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大家就動身前往龍門宗,飛速行駛的凌云客船,似是瞬息而至。
臨近黃昏,離開凌云客船的大家依靠雙腿前進著——
這是若虹的提議,唯恐返回的凌云客船將十二窟秘境的事也帶回云龍城。
這可就是昨天所說的荒郊野嶺了!方潛淵顯然還未完全康復(fù),依舊由方潛凡攙扶著。此刻的方潛凡顯然就是大家的眼睛,結(jié)丹境的靈識足以查看周圍的隱患。
方潛凡依舊在前進,所以大家也不必擔心。
“有關(guān)十二窟的事,賢侄還知道什