光元并不認為,自己罵幾句人就有那么嚴重的后果,依然我行我素的,想怎么著就怎么著,稍有不順心就把脾氣撒到工人身上去,這樣讓工人很絕望,開始有工人帶起來反抗,直接就不做事了。
楊光元看到大家吃完早飯,個個拿個凳子,坐在天井里曬太陽,還有說有笑的,聊得很開心。
楊光元走過去問:“三牛,今天怎么不做事啊?是不是停電了?”
三牛搖著腦袋,回道:“光元,不是停電,而是停欠,你昨天無緣無故的罵了我們!你欠我們一個解釋?”
那小娟也壯著膽子附和道:“是呀,是呀,咱們又沒有搞壞你的東西,也沒做壞你的產(chǎn)品,你憑什么要罵我們?必須得討個說法!不然就不做!哼!”
楊光元看著膽小如鼠的小娟也敢這樣說話,心想這些家伙昨晚就商量好了,今天不做事的。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馬上就改變了態(tài)度,笑嘻嘻的回道:”三牛兄弟,小娟妹子,你們今天這是怎么了?我昨天就那么一說,你們就計較了,要不我給大家道個歉,跟兄弟姐妹們說聲對不起!中午請你們吃好的,怎么樣?”
“我們不是你的兄弟姐妹,我們是你的三小子,不,是你家的奴隸,處處遭你家人的白眼,遭你家里的唾罵,你老婆,你媽媽、你爸爸,你,甚至你家?guī)讱q的女兒也伢地佬伢地婆的叫,還有你家養(yǎng)的大黃狗都是狗仗人勢的,兇巴巴的看著我們,有時候還對我們齜牙咧嘴的想咬我們,你連叫一聲都不叫,隨便它追著我們叫,追著我們咬。我們受不了了,要離開你這里······”三牛就像一只憤怒的小鳥,憤怒得飛起來了。
大家感覺在光元家做事,就像進了一座圍城,進了里面就很難走出來,這樣的圍城一直在奴隸著他們,讓他們的心智都深受折磨,心身備受煎熬,他們說出來的話,出自內(nèi)心的憤怒,和歇斯底里的吶喊。
“三牛,沒你說的那么嚴重吧,我爸爸媽媽一個月難來兩次,說幾句也沒多大關系吧?他們不知道什么情況,還請見諒!你說我家女兒,她才五歲,懂什么呀?你們不能跟一個不懂事的小孩置氣吧?是不是,還有我家養(yǎng)的老黃,它是一條狗,是個畜生,根本就不懂,你們何必跟畜生較勁呢?至于我老婆嗎?是個女流之輩,頭發(fā)長見識短,你別計較就是了,我嗎?我,確實脾氣不太好,但我保證以后改改自己的脾氣,盡量做到少罵你們?你們覺得怎么樣?就不允許哥犯一次錯!”楊光元這時候才曉得什么叫歇斯底里,什么叫狗急了跳墻咬人。
“呵呵,當初你干什么去了,你爸爸媽媽罵人年紀大了,不懂事,不懂事的是三歲小孩,你他媽的,騙誰呢?你爸爸媽媽合起來沒一百歲,也有九十多,你家沒一個是三歲的,就連那條黃瘋狗,都他媽的,有五歲多了!還說你女兒才五歲不懂事,不懂事的那叫三歲小孩,只要過了三歲就懂事了,就不應該罵人,還有你家那大黃狗,天天跟瘋了似的,天天看著咱們進進出出的,都還發(fā)瘋追著我們咬,我看那家伙就跟你一樣,天天發(fā)瘋咬人,哪天不發(fā)瘋,它心里就不舒坦!”三牛也來火了。
“還有,什么叫頭發(fā)長見識短呀?你就跟我們胡扯,你老婆本來就不是什么善茬,雞蛋里挑骨頭,沒事找事的女人,還有你,你也不是什么好鳥,天天嘰嘰喳喳的罵了這個罵那個,我們是來給你做事的,不是來給你受氣的!你搞懂了嗎?”小娟補充道。
正說著話,李利群就進來了,看到大家瞪著眼睛看著楊光元,個個都咬牙切齒的樣子,就知道他們要干什么了,大清早的事不做,坐在天井里曬太陽,頓時來氣了,喊道:“三牛、小順、何小光、李尋、鄧子超、小娟你們要干什么?想造反啦?這都太陽曬屁股了還不做工,你們想干什么啊?”
