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瑞城摘掉墨鏡,像是厭惡似的咳嗽了一聲。
“又見面了,老朋友?”遲瑞城伸出手來,眼睛里像裝了一公升的蛇毒似的,
我看向張禮。
他沒有動,而是站到了我的前面,他說道:“我們從來都不是朋友,我接我女兒回家,讓一下,別擋路?!?p> 聲音里警告的意味十分的強(qiáng)烈,我不禁上前一步抬頭去看他,他的臉,有一股,殺氣。
好像他隨時都會上前,殺了面前這個男人,哦對,他是個急診科的醫(yī)生,是個常年握著手術(shù)刀的人。
我有些害怕。
不會真的打起來吧?
他似乎是看到了我在看他,他低下頭來,臉上的表情已經(jīng)非常柔和,這讓我懷疑,我剛才看到的殺人表情只是虛幻。
我揉了揉眼睛。
張禮拉了我的手,“不要揉眼睛,上車用濕巾擦一下?!?p> 拉下來的手,他沒放,輕松拉著我走。
“今天沒開車?”我問。
“開了,上車。”張禮指著一輛有些豪華的車對我說。
“這不是你的車?!蔽屹|(zhì)疑。
“是我的,我換車了?!睆埗Y笑著給我開了車門。
我不敢相信的上了車,車?yán)锖眯?,有股皮子的味道?p> “安全帶?!睆埗Y笑著提醒。
云里霧里,我坐著這豪車回了家,留下身后一眾瞪大眼睛的同學(xué)和我的爸爸遲瑞城。
“這車很貴吧?”我摸著座椅,手上的觸感很特別。
“嗯,”張禮微笑。
今天有個同學(xué)還說他帥,我盯著那張側(cè)顏看了半天,把他直接看毛了。
被一個小姑娘盯著,難道也會害羞?
“你長得很帥。”說了第一句,我停下來,看他的反應(yīng),他笑容加大了一些,然后我又補(bǔ)充道:“我一個女同學(xué)說的?!?p> 他的笑瞬間有些崩裂。
我低頭笑了起來,他看到我笑,也笑起來。
氣氛正好,外面天氣也很好,遠(yuǎn)處甚至起了火燒云。
如果有手機(jī),我會拍下來,可惜我沒有。
紅燈。
張禮拿起手機(jī),拍了一張。
我莞爾。
沐浴在夕陽里,新車車標(biāo)是真的漂亮。
回到家,對于新車,媽媽也是很驚訝,她比我更驚訝,嘴巴張大老半天。
“多少錢?。俊?p> 顯然,她對張禮有多少錢并不知情,呵呵,這個傻了吧唧的女人,就是我的媽媽。
我無語,自己默默吃著飯,也沒去說什么土豪捐贈圖書館的事。
不然她下巴恐怕不保。
“買彩票中獎了!”張禮很開心的說道。
“真的???”媽媽遲疑了一下,就驚喜起來!“應(yīng)該慶祝一下啊。但是,為什么不跟我商量就買這么一個不是用的破車啊?”
媽媽的腦回路我也是很佩服了。
“還能不能退???”媽媽始終沒有吃一口飯,我都快吃完了。
我看著表情怪異像是忍著笑得張禮,呵呵,這家伙肯定有事瞞著我那個傻媽媽。
“我吃好了,書房等你。”我拍了拍張禮的胳膊,那只胳膊抖了三抖。
“你這孩子,你爸爸吃完飯再過去,”媽媽終于開始吃飯了,夾了一筷子青菜。
她“你爸爸,你爸爸”說得溜,之前不覺得什么,現(xiàn)在,我倒覺得有些意思。
“行,那我就書房等著‘你爸爸’”,我笑道,其實就是開個玩笑。沒想到收到了媽媽的強(qiáng)烈反彈!
“吳天藍(lán)?。 ?p> 我嚇一跳,這是怎么了?不就是你爸爸么,我就是鸚鵡學(xué)舌好嗎,我是逗張禮玩啊。
“盼盼別這樣,天藍(lán)你先過去,我馬上到。”張禮制止了一場母女相殘的將來時場景,我心里感謝他。
真是的,什么了不起,開個玩笑都不行?
