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筍的陰影里,有一頭巨獸依靠著石壁。
看上去,它更像一頭貓,一頭比老虎還要雄壯的銀毫巨貓。
它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中,胸部有著規(guī)律的起伏,還發(fā)出了輕微的鼾聲。
巨貓身體雄偉,四肢強壯,除了胡須和耳朵尖上的長毛都是金紅色的,在微風(fēng)中機敏地抖動著。
除此之外,它便渾身長滿了銀色閃亮的毛發(fā),柔軟而光滑,閃著一層月光般的微光。
它身上還披著鑲嵌著青玉的金甲,身后露出來八條粗壯的長尾巴,即便在沉睡中也耀武揚威招搖著,周密地保護住自己的周身。
“我沒騙你吧!這就是本座靈貓六神。不信,你可以數(shù)數(shù)它的尾巴,不多不少整整八根!”夜之醒努力爬上八尾靈貓的后背,扭頭看見明昭吃驚的神情,頗有幾分小激動。
她小心翼翼走近八尾靈貓,剛想試探地戳戳它毛發(fā),卻被他一把抱住手腕。
“喂,別亂碰。沉睡中的靈貓,它的尾巴會護主殺人?!彼吐曁嵝?。
她繞著六神走了一圈,贊嘆不已:“不可思議,這么大的貓,就像漫畫里的怪物,居然還是活的?!?p> 恰在此時,從六神的銀毛中滑出了一支青色衣袖。
明昭下意識接住,察覺自己手中握住一只冰冷白皙的手掌。端詳之下,這人手指頎長,線條秀美。
然后,這手掌的主人,便猝不及防整個人都跌進了她懷抱。他周身冰涼,幾乎氣息全無。
她嚇了一跳,立刻推開人。他又軟綿綿地倒進了六神毛發(fā)中。
“死了?”明昭戰(zhàn)戰(zhàn)兢兢。
“沒,沒死。不過小娘子再不施救,我就真死了,救命?!币怪烟纤珙^,心疼道。
“那……怎么救?”她微微蹙眉,細(xì)細(xì)打量著那人。
終于看清這人容貌,正與那日白貓幻化出來的人,簡直一模一樣,不差分毫。一時間,她不禁心頭怒起。
想也未想,便一巴掌扇過去。脆響一聲,一個五指印便赫然印在好看的俊臉上。
“江玉樹,你這個渣男!”她并不解氣,還想欺身過去想再補一巴掌,卻被嚇破膽的夜之醒努力躍起,用貓爪緊緊抱住手臂。
“小祖宗,小姑奶奶,再打就出人命了。”他哀聲連連。
“他是我,我是他,我們都是夜之醒,但我們又都不是你前男友江玉樹,小娘子萬萬手下留情!”
“糟心?!彼o蹙著眉頭,到底沒再動手。
她抱住肩膀,懶得再看被貓緊緊護住的俊男:“行了,別廢話。到底怎么才能喚醒你這肉身?完事趕緊把金丹給老娘,我可懶得看這敗類的臉,堵心得很,再看就要長皺紋啦?!?p> 他嘆氣,小心翼翼用貓爪指指她脖子上掛著的赤紅珠子。
“這赤魂珠認(rèn)主,只要滴了真凰之女的鮮血,就能發(fā)揮效力。勞煩小娘子將食指鮮血滴一滴在珠子上,再將赤魂放進我真身口中,即可。若小娘子怕痛怕見血,那我來助你……我會輕一點,盡量不弄痛你?!?p> 夜之醒話音未落,已目瞪口呆看見對面女子,利落地摘下赤魂珠,又咬破了自己右手食指,把血珠滴在珠子上。
他敬佩地用貓爪做了個贊嘆的動作:“女英雄,佩服!”
頃刻間,赤魂珠仿佛被注入了神奇力量,珠體中游弋著鳶尾般的紅色異彩,在明昭手中熠熠閃光。
他露出期待,她也驚異地挑眉。
她用手指拈起赤魂珠,卻無法順利送入他緊緊闔住的唇瓣。
“喂,這死鬼怎么不張嘴?”她郁悶問。
“都昏過去了,怎么會張嘴?不然還請小娘子,可用口對口度那赤魂……給我?”他舔舔嘴巴,有些不好意思。
她蹙了蹙眉心,似乎也沒了耐心,一把薅住昏迷男子的衣領(lǐng),把人拉近自己。
猝不及防,她一拳揮過去,正中他下頜。咔噠一聲,他果然微微張開唇瓣。
趁機,她又狠狠用手指將珠子頂進他嘴巴。昏迷的人尚未清醒,嘴角已經(jīng)留出一絲絲血涎。
夜之醒看得又驚又心痛,用貓爪抱住自己腦袋:“怎么,又打臉呢?粗魯?shù)呐耍憔筒粫z香惜玉?”
他話音未落,白貓登時化成一道銀光,情不自禁就飛身進入到六神體內(nèi)。
那巨貓,赫然睜開銅鈴般的異色雙瞳,它一躍而起,抖擻周身,昂首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虎嘯之聲。
與此同時,從黑暗之中竄出數(shù)道冷黑身影,齊齊涌向明昭與被她抱住的夜之醒。
她從眼尾突然掃到數(shù)個無臉怪物,正手握著白骨怪刀,已經(jīng)殺至眼前。登時被這突如其來的詭異,驚得愣住。
而對面的男人也恰好睜開雙眸,他們面對面,眼對眼。
他的眼睛,美的不可方物
他雖與六神一般,都是異色雙瞳,卻又好看何止百倍千倍。
一眸瞿黑如夜,一眸澈藍若晴。他的眸光,仿佛交融成一片浩浩湯湯的星辰大海,網(wǎng)住了天地之間所有的心動與奇跡。
他不是江玉樹,他們有云泥之別,他高高在上,若仙若神。
看著她,他先是驚異,遂而溫柔淺笑。于是,璀璨的銀河便緩緩流動起來,靈光的星云帶來溫柔的暖意,看得人也將融化一般。
她愣住,竟有一點不知所措。
緣,從來不過一眼既定,便要開始百轉(zhuǎn)千回。無論躲藏與錯過,卻終將邂逅,誰……也逃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