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看了一眼李瑤,韓立點了點頭,然后開口說道:“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么問題?”李瑤轉(zhuǎn)過頭看著韓立,也笑著說道,
“你為什么愿意查下去呢,這明明是一個牽扯很深的案子。搞不好的話就會死,最終朝廷之中也會有很多人會不讓你查下去,甚至是當(dāng)今陛下?!?p> “你為什么愿意查下去呢?這對你沒什么好處?!?p> 韓立看著李瑤問道。
李瑤也看了韓立一眼,然后開口說道:“為了那些枉死的人們,為了那些無辜被殺的六扇門仵作,為了你的干爹,為了我心里的那一份堅持。”
“這個世道或許昏暗,或許有很多壞人,但我愿意用我手中的刀,去懲戒壞人,去劈開黑暗?!?p> “或許有些螳臂當(dāng)車,或許有些自不量力,可我愿意去做。如果我也不去做的話,那這個世界上恐怕就沒有人愿意去做了,那些死去的人怎么辦?”
“你想為你干爹報仇,我卻想為所有枉死的人報仇。”
點了點頭,韓立直接開口說道:“那我們就試試,無非就是牽扯深一些罷了,我干爹用他的命換回了我的命,我不會看著他枉死?!?p> “你想從哪里開始?”李瑤看著韓立直接問道。
“既然是一切都是圍繞著10年前的科場舞弊案,那是從10年前的客場舞弊案開始,我們先把10年前的的案子查明。”韓立想了想說道。
“你認(rèn)定這里面有冤屈?”李瑤遲疑著說道:“或許當(dāng)年的案子沒有問題?!?p> “沒有問題幽冥山莊就不會在張仲謀的身邊了,哪怕是查出來當(dāng)年的事情是幽冥山莊搞的鬼,這也是一種好的收獲。”韓立語氣堅定的說道:“再說了,有沒有問題查過才知道?!?p> “從哪里開始?”李瑤再一次開口問道。
“我這幾天看了10年前科場舞弊案的卷宗,雖然六扇門的這一份并不是很詳細(xì),很多地方都是空白的,但是我還是發(fā)現(xiàn)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p> 韓立看著李瑤,直接說道:“10年前的科場舞弊案主考官是誰?”
“是禮部左侍郎趙延慶。”李瑤想了想說道:“有什么問題嗎?”
“問題大了。”韓立繼續(xù)說道:“禮部左侍郎趙延慶,是當(dāng)年最有希望進(jìn)入內(nèi)閣的大佬之一,但是在那一次案子之后,他的官場之路被斷送了?!?p> “除此之外,趙延慶還有另外一個身份,他的爵位封的是永寧伯,這一點你應(yīng)該也明白,永寧伯這個爵位并不是他的軍功得來的,能得到永寧伯這個爵位,是因為他的外戚身份。”
“他的女兒就是當(dāng)朝燕貴妃,永寧伯也算得上是父憑女貴?!?p> “當(dāng)年的科場舞弊案也的確牽扯到了永寧伯?!崩瞵幦粲兴嫉恼f道:“也正如你所說的那樣,原本前途無量的永寧伯,最后落到一個慘淡收場?!?p> “不但禮部左侍郎的官職被罷免了,甚至連爵位也丟了?!?p> “罷官回家之后,整整抑郁了三年,最后死在了家里。不過因為當(dāng)時的案子,他不是主要泄密的人,所以并沒有受到更多的處罰?!?p> “更多的處罰?”韓立語氣之中帶著嘲諷的說道:“你不覺得這個處罰已經(jīng)足夠重了嗎?”
“如果當(dāng)初只是管理下屬不利,有下屬科場漏題,你覺得憑他的才華,憑皇帝對他的寵信,憑著燕貴妃在宮里面的地位,他會受到這么嚴(yán)重的處罰?”
“在我看來降級留用也就是了,可是卻一擼到底,甚至連爵位都丟了?!?p> 聽韓立的話,李瑤遲疑著說道:“你是說這里面有問題,你想從這里開始查?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我當(dāng)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表n立想了想之后說道:“如果10年前的案子有問題,是一個冤案,或者說里面有什么隱情,那么肯定就在永寧伯趙延慶的身上?!?p> “所以想要查清楚十年前的案子,就一定要從他的身上開始查?!?p> “燕貴妃的兒子是大皇子,皇后的兒子是二皇子,皇后的兒子雖然不是長子,卻是嫡子,這些年雙方可以說是明爭暗斗?!?p> “朝堂之上也是斗得頭破血流,大家紛紛站隊支持燕貴妃的大皇子和皇后的二皇子。”
“我們貿(mào)然去查燕貴妃的父親,也就是當(dāng)年的這個案子,恐怕會驚動朝堂上的所有人。甚至?xí)@動大皇子和二皇子,很可能會演變一場奪嫡的爭斗?!?p> 韓立面不改色的說道:“所以這件事情事關(guān)重大,沒有人會讓我們?nèi)ゲ椤!?p> 李瑤嘆了一口氣說道:“如果我們真的去查,大皇子就希望我們翻案,二皇子只希望我們做實這件案子,甚至能夠把事情牽扯到大皇子的身上去?!?p> “到時候就是無休止的紛爭,我們什么都查不出來?!?p> “如果真的想查這個案子的話,恐怕也要從另外的角度切入進(jìn)去,永寧伯趙延慶的事情,一旦動起來,阻礙會更多?!?p> “動了就等于捅了馬蜂窩,恐怕我們什么都查不出來?!?p> 看著李瑤,韓立開口說道:“你看著吧,會有人把事情鬧騰起來的,只不過在事情鬧騰起來之后,歸不歸我們六扇門來查,恐怕就不一定了。”
“你是說那個女人還會興風(fēng)作浪?”李瑤想了想之后說道。
韓立笑著反問道:“不然呢?她費了大這么大的力氣,搞出了這么多事情,甚至暴露了自己培養(yǎng)的秦先生和張仲謀,就是為了鬧騰一下然后離開?”