不高興。
我走到餐廳門口,放慢了腳步,我聽見媽媽說了句“就怪你,以后不許讓我叫了。。?!?p> 我聽到什么了??
快速回了書房。
不知道為啥,自從張禮中彩票買了豪車之后,遲瑞城也不來學(xué)校圍堵我了,我算是平靜了一些。
新捐來的圖書館里的書確實不錯,可我也不算太稀罕,我書房里,三個墻壁都是書,我真讀不過來的。
人是不來了,但我心里的惦記卻始終沒有放下。
我想找人給我和張禮做一下dna檢測,可我畢竟是個小孩兒,對,我才十三歲。。。
我把一切能幫我的人想了一遍,發(fā)現(xiàn)身邊竟然無人可用。
首先,我沒見過我媽媽的任何親戚,包含姥姥姥爺,更別提什么更遠(yuǎn)一點的親戚了,他們到底恩么了,我問過,可她拒絕回答,她告訴我“你就當(dāng)沒有吧?!?p> 看來應(yīng)該屬于斷絕關(guān)系的吧,她和富豪離婚,家里嫌貧愛富所以和她斷絕關(guān)系,再說在c市過了那么久,回b市也就才五六年的時間,這些都是我腦補(bǔ)的。
而張禮那邊的人,我更是一個沒見過。
也許我是他的拖油瓶吧,肯定見不得人。
同學(xué)的家長?不行,這事兒挺聽隱秘的,
班主任?好像也不行,她人雖然好,可我卻沒有和她好到那個程度,再說她還是我的老師,我很害怕她。
想來想去,又想出兩個方案來,一個是直接跟張禮坦言,當(dāng)然這條剛想出來我就給否了,如果最終不是,搞得大家以后沒辦法在一起生活了,會尷尬;如果是,那更尷尬。。
想來想去,現(xiàn)在就剩下一個人選了,那就是遲瑞城!
我正謀劃著如何聯(lián)系他的時候,沒想到他主動聯(lián)系了我,他電話打到了我的家里,而此時家里正好沒人。
他的聲音是顫抖的。
“藍(lán)藍(lán),爸爸好想你?!闭f得好像他真的和我有感情似的。
“什么事?”我還是很冷淡。
“是這樣的,藍(lán)藍(lán),我不是想給你提供一部分贍養(yǎng)的費用么?可你媽媽和張禮不同意,也不同意我的探視權(quán),你是我的孩子,我肯定有這個權(quán)利的,我找張禮,他竟然說你不是我的?我要氣死了,所以,”
說到這,他停了一下,
“你到底想怎么樣?痛快點?!蔽艺娴牟荒蜔┝?,為什么他們大人說話都這么的拐彎抹角呢?
“我要做親子鑒定,”
“好啊!”這,正和了我的心意,不過,我提了我的條件出來。
“但我要做兩份?!?p> “姑娘啊,你和你媽媽一個模子里出來的,你和你媽就別測了,乖,別人她生氣。她脾氣也不好?!崩戏蚶掀薜目谖?,我瞬間覺得違和,
不過,既然他這樣說了,我接話:“不,就要做,”
“好好好,你別急,就依你,那這樣,明天我到你學(xué)校,你給我你和你媽媽的頭發(fā)就好,晚上剪你媽頭發(fā)的時候小心些啊,或者你干脆衛(wèi)生間里撿一些就好?!?p> “知道?!?p> 我掛上電話。
張禮和媽媽散步回來,兩個人的氣氛正好,看到沙發(fā)上坐著的我,媽媽上來抱著我親了一下。
“我有不會的問題,”我抱著媽媽,臉卻看著張禮,他也看著我。
“我給你看看。”張禮沒有不答應(yīng)的,
“學(xué)習(xí)重要,你們?nèi)グ?,我給你們切水果?!眿寢尫砰_我,走向廚房。
“小心手。”張禮沒忘了提醒她。
我已經(jīng)走向書房,我記得書桌上就有一把學(xué)生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