“想干什么,想干我們想干的事情,我們要離開你們家,出去叫花去,也不受你家的白眼!”何小光針鋒相對的吼著。
“小光有話好好說,咱們有話好好說,別發(fā)火,李利群你給我出去,出去,聽見了沒有?”楊光元剛想緩和矛盾,這不著邊際的老婆撞進來,一下就攪局了。
“我就不出去,看他們想怎么樣?”李利群咬牙吼道。
“我叫你出去,出去,聽不懂中國話嗎?滾!”楊光元為了自己生存下去,第一次認慫了。
李利群見老公叫她滾,還兇巴巴的吼著,看著他怒火中燒的樣子,就知道老公在工人面前認慫了,從此要看工人的臉色了,她雖然想說幾句,發(fā)現(xiàn)老公火爆脾氣上來了,只好退出了家門,拉著女兒回娘家了。
吼走了老婆,楊光元擺出一副笑臉,跟大伙說:“剛才你們也看到了,我罵我老婆了,叫她滾了?她都嚇得回娘家了,你們也消消氣了吧?好好干,我給你們每月加二百的工資怎么樣?”
“呵呵,你吼走你老婆那是你的家事,跟我們半毛錢關系都沒有!我們不干,就不干,跟加工資沒關系,我們已經(jīng)每人湊齊了七千五,要跟你說拜拜,你不要多費口舌了?把錢退給你,咱們就自由了!我們需要自由,需要有一個好的環(huán)境做事!”小順從來不開口的,這一開口就嚇死人。
楊光元一聽,徹底絕望了,原來他們早就準備離開了,自己卻還蒙在鼓里,個個都湊足了錢,從鐵蛋走的那天開始,他們個個都心情不寧,個個都心事重重的,連吃飯都不敢興趣了,每天索然無味的吃幾口,就倒掉了。原來一直都預謀著要離開他家了。
想到這里,楊光元就問:“三牛、小順、何小光、李尋、鄧子超、小娟你們幾個早就想離開我這里了,是不是?從鐵蛋離開那天起,你們就一直想著離開了?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出去了找不到工作怎么辦?你們不但沒賺到錢,還賠七千五,這值得嗎?那是傻子做的事!你們不要向鐵蛋學習,他是個傻蛋,你們懂嗎?”
“傻蛋,也比你傻逼強,我們鐵蛋哥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才是真英雄,你懂個卵啊!”李尋見楊光元侮辱鐵蛋,他頓時來氣了。
楊光元這才知道什么叫后悔,什么叫寬厚待人,可是已經(jīng)晚了,世界上沒后悔藥賣,既然人家決定要走,你攔著也是沒用的,強扭的瓜不甜,他只好嘆息一聲,回道:“好吧,既然你們不擔心出去找不到工作,那就走吧,如果真找不到,就回來吧,回來那七千五還是你們的,你們可以慢慢考慮考慮。”
“還用考慮嗎?就算出去叫花,也絕不進你家門!”三牛將錢從荷包里掏出來丟在楊光元面前,說:“點點吧,點好了,我可以走了!”
看到三牛掏出錢來了,大家紛紛從口袋里掏出事先準備好的七千五百塊放在楊光元面前,等著楊光元點錢,點好了,好走人。
楊光元哪有心思點錢,擺著手,痛苦的喊道:“滾,都他媽的,給我滾呀!”他將錢踢得滿地都是。
三牛見楊光元發(fā)癲了,只好帶人回宿舍打好包袱,背著他們的行李走了。
楊光元家的工人一走,再也招不到工人了,找工的一聽說是楊光元家,哪還敢上門。就這樣楊光元被自己的傲慢無禮踢出了富人圈,成為了歷史的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