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鷹穿過云層,發(fā)出長鳴,下方的耕作的人們也不禁向上探頭仰望
水里嬉戲的孩童見了拍水叫好,濺起的陣陣水花把旁邊的伙伴打惱了火,轉身就和就他纏打在一切,岸上的小姑娘也是直勾勾的笑,河岸的搗衣老媽子趕忙把她拉到身邊,捂住她的眼睛,朝打鬧的男童們訓斥“多大了還不羞,污了我丫頭的眼!”
聽了這番話,小伙子打得更瘋了
獵鷹又翻過一座山,山后的一切更加開朗,那是片廣闊的平原,又被白江一份為二,此地三面環(huán)山,山脈綿延千里,無比險峻
山上每隔百里設一烽火臺,即使暗如晝夜,如有敵軍來犯也能第一時間點燃狼煙通知城內,以做好萬全準備!
白江西岸的平原,是一片廣闊的農田,這是白邑城城內十六萬人以及臨江關二十萬常駐軍的主要糧食來源
而東岸,就是有燕國第二要塞之稱的白邑城
此城高百丈,厚七丈,通體青石建造,在陽光下還能發(fā)出幽綠的光,東西南北各設城門,箭樓、馬道、女墻,翁城等一應俱全!以白水為天然的護城河,說是固若金湯也不為過!
白邑為燕國之門戶,往北過臨江關直通大遼,向南又是燕國通向中原的唯一要道,大楚的絲綢,鄖國的鄖紙,還有大齊的優(yōu)質海鹽,吳越的鐵器都得從此經過才能進入燕國境內
而白氏一族的先祖,為燕國第一代國君燕成公的家臣,年輕時跟隨成公南征北戰(zhàn),立下赫赫戰(zhàn)功,故而將白水周圍的廣闊平原賜封給白氏,又讓他掌控燕國五分之一的兵力鎮(zhèn)守臨江關,自成公到如今已,經歷侍奉了十一代燕君,已長達二百余年!
獵鷹從白邑的武衛(wèi)東門上空飛過,穿過東市和演武堂,在一中年男子身旁落了下了
中年男子見狀先是趕忙從蝶中挑了塊肉丟喂給它,隨后才將它抱起抽出鷹腿上綁的帛布,目視獵鷹再次飛向長空,這才起進入府中
“主君,泰安來的信”
中年男子俯身作揖,隨后將帛布遞給了眼前的男子
他烏黑的頭發(fā)中夾雜著銀絲,胡子修剪的非常整齊沒有一絲凌亂,讓人覺得十分干練,瞳孔渾沉而又深邃,使人對他的第一印象就是鐵面無私
長年的在外征戰(zhàn)使他的臉飽經風霜,額頭還有一到細長的疤痕,拿他自己來說,這是軍人的榮耀,證明他是個真正的戰(zhàn)士
他就是當代白伯,白佑崇!
白佑崇看了一眼,便用他那厚實而又布滿老繭的手接過
他認真的細讀了一邊邊收入了袖袋
從“佑啟文明”的匾下走過,老管事碎步緊跟
“傳縣丞、縣尉、司空、司馬,還有邢先生來議事廳,說有要事商議,不容馬虎!”
“唯”
.....
五人先后進入議事廳,行走帶起的微風引的掛在門前的青銅風鈴清脆作響
五人都身穿白色曲裾,周邊又有銀絲勾勒,頭戴犀皮長冠,左配產自越國歐泉的歐泉鋼劍,右邊則是佩戴著來自西北狄圖族境內才有的阿尹玉,袖袋又各藏香囊,即使相隔十里也能聞到
白佑崇微微皺起眉頭,他實在是不喜歡這味道,要是可以,他寧愿去軍營睡著馬廄里,馬糞都比這好聞
四人齊聲作揖道“內臣拜見主君”
隨后又互相作禮
“坐”
白佑崇指了指兩邊的榻席
邢先生上前行禮道:“主君何事如此匆忙,連召我等前來?”
白佑崇將帛布遞給邢先生
邢先生看完后又依次傳遞和其他三人
“急忙召諸君前來,實為要事”
“國君親臨白邑與臨江關慰軍?”邢先生望向主君,確認道
“不錯,如今國君已到了泰安,臨進白邑,不日則到”白佑崇點頭確認
“怎此時才發(fā)來消息,這讓我等如何準備?”縣丞此時最為慌亂,他正是掌管著白邑的財政,要知道白邑城是燕國門戶,三國通商之地,商業(yè)氛圍最是隆重。
要是早有準備,他也不至于如此慌亂,但國君臨時天降,他此時也亂了手腳
國君出行必有公族、大臣、軍隊和家眷奴仆相隨,少說都得有幾萬人,即使富饒如白邑,也不可能這么快的抽出多余的錢財來。更何況幾萬人的住行也還是個問題
“萬全的準備是不肯能了,盡力便是”白佑崇揉了揉額頭道,他也為了此時心煩的很
“石延,你去準備,實在不夠就從內庫里抽”
“唯”
“戚勤武,你再調動五千精兵,準備隨時護駕”
“主君,五千精兵已是白邑守軍的四分之一了!”
“叫你去就去,別在這磨磨唧唧!”
“....唯”
“葛子貢,你去城中貼出告示,招募民工,一日二餐,管夠管飽,去工坊里提出一些新的工具,于城東修建民居,以供大臣家眷使用”
“唯”
“鄭弗子,你去給子貢提幾匹馬幫忙”
“唯”
“邢先生,你去北城外劃出些多余的荒地,用建民舍”
“這還是不夠吧”邢先生還是有些憂慮
“我哪不曉得”白佑崇嘆了口氣道:“但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山君天佑吧”
“唯”
....
夜色漸深,祝筠獨自走在羊腸小道上,她雖然快過五十六但風姿依舊,輕步走到倒映著月影的湖邊
湖邊清風吹過,遠處的的水草中傳來了陣陣蛙鳴
北方極少有如此的大湖,祝筠是怎么看也看不夠
祝筠合上雙眼,感受著這片寧靜
“府里那么多事,你怎么抽開身的?”白佑崇在湖邊打磨著一把滿是缺口的劍,回頭問到
“有伯沖他們呢”祝筠坐下,靠在白佑崇的身邊
“煩心事都交給他們了,我這主君當的還真不稱職啊”白佑崇笑道
“如是凡事親臨,那還要內臣干什么?”祝筠如此反問
白佑崇沉默不語,繼續(xù)磨劍
如此良久
“啟光,啟宗,緒柔,啟崒,嵐靈他們都睡了?”
“沒呢,啟光啟宗他們在練射藝,緒柔在練女紅,至于嵐靈...這小丫頭躲在房里偷偷練劍呢,啟崒倒是真睡了”祝筠答道
“嗯...你先回去吧,我在坐一會兒”
“下次來記得再披一件斗篷,雖是仲夏,但你必進老了。別否認...即使是山君在后,你這把年紀難免也會著涼的”
看著丈夫欲言又止都樣子,祝筠不禁有些好笑
“我...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