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嘩。”
鹿幽悠被水聲吵醒,從床上坐起身,屋子似乎在搖晃,讓她頭有些發(fā)暈。拿了一邊的外衣披在身上,鹿幽悠推門而出。整個世界白霧茫茫,如此熟悉的場景,與當初乘船迷路時一模一樣。
難怪一晃一晃的,原來是在船上,鹿幽悠想著,拉了拉身上的外衣,感覺海風吹得她有些冷。
可是為什么會在海上呢?
想不出個結果,鹿幽悠第一個反應是又迷路了。
“錚?!?p> 一聲清脆的琴音劃破夜空。簡單的幾個音之后,琴音開始變得流暢,隨著琴聲響起,白霧漸漸散去,海風習習,正是滿月之日,月光灑在海面,波光粼粼。
鹿幽悠看向海面,只見月光下,一個白衣琴師坐在半空,修長的手指輕撥琴弦,手下的曲調(diào)蒼涼悠長,像是在訴說著什么。
一直到最后一個音消失在夜色中,鹿幽悠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不是沒聽過動人心弦的樂曲,只是這曲調(diào)中的感情好像非常復雜,像是有某些熟悉的情緒充盈在她的心里,但隨著琴音的消失,那些情緒也隨之消失,到最后什么都沒能留下。
白衣琴師站起身,繞過古琴一步一步走到鹿幽悠的面前,靜靜地看著她。
“你是誰?”怔怔地站在原地,鹿幽悠茫然地問道,忽然覺得這個人有些莫名的熟悉,好像曾經(jīng)見過,卻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了。
“沅離,我叫沅離。”白衣琴師的嘴角緩緩的勾起一個淺淺弧度,像是在笑著,眼里卻帶著幾分疑惑,幾分探究,好像他也在確認什么。靜默良久,白衣琴師嘆了口氣,伸出右手擺在鹿幽悠的眼前,接著一道柔和的白光自他手心出現(xiàn),白光消失后,他的手中出現(xiàn)了一塊水綠色的石頭,就像是一顆圓潤的青色葡萄。
“收好它?!?p> 鹿幽悠接過,觸手生溫。還要再問,卻聽見遠處傳來聲響,似乎有誰在說話?只是太遠根本聽不清楚。
白衣琴師看了看聲音傳來的方向,用冷漠的口吻說道:“告訴卿聿不要找我,除非我愿意,否則他是不可能找到我的?!?p> 鹿幽悠似懂非懂,還沒來得及細問給她石頭的原因,也沒問他為什么不愿見到卿聿,就感覺那個聲音已經(jīng)近在耳邊。
“砰!”
鹿幽悠從夢中驚醒,看向門邊,只見房門大開,卿聿披散著頭發(fā)站在那里,只穿了中衣,顯然是匆忙趕來,徑直走向她的床邊,抓住鹿幽悠的手腕:“他人呢!”
“誰?”下意識的問出口,鹿幽悠的腦子還沒完全清醒,不過卿聿抓住她的手腕的力道之大,讓她吃痛后徹底醒過來,明白了卿聿所問的究竟是誰。
“他在哪?”
第四章善惡
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鹿幽悠看著眼前的人,恨得牙癢癢。
對面的人笑得一臉無辜:“幽悠,你要是又牙痛,不如我再找人給你看看?”
提到這個又想到為了他少了一顆牙,鹿幽悠隨手拿起旁邊的小香爐就扔了過去:“別以為我就必須得跟著你!也不想想到底是誰害的!”
“小心些,這可是我從東海邊找來的,”小香爐被卿聿穩(wěn)穩(wěn)接住,塞回旁邊的包袱里,那表情卻沒有一點愧疚,反倒是看著她生氣的模樣,卿聿的笑意更濃了幾分,“所以為了賠罪,我會盡量多掙銀子?!?p> 鹿幽悠丟給他一記白眼:“你記得就好!”
事情還要從五日前說起,那夜鹿幽悠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到在海上遇到的那個白衣琴師給了她一塊石頭,還讓她轉告卿聿別再找他。
后來聽卿聿說這是也是術法的一種,入夢術。
其實這也不算什么,哪怕是鹿幽悠在醒過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手里真的拿著夢中那個叫沅離的琴師給她的石頭也不算什么,更可怕的事情都經(jīng)歷過,現(xiàn)在她心臟的承受能力已經(jīng)有了一個質(zhì)的飛躍,夢里的東西變成真的她也沒有大驚小怪,應該說卿聿根本沒有給她大驚小怪的時間。在她醒過來的同時,房門被踢開,卿聿站在門口,就像是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眼中帶著她從未見過的急切。
夢游?
鹿幽悠一臉茫然,卻見卿聿大步走至她的面前,開口就逼問她那個白衣琴師在哪里。
以至于到最后,一聽到桌邊有動靜,卿聿順手抽出一張符紙化作一團火妖就扔了過去。若在平時,卿聿可能還會注意控制那團火的大小,但那時候的他就像突然失控,火焰瞬間竄到一人高,迅速蔓延開,就這樣燒了鹿鳴齋后院的所有屋子。
如果不是鹿幽悠的求生意志在關鍵時刻戰(zhàn)勝了卿聿的質(zhì)問,拉著他一起逃出房間,只怕連兩個人的命都得一起搭進去。
看著屋里的火光,鹿幽悠的心情是悲傷的??粗赃叧聊那漤?,鹿幽悠殺人的心都有了。
卿聿在出來后終于恢復了一點點理智,伸手結印,撲滅了由他制造出的火焰,只是里面的東西早已經(jīng)被燒得七七八八,都只?;伊?。
看著自己和白燁辛辛苦苦布置的房間被燒得七零八落,鹿幽悠只是很堅定地抓住卿聿,就怕他溜了,一字一頓地說道:“給我復原?!?p> 卿聿攤手,搖頭表示自己沒有這種能力。
“你的法術呢?”
“沒有這樣的法術。”
那你還敢燒!鹿幽悠只覺得火氣直往腦袋上躥,不過打是打不過的,深吸了一口氣才把怒火強壓回去:“好,不管你怎么做,把原來的屋子還給我?!?p> 房子當然得重新修,卿聿之前“招搖撞騙”賺來的銀子大部分都被他拿去買各種各樣的古籍和法器了,剩余不多,修房子勉強夠,再要添里面的家具就差了點,何況當時白燁還強塞了好些擺件給她,個個都價值不菲。
雖然那些東西在鹿幽悠看來這些東西可有可無,但畢竟是白燁送的,何況絕對不能便宜了卿聿。
就這樣,鹿幽悠成了卿聿的債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