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森林的邊緣位置,一道踉踉蹌蹌的人影漸行漸近,仔細一看可以發(fā)現(xiàn)這個少年全身濕漉漉的,杵著一根隨手撿的木棍,一路拖著未干的水漬,隨后頓住,站在原地出神。
面對這片他以往絕對不敢接近的危險森林,元辰抹了把臉上的水漬,微微正了正精神,雖然在心里深處已經(jīng)抱了點死意,但不代表他就想隨便送死。
回頭看了眼遠處若隱若現(xiàn)的村落,元辰邁動沉重的腳步,走進了這片寂靜無比的森林,沒有所謂的鳥語蟲鳴,就是這樣靜悄悄的,仿佛一頭巨獸張開大口靜靜等待著獵物走進,令人不寒而栗。
肉眼可見,不管是沿途的樹木還是灌木叢都棲息著各種各樣的蠱蟲,有大有小,有顯眼的,有隱匿的,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
元辰開始警惕了起來,盡量不去接近這些危險之地,速度很緩慢,繞走空曠的位置,別以為你不惹它們就沒有什么事,這個世界的土著蟲子攻擊性強的很,很多時候稍稍刺激一下就敢追著你咬。
走了一小段路,元辰疑惑地皺了皺眉頭,竟然一點事也沒有,甚至沒有做防護的手臂、腿部都沒有受傷,不正常,這是個很不可思議的現(xiàn)象。
這片森林他以前并非沒有來過,那時的元辰作為穿越者,自然不甘心窩在小山村里渾渾噩噩過日子,渴望離開尋找外面的世界,就曾硬纏著王叔叔見見世面。
結(jié)果哪怕是跟著經(jīng)驗豐富的王叔叔,還是在那片探索了十幾年的外圍熟悉區(qū)域,在防護嚴密的情況下,也是被咬了一身細小傷口,甚至差點死翹翹,在老師那里躺了半個月。
這還是那片區(qū)域的蟲獸大都小型且稀少,不然更麻煩,所以在見識森林的恐怖后,元辰也就漸漸地絕了離開的小心思,接受碌碌無為的事實,甚至一度不再敢接近森林。
想到老師,元辰不禁沉默了一秒,有些頭疼,不再去想。
“是因為…它的緣故嗎?”
巧合這種東西他是不信的,摸了摸心臟,聯(lián)想自己身上的怪事,如今又出現(xiàn)這種異常,雖然不清楚具體原理是什么,但元辰也想不到其他什么原因了。
想到這元辰提起木棍往一個灌木叢攪了攪,一瞬間,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其中棲息的蟲子爭先恐后地沖了出來,或爬或飛,消逝無蹤,沒有一個主動攻擊他。
見到這一幕他有點確定了,看來自己身上確實發(fā)生了什么他所不知曉的變化,甚至他還看到一只本性殘暴的毒葉青從腳邊爬走,就仿佛遇到了什么恐怖的東西。
這是一件好事!
元辰那黯淡的眸光微微亮起,那是名為生的希望,如果這樣的話,或許自己真的有一點走出去的可能,外面的世界啊,真是向往啊!
當(dāng)然,前提是…自己不再發(fā)病的話。
對此元辰麻木的面孔露出了恐懼之色,如果再來幾次的話,他真的不敢確定自己是否還扛得住,痛不欲生并不是說說笑的。
在這不清不楚的能力幫助下,這一路上都很順利,元辰很快便走出了外圍區(qū)域,不知不覺踏入中心禁區(qū),這之前倒也遇到了不少蟲獸,但基本上都只是遠遠發(fā)現(xiàn),然后就避開他了。
隨著不斷深入,元辰感覺周圍的氛圍漸漸變了,不再是那么的寂靜,時不時可以聽到不知來自何處的轟鳴聲,隱藏在森林的蟲子,不曾有的威脅感涌上心頭。
突然,靜悄悄的周圍爆發(fā)了一陣雜亂的蟲鳴聲,肉眼可見,無數(shù)蟲子漫天飛舞,五彩斑斕,好似暴動了一般,黑壓壓一片的逃離,嚇了他一大跳。
“怎么回事?”
