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璞跪在地上。
如幼時一樣仰望她。
“你在攬月臺一舉奪魁，確實未曾讓本尊失望，既然如此……”
玉清神色平靜無波。
衛(wèi)璞聽了她的話，眼中升起希翼，玉清卻只是淡淡地看著他。
下一句話，將他打入深淵。
“卿已玉成，無需刀斧。”
自然，也不需要她這個師尊。
她直接斷了最初的羈絆，她再也沒有耐心去雕琢他這塊頑石，他在她平淡的聲音中，聽出了厭棄與不耐。
絕然，又無情。
衛(wèi)璞聲音澀然，“不、不是的……”
他心中滿是茫然，似乎未曾想到，她當真這般決絕，真的要斷絕師徒關(guān)系。
師尊明明對他那么好。
不論他往日有多么頑劣，她都未曾真的責怪他，她甚至愿意為了他，打破師徒倫常。
師尊明明那么喜歡他。
怎么會真的不要他了呢？
慌亂伴隨著痛楚，緩緩在心中蔓延。
玉清卻未曾再理會他，清遠的目光，掃過攬月臺周圍的仙門百家的，“今日鬧劇，罪在本尊管教不良，還望諸位海涵?！?p> “本次攬月臺論戰(zhàn)已結(jié)束?！?p> “諸位且歸去罷。”
渺云門的實力屬于仙門之首，含霜仙尊的修為，說一聲仙門第一人也不為過。
眾人自然不會拂了她的面子。
仙門百家離開了。
渺云門的師長與弟子也召來仙鶴，打算隨后離開，衛(wèi)璞慌忙擋在玉清面前。
“師尊，別走！”
玉清目光清冷地看著他，“你我不再是師徒，你不必再喚我?guī)熥??！?p> 衛(wèi)璞跪在她面前，顫抖著手攥緊她的衣擺，眼中的篤定悉數(shù)化作不知所措。
“師尊對不起，徒兒知道錯了。”
“剛剛都是徒兒在胡言亂語，是徒兒鬼迷心竅冒犯了師尊，求師尊責罰，求師尊原諒徒兒，求師尊不要放在心上……”
衛(wèi)璞神色慌亂地哀求她。
“胡言亂語？”
玉清眸中浮現(xiàn)淡淡的譏諷，微涼的指尖挑起他的下顎，“可本尊瞧你在攬月臺上口若懸河，唾罵本尊齷鹺下流時的模樣，煞是認真……”
遭到百般愛護的徒兒指責辱罵。
玉清不是圣人。
要說不氣，是假的。
“不、不是，這是誤會……”
衛(wèi)璞拼命搖頭，玉清卻是冷笑，“衛(wèi)璞，你可要記著，不是誰，都有那個命……”
“在本尊面前，胡言亂語?！?p> 她曾今到底對他有多縱容？
才讓他竟然有那個膽子。
爬到她頭上肆意妄為。
衛(wèi)璞觸及她眼中的寒涼，頓時覺得渾身冰冷，無數(shù)辯解之詞，皆堵在了喉嚨里。
玉清用靈力震開他。
像彈開了沾在衣擺上的灰塵。
衛(wèi)璞猝不及防撞在身后的石壁上，劇痛傳遍全身，他感覺喉嚨一陣腥甜，口中溢出鮮血，而模糊的視線中。
玉清的背影，無情又決絕。
“師尊，別走……”
他眼睜睜地看著，她從自己眼前一點點消失，就像前世一樣，無法挽回。
他的耳邊回蕩著她平靜而錐心的話語，痛徹心扉的絕望，伴隨著兵荒馬亂的茫然。
——自今日起，你我?guī)熗骄壉M，從此陌路，兩不相干……
從此陌路，兩不相干。
師尊，怎么會這樣？
你怎么能……
真的不要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