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宗澤皓氣結(jié),“這巡撫竟也是如此膽大包天,這人怕不是與那司空串通一氣,所以才又將這銀壺給換了吧?”
景姝搖了搖頭,道:“并非如此,他們二人之間并未有過什么串通,事實上,他們在此之前,連相識都算不上,換個角度想,若是他們之間有什么關聯(lián),那位司空大人是會跟他講明,或者那巡撫會知曉那司空大人的性子,知道那銀壺并不是御賜,就不會換了,畢竟,一個巡撫,還是可以用得起銀壺的,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認為這銀壺乃御賜,光著御賜二字,便以遠遠超過了那銀壺本身的價值了?!?p> 宗澤皓點了點頭,也道:“如此說來,也是這么個理了,就是這種行為,如何能做長久之計?”
景姝表示贊同,接著說:“巡撫把銀壺換成銅壺之后,便傳來了農(nóng)戶所在縣鎮(zhèn)的縣令,著令那縣令將銅壺賞給農(nóng)戶,縣令得了令,拿了東西回去,結(jié)果,那縣令也把壺給換了,換成了鐵壺,之后,又將那鐵壺交給了農(nóng)戶所在村莊的里長,里長又是依樣葫蘆,竟給換成了木壺,給了那名農(nóng)戶!”
……
聽完景姝的闡述,宗澤皓的臉黑的跟那木炭似的,半晌都說不出一個字兒來。
“我的個乖乖……”沉默了很久之后,蘇元山才從錯愕中回過神來,他感嘆道:“這事兒真是令人感到匪夷所思,若不是景主家說出來,我還真的以為皇上賞賜的真就是柄木壺呢!”
“可那農(nóng)戶卻不是這么想的?!弊跐绅┖鋈徽f道:“不然,他也不會轉(zhuǎn)臉就投入了敵軍的陣營?!?p> “為何?”蘇元山不解。
“能識得別人不識的事物之人,見識豈是尋常人可比的?他定是知曉那木壺一定不會是圣上所賜之物,所以才一怒之下投敵去了?!弊跐绅┱f道。
?????
蘇遠山還是一臉的疑惑。
景姝苦笑道:“你想想,水壺本是隨手常用之物,能把水壺賞賜給人的,必定是賞賜之人當時的心情極佳,所以才看到什么,便賞賜什么了,做為一國之君,所用之物,即便不是貴重的離譜之物,也斷斷不會是用著,這些連平頭百姓都能隨手買到,隨處可見的尋常玩意吧?不用說是皇宮中的物件,你不要忘了,哪怕是主城中的巡撫大人所用之物,都已經(jīng)是百姓們所不能擁有的金屬器具了,更何況是御用之物?”
“那人既能識得不尋常之物,豈非想不到這點呢?所以,他覺得他為皇帝獻上了解決問題的重要物件,皇上卻只賞了他一柄稀松平常的木壺,令他覺得他的東西并沒有受到重視,反而比寶物被劫了更可怕!”
景姝無可奈何的說著,眼神卻看向了宗澤皓,不意外的看到他的臉色愈發(fā)的鐵青了。
景姝覺得,宗澤皓此時一定想到了什么,說以臉色才會這么不好,但他不說,景姝也不清楚他到底想到了什么,只好先將她自己的原意說了出來。
“我說這個故事,只想告訴相公,皇家和平民之間,有些東西雖然不同,但這層層欺瞞的做法卻是哪里都有的,古話雖說瞞上不瞞下,卻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