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真望著自己手機里多出的好幾十個群聊,揉了揉太陽穴,真的頭疼。
昨天被季泊辰軟磨硬泡,只好帶著他熟悉公司,季泊辰還問是不是他做錯了什么才刪了他,黎真被念叨了好久:“姐姐把我加回來吧,我保證改正錯誤……”
一時心軟,加回來了,然后他拉了自己建了幾十個群聊。
黎真感覺自己被抓住了死穴。
她好像一直拒絕不了季泊辰那些無傷大雅卻又屬實神煩的小要求。明明帶一個模特新人熟悉環(huán)境這種事怎么也輪不到她,明明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可她就是拒絕不了。
好吧,其實她本來就是那種性格比較隨和的人,除了經(jīng)常發(fā)脾氣表示不滿之外,她在每個地方都很適應——無論是小的時候住到陌生的地方和有血緣的家人相處,還是法國學畫回來以后被顧老爺子安排她的一切,她都很平靜的接受了。
她像一潭死水,早就沒有了生命的體征,可他很明顯不一樣。他年輕,充滿活力,有點小心思但是又不討人厭,像只貓,一直試探自己的底線。裝無辜的時候,特別像大福闖禍之后的樣子,啊對,大福是她的貓。他好像很合她的眼緣,她很縱容他,他不對勁,她耶知道。
或許他有所圖謀,那就等他的狐貍尾巴露出來吧。黎真為這不合時宜的接近找借口,好像這樣就可以理所當然的接受他在自己身邊。
大福跳上了沙發(fā),窩在她盤起的腿上睡下,還親昵的蹭了蹭黎真的手,發(fā)出“咕嚕?!钡穆曇?。
“大福,你好胖呀,你不是金漸層,是橘豬,對吧,嗯?”黎真捏了捏大福的肉墊,又嫌不夠過癮,雙手抄在她的前肢下邊把她舉了起來,“我還是覺得寵物醫(yī)生鑒定錯了,你怎么可能是金吉拉呢,撿來的時候皮包骨,現(xiàn)在胖的跟豬一樣……噗,也說不定是小豬染色呢……”
也不知道是不高興黎真這么說還是嫌棄黎真抱的不舒服,大福開始拼命的嚎,黎真狠狠的吸了她一口,就放她下去了。
給大福放好貓糧,黎真拿了袋牛奶就出了門。沒辦法,誰讓她是個家族社畜呢。
進了公司,她來的還算早,沒什么人,她鬼迷心竅的往新人所在的培訓室走。透過百葉窗,她看見他在練形體。
他很明顯沒什么基礎,身體僵硬緊繃,著力點不對,汗如雨下,看著就很累。明明就不是這塊料,干嘛這么為難自己。這么吃得起苦,是想干什么呢?
要不干脆辭退他算了,就告訴他不符合標準,省得他還要勞累到選定模特的那一天。
不行,現(xiàn)在辭了他太刻意了,過兩天尋個錯處打發(fā)了吧。
就這樣相安無事了兩天,季泊辰都只給她發(fā)了早安晚安,她把這些歸類于無用信息,也就沒有回。季泊辰當做沒看見,到了時間就早晚安,吃了啥喝了啥玩了啥,跟打卡一樣。
晚上,黎真站在培訓室外面,看到季泊辰正在挨形體老師的訓,低著頭,沒猜錯的話,他的眼睛正滴溜溜轉(zhuǎn),根本沒在聽。
他注意到她了。他的眼里好像突然有了光亮,他沖她咧嘴笑,傻愣愣的,抬手應該是想打招呼,覺得時機不對又接著撓了撓頭。他臉上還帶著運動后的紅暈和汗水,他看著黎真,就好像他眼里只有她一個人一樣。
黎真逃了。不知道為什么,她害怕了。
這一晚,她又沒睡著。不是以前那樣渾渾噩噩的失眠,是想著一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想失眠的。
他好像很累,他好像喜歡吃肉……讓食堂給他加餐補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