“雖然現(xiàn)在看起來像是幽冥山莊在內(nèi)訌,可是我們都知道,這根本就不是內(nèi)訌,所有的一切都是那個女人布置的,她不可能這么停手?!?p> “那她接下來會做什么呢?”李瑤想了想了說道。
“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案子牽扯到了10年前的科場舞弊案,那么接下來她要做的事情也就很好猜了,她要把這件事情做實,做實到某一個人的身上。”韓立嘆了一口氣說道。
正在兩個人談?wù)摰臅r候,大胡子張康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
他臉色沉重,腳步很快,直接來到了李瑤的面前,然后躬身說道:“捕頭,出事了?!?p> 聽了他的話之后,韓立和李瑤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興奮,果然那個女人又出手了,李瑤連忙開口問道:“出什么事情了?”
“回捕頭,外面開始流傳一個消息,說10年前的科場舞弊案就是一場冤案?!?p> “有人說,當(dāng)年漏題的其實不是楊貴妃的父親永寧伯趙延慶,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栽贓陷害,而策劃這件事情的人,就是當(dāng)朝的皇后?!?p> 張康說完這句話之后,直接站到了一邊,一句話都不敢說了。
聽了這句話,韓立一皺眉頭,有些遲疑的說道:“這樣的流言沒有什么用,也不太符合那個女人的行事風(fēng)格,這應(yīng)該只是造勢罷了?!?p> “現(xiàn)在張仲謀已經(jīng)死了,還有什么辦法能夠讓她興風(fēng)作浪了的?”
李瑤想了想之后說道:“難道她真的有什么證據(jù)能證明當(dāng)年的事情是皇后指使的?可是做這樣的事情,怎么會留下證據(jù)呢?”
“即便真的有什么證據(jù),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10年了,估計也早就被銷毀了?!?p> 韓立聽了這話之后,反而直接搖了搖頭,語氣篤定的說道:“這不像是那個女人的做法,反而像有人要把水給攪渾。”
“如果她真的要拿出什么證據(jù)了,直接拿出來就好了?!?p> “哪怕引導(dǎo)我們?nèi)フ乙部梢裕F(xiàn)在放出這樣的風(fēng)聲,這不就是擺明了讓人知道這背后有人在故意推動嗎?看來有人坐不住了呀?!?p> 李瑤看著韓立,開口問道:“你懷疑是皇后那邊還是燕貴妃那邊?”
“為什么不能是大皇子和二皇子?”韓立笑著說道:“不過這些和我們沒有關(guān)系,我們現(xiàn)在什么都不做就好,相信朝堂之上會有一番爭論?!?p> “原本我還想查永寧伯,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反而不想查了?!?p> “我們換一個角度去查,我們直接去找那個女人。陰陽門的周生生不是說了他有辦法找到他嗎?怎么到現(xiàn)在還沒有消息?!?p> 聽了韓立的話,李瑤嘆了一口氣說道:“還在做準(zhǔn)備?!?p> “還在做準(zhǔn)備?”韓立有些疑惑的看著李瑤,然后開口問道:“他究竟要準(zhǔn)備什么呀?”
“陰陽門的秘法誰知道,反正這些天一直把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面,拿了幾件那個女人的衣物就進(jìn)屋了,據(jù)說還找到了兩根頭發(fā),然后就一直不出來?!?p> “每天只需要人定時定點的把飯菜送過去,其他的時候甚至連屋子都不出?!?p> “是不是查找失敗了面子上過不去不敢出來?”韓立看著李瑤問道。
“不會的,陰陽門的人沒那么愛面子?!崩瞵幷Z氣篤定的說道。
“行了,不管他了。我們從別的方向開始查,你還記得那個鬼仆的尸體嗎?就是在義莊之中的一具,我干爹也因此被他們滅口了?!表n立看著李瑤問道。
“我當(dāng)然記得,那個鬼仆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嗎?”李瑤連忙開口問道。
“我當(dāng)時查看了那具尸體,他是成不了鬼仆的,死后也只能變成僵尸,這是為什么他會被毀去尸體的原因?!?p> “無論是張仲謀還是秦先生,兩個人全都成為了那個女人的鬼仆,而且是心甘情愿的。那個人為什么不愿意?”韓立轉(zhuǎn)頭問李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