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閑子跟那只蜷縮在角落里的仙鶴大眼瞪小眼的瞅了一會兒,此刻的孟行之只有貓頭鷹一般的大小,瘦瘦小小的一只待在角落,睜著大大的眼睛驚奇的看著來人,肉眼可見的失落讓他看起來更凄涼了。
孟行之對那人的到來并不感興趣,雖然他的心中既忐忑又害怕,但在看清來人的樣子,心中的失落感還是重到不行。莫閑子見他沮喪的垂下了腦袋,自然知道這只仙鶴在難過什么,無非是來人不是他心中想見的那位罷了,還能有什么。
莫閑子默默地翻了個白眼,既然這么容易就找到了這只仙鶴,那這迷魂香也沒什么必要了,于是他將迷魂香收入懷中,繼而從懷中拿出了一個亮晶晶的東西,從籠子外塞了進去,放到了行之的身旁。
孟行之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莫閑子也沒說話,抬了抬下巴示意他靠近那個東西。行之不認識此人,也不知道他深夜?jié)撊敕皆频姆块g是何企圖,如果此刻他發(fā)出聲響,方云一定會醒過來,而這個人也一定會被禿頭雕的人抓住,因為這個帳篷內(nèi)有乾坤,它能讓身在其中的修仙者法力盡失。
只不過行之對這個將自己打回原形的方云深惡痛絕,恨不得把他碎尸萬段,又怎么會幫他抓人呢。孟行之認真看了看身旁那個亮晶晶的東西,晶瑩剔透的看上起似乎是一個小冰塊。
孟行之疑惑的看向莫閑子,莫閑子用手指了指那個冰塊,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行之這才會意,用他小小的腦袋貼了上去,趴在那個冰塊上仔細的聆聽著。
“安靜聽我說,不要說話?!北鶋K里傳來了微弱的聲音,孟行之十分驚奇的往前湊了湊,這才聽清楚,“不用覺得奇怪,我是此地的山神,受洛姑娘的委托前來查看你的狀況,她很擔心你?!?p> 聽到這里孟行之的眼睛不禁紅了紅,他就知道清姐不會丟下他不管的,他感激的看了看眼前的莫閑子,繼續(xù)認真聽著那里面的聲音。
“你現(xiàn)在被套上了混元鎖行動受限,她讓我告訴你,千萬不要跟他們硬碰硬,不然受苦的只會是你自己,你且耐心等上幾日,她會想辦法來救你的?!痹捳f完,眼前的那塊冰就化成了一小潭水,瞬間便不見了蹤影。
孟行之不能出聲,便只能眼眶泛紅的盯著莫閑子,莫閑子見他明白了話中的意思,便輕輕的笑了笑,給他一個安慰的眼神,隨后就躡手躡腳的離開了帳篷,就像從未來過一般。
莫閑子走后,孟行之靜靜的沉思著,黑暗中他的目光看向了正在榻上熟睡的方云。方云的呼吸聲平穩(wěn)綿長,他并沒有發(fā)現(xiàn)那個深夜?jié)撊氲娜?,如果不是行之因為思戀清姐而難以入睡,他也發(fā)現(xiàn)不了。方云之所以布置這個帳篷,就是為了請君入甕,方云知道洛清游對行之他們這群孩子的感情,更知道她不會置他們的性命于不顧,所以那日堅決要抓他的人,就是方云!
方魏言此人雖然囂張,每每還看不起他們這群跟在清姐屁股后面的小孩兒,但即便是抓了他們,方魏言也不會對他們下死手,上次在唐府的時候亦是如此,挺多也就讓他吃吃皮肉苦。
但這一次不同,方云表面上長得斯斯文文和和氣氣,但只要他出手,絕對是不留情面的。他不僅抓住了孟行之,還不顧方魏言的反對,在他脖子上套上了混元鎖,將他關在籠子里,任何人不得觸碰,就連方魏言也不行。
行之自然不會指望禿頭方來救他,但他又十分擔心清姐會不管不顧的闖進來,如果因為他,害的清姐落在禿頭雕的手中,那還不如殺了他的好,至少不能讓這群卑鄙小人得逞??呻S著時間一點點過去,行之慢慢有些害怕了,他害怕清姐真的不管他了,因為他總是這么沒用,總是在拖她的后退。
這樣的想法讓孟行之沮喪極了,就連方云這幾日都十分疑惑,不停的諷刺著他,刁難著他,說他這樣一個沒用的廢物,的確不值得洛清游冒險營救。
開始的時候行之還會還嘴,他不停的辱罵著方云以及禿頭雕的一切,他痛恨這些只會給清姐帶來麻煩與傷痛的神鳥族人,如果詛咒有用的話,那他希望那些人統(tǒng)統(tǒng)下地獄。
與洛清游也算是老相識的方云,自然是了解對手的,以及了解她手下的這幾個小毛孩。孟行之這個一點就著的仙鶴,最是沉不住氣了,盡管方云的口中說著洛清游不會救他的惡毒話語,但實際上他在營內(nèi)做的準備絲毫不少。
就拿這個帳篷來說,這個帳篷從表面上看與其他的并無差別,但在其內(nèi)側刻有專門對付妖族的禁制符咒,神鳥族即便歸于仙界,但其本質(zhì)依然是妖族,無非的高級了些,但這絲毫不會影響符咒的功效。只要洛清游踏入帳內(nèi),想要以仙法破壞牢籠救出孟行之,那帳內(nèi)的符咒便會立刻被激發(fā),封住其術法不說,還會給她造成內(nèi)傷,是個十分厲害的法器。
孟行之越了解方云就越痛恨他,他就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行之對他的各種陰謀詭計厭惡不已,不停的咒罵,不停的咒罵??煞皆埔膊粣琅?,孟行之罵他,他就用電擊對付他,罵一句電一下。無奈行之的內(nèi)丹被掌控在那人的手中,他逃不了,也不能自我了斷。
“怎么?干嘛不接著罵了?”方云意興闌珊的說道,今日這只仙鶴沒電幾下就沒動靜了,凡間的俗物還真是不堪一擊啊。
孟行之安安靜靜的縮在角落里,連看也不想看方云一眼,成王敗寇,被抓也只能怪他自己技不如人。
“你是在給我裝死嗎?”方云陰森森的說道,這幾日要不是孟行之不停的跟他頂嘴,或許他還找不到這么好的樂子,可今日他卻反常的一句話也不說,由不得他不懷疑。
“怎么?不等你的清姐來救你了?還是說你準備就這么窩囊的認命,等死了?”方云不屑的說道,但孟行之還是一動不動的待在那里一言不發(fā)。
“別啊,我還沒讓你死呢?”方云不依不饒道:“你必須活著,只有你活著,我才能把洛清游給引出來,不然我花這么大的力氣豈不是白費了?”
方云繼續(xù)說道:“不說話也沒關系,反正我是不會讓你死的,只要你活著一天,洛清游終有一日也會落在我的手中,我會讓她也感受感受混元鎖的味道。你想象一下,她要是也變成你這么小一只,一定十分可愛,拿在手中跟個玩物一樣,你說她會不會喜歡電擊呢?”
孟行之終于有了一絲反應,他抬起頭憤怒的瞪著方云,一字一句道:“你...做...夢!”
方云笑道:“怎么會是做夢呢?我可是很期待那一日的到來呢!”
“癡心,妄想!”孟行之憤怒的說道:“你以為你抓得住清姐嗎?有本事我們堂堂正正的比試功法,你個法力低微的怪物!”
方云笑著的嘴角逐漸變得抽搐,他最討厭別人叫他怪物了。
“啊~~~~啊~~~”
帳篷內(nèi)再一次傳出了激烈的慘叫聲,自從孟行之被抓回來之后,每日都能聽見他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但文管束不讓任何人進他的帳篷,誰也不知道里面發(fā)生了什么。
“堂哥,堂哥...”
帳外傳來了少主的腳步聲,就在方魏言準備揭?guī)ざ氲臅r候,方云制止了他的腳步。“站??!在外面等著?!?p> 方云的聲音十分嚴厲,方魏言嚇得愣了一下,隨后放下手站在原地,不一會兒,堂哥就從帳篷里走了出來。
“你來干什么?”方云語氣淡淡的對少主說道。
方魏言看了一眼被簾子遮住的入口擔憂的說道:“堂哥,你可別把孟行之給弄死了...”
方云瞥他一眼道:“你什么意思?怕我把人弄死了,你不好和洛清游交代是嗎?”
方魏言結巴道:“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方云突然憤怒道:“你莫不是忘了大族長對你的交代!那洛清游是什么人?她是整個神鳥族的叛徒,當年她肆意殺進夜鶯族中,不僅將多人砍至重傷,還刺瞎了夜鶯首領的一只眼睛,隨后更是為了避責叛逃而出,她早就不是我們神鳥族的族人了?!?p> 方魏言皺眉道:“可我覺得...我覺得這也不完全都是她的錯啊,那夜鶯本就是趨炎附勢的小人,要不是他們先殺了清游的父親,清游也不會...”
“不會什么?”方云怒火更甚道:“清游清游叫的倒是挺親熱,可她把你當回事了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屢次對她心軟,如果你肯聽我的,她早就是我們的階下囚了,現(xiàn)在還至于在這里想方設法的抓她嗎?”方云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原來捉拿洛清游一職是由他來處理,可就是因為一次意外,阿言見了洛清游一面,至那以后,捉拿洛清游就變成了方魏言的事兒,屢戰(zhàn)屢敗,屢敗屢戰(zhàn)。更讓人惱怒的是,方云失敗就會受到懲罰,而少主失敗了,不僅不會有任何責罵,大族長還會給他更多的幫助與支持?;蛟S這就是差別吧,但天差之別,難免讓人心中憤恨。
“堂哥,你不要生氣嘛!父親也沒說非要抓住洛清游的,此番我們的目的是那湛盧山里的東西,只要把那東西帶回去,想必父親不會責怪我們的?!狈轿貉蕴煺娴恼f道,絲毫沒有注意到方云的表情由怒轉陰,漸漸沉寂下來。
“是啊,只要我們把東西帶回去,大族長一定會感到很驚喜,很驚喜...”方云面無表情的重復道,剛剛的憤怒似乎在一瞬間消失不見,他還是那個對少主極有耐心的好堂哥。
“所以堂哥....你不會太為難孟行之的,對吧?”方魏言嬉笑的說道,堂哥對他一貫是有求必應,想必這一次也是如此。
方云微笑著點了點頭,和煦的說道:“那是自然,我本就沒有打算對他做什么,無非是他太不聽話了,所以給他一點教訓而已。我知道我們要做的是什么,留著他是對付洛清游最好的籌碼,我不會讓他有事的,你放心!”
方魏言心滿意足的笑了笑,轉身離開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