自己正巧攔在部分蟲潮的前方,這個時候元辰可不敢實驗自己的未知能力能不能扛住,再加上察覺到不對勁,連忙撲進了一旁的草叢,趴在地上。
嗡嗡嗡的聲音在耳邊不絕如縷,緊接著大地不知為何開始微微顫動,下一刻,只見遠處的森林如同駝峰般直接隆起,然后連同大地一起炸開,一種毛骨悚然的戰(zhàn)栗感降臨,讓他的心臟一陣抽搐。
元辰只來得及抬起頭匆匆一撇,只見眼前被耀眼的金色光輝充斥,一只體長足足數(shù)百米,類似蜈蚣一樣的金色怪物仰天嘶鳴,百足揮舞,背后張開無數(shù)小骨翼,扶搖直上,消失在天邊。
“這是什么東西!”
第一次見到這種怪物元辰可謂是驚呆了,比起幾年前見到的那個房屋大小的青蟲還要震撼,兩者簡直是螢火與皓月之別,難以想象村落附近竟然生存著這種怪物!
只是一想想穿越這種事都有,這好像也沒什么不能接受的,不過他也第一次確定了,這個穿越的世界絕對不一般,之前那青蟲還能勉強說是大型野獸,但這種怪物傻子也能看出來問題。
過了好一會,估計因為強大存在恐懼逃離的蟲潮也消失的一干二凈,周圍徹底安靜了下來,元辰剛想要爬起來,心臟位置好似受到了什么驚嚇般,咕咚咕咚的劇烈跳動。
熟悉的痛楚降臨,剛剛起身的元辰直接跪倒在地,捂著心臟,臉上青筋直冒,怎么會,明明還沒有到夜晚,應(yīng)該沒事才對,該死,難道就不能給我規(guī)律一點嗎!
如同野獸般的慘嚎聲響徹云霄,所幸周圍的威脅似乎都被之前的那個怪物給嚇跑了,因此此時的動靜并沒有引來什么危險的存在。
那片因隆起而崩裂的地底深處,細微的滾石聲響起,一只手臂長短的金色蜈蚣從一個小小的洞口鉆了出來,觸手擺動,脆弱的它本能地尋找著什么,然后發(fā)現(xiàn)了什么,有些不熟練地爬了出去。
而此時,正在發(fā)瘋啃草的元辰根本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身后偷偷摸來了一個偷襲者,待聽到身后的破風(fēng)聲,他正要癲狂轉(zhuǎn)身,一股無法反抗的巨力從背后傳來,直接把他撞倒在地。
只見恐怖的一幕發(fā)生了,那只金色蜈蚣在他的背后鉆出了一個血洞,整個頭部都已經(jīng)率先鉆了進去,剩余部分不停抖動,密密麻麻的利足撕扯著背部的血肉。
血肉割裂,僅一剎那元辰的背部就如同箱子般被兩面掀開,露出血淋淋的骨肉,緊接著那只蜈蚣開始本能地啃噬那根脊椎骨,待啃噬一空,它本身則詭異地占據(jù)了原本的脊椎骨位置,一根根利足插進血肉中。
吃飽喝足,作為幼體的它有些困了,極為慵懶地趴著不動,一絲絲金色血霧注入這具味道一般的宿體內(nèi),元辰那被撕裂的背部神奇般地開始恢復(fù),最后縫合起來,徹底看不到蹤跡。
元辰癱倒在地,身體無意識地抽搐著,但眼中的瘋狂與痛苦反而在慢慢的消失,漸漸的,心臟的劇烈跳動緩緩平息,一種久違的寧靜感涌上心頭,讓他感覺身體很舒服,仿佛嬰兒回歸了母親的懷抱,張著無意識的嘴,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