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威脅。
而且威脅的很明顯,雖然并沒有明說。
方霧聽出來了。
盡管她很想說自己并不害怕這樣的威脅。
但這是假的。
她很擔(dān)憂。
這是青城。
對面是宋家失而復(fù)得的寶貝女兒。
她賭不起。
但是她不能放任封沉的秘密被公之于眾。
盡管她看不上那個叫宋起早的女孩子。
但是如果被宋大帥發(fā)現(xiàn)封家少帥劫走了宋起早,后果簡直不堪設(shè)想。
于是方霧嘴角挑起了一點笑:“宋二小姐說的哪里的話,我怎敢攔宋二小姐的路,不過是瞧著宋二小姐大張旗鼓的挖了半天,也不知道究竟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竟然這么著急的想要趕回去?!?p> 她素白的手微掩住唇,笑的眉眼彎彎:“我好奇得很呢?!?p> 宋眠晚心里跟明鏡似的,但還是得同她虛以委蛇的周旋。
她剛才的話很大一部分都在哄方霧。
宋大帥能不能來她也非常沒底。
她出來的太過匆忙,甚至沒驚動什么人,干的事也是掘人墳?zāi)沟幕逇馐?,叫的都是宋府里不甚起眼的打雜仆役,一時半會兒少了也不會引起誰的注意。
方霧雖說不會把她怎么樣,但她帶來的這些人不用想也知道只有死路一條,省的回去通風(fēng)報信。
況且,就算不傷她,方霧也要將她牽制住,甚至可能把她也暫時劫走。
那宋府可就徹底手忙腳亂了。
她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添麻煩。
。。。。
百無聊賴的靈約仍舊坐在剛進(jìn)門時的地方。
她舍不得傷封沉,又不能和他在一起。
她得走,又擔(dān)心封沉被她刺激出什么不好的心思和情緒。
她還清清楚楚的記得頭幾個世界那些丟臉的翻車經(jīng)歷和變的很奇怪的碎片。
她感嘆著天要亡她,卻突然驚醒。
什么時候,她也會開始埋怨天意了?
什么時候,她也會開始糾結(jié)矛盾了?
什么時候,已經(jīng)有人可以牽動她的心緒了?
這可是一個有點不詳?shù)恼髡住?p> 她獨來獨往那么那么那么悠久漫長的歲月。
從未覺得之前的時光怎樣過。
如今再一回想,卻覺得可怖。
那段歲月在她的回憶里開始變得難熬和孤獨。
這太可怕了。
她一下彈了起來,沒有哪一刻比現(xiàn)在更清楚的意識到。
她的身邊必須得有夙辭的存在。
靈約想出去,卻沒動。
一個世界里有兩個夙辭,但是只有一個靈約。
她也只想和一個夙辭在一起。
只傷害一個,總比在他們倆之間搖移不定傷了兩個好的多。
她這么想著,便是等不下去了,推開了門。
門一開,她就看見了一直在門外站著的封沉。
靈約沒有移開目光。
封沉心里咯噔一下。
與剛來那回比,她變得更加堅定了。
堅定到讓他不敢直視那雙眼睛。
靈約徑直走向他,強(qiáng)迫封沉和她對視。
“把我送回去吧。”靈約這么說:“我得回去了?!?p> 封沉的手一點點收緊,握成拳。
“回去見誰?那個副官?”
靈約笑了,然后鄭重的點點頭:“對,那個副官?!?p> 她接著說:“他叫翁景?!?p> 封沉聽著好笑,迫近靈約:“你知道他的身世嗎,他是我親弟弟,他也不姓翁,他叫封景。他和你在一起,就一點沒告訴過你?”
靈約眨了眨眼:“這有什么,為什么非要告訴我?說和不說都一定有他自己的顧慮和打算,也不是每一個人都想要承認(rèn)自己的父母和家的。具體的情況我不清楚,但這有什么關(guān)系嗎?我只是想要他這一個人,跟他叫什么姓什么父母是誰,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p> 封沉手指骨節(jié)都已經(jīng)被他捏到發(fā)白。
他說:“我想知道為什么?!?p> 靈約半點都沒有動搖。
以她的五感,可以很清晰的感知到封沉的痛苦,但是她已經(jīng)下定決心了。
她繼續(xù)笑著:“什么為什么,這個有什么原因,沒有原因?!?p> 沒有原因。
反正就是他。
封沉聽懂了。
他總是能聽懂很多她給的畫外音。
有那么一瞬間,他真的很想不管不顧的帶著她走。
她不愿意也得走。
去哪里都行,把她藏起來,一直帶在自己身邊。
這樣瘋狂卻又美好的念頭迅速燃燒起來,幾乎點著了他的理智。
直到他注意到靈約的身體逐漸繃直,重心微微降低,是一個戒備警惕的姿態(tài)。
他好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
突然間喪失了所有的精氣神,只能無力的耷拉下來。
靈約不是他想帶走就能帶走的弱女子。
就算帶走了,她也會一直這樣,在他面前戒備又警惕。
把他當(dāng)成敵人來看,比把他當(dāng)成陌生人還讓他難熬。
總歸還是有那么兩天值得他一生回味的日子存在。
那就……夠了吧。
夠了。
“走吧。”送你回去好了。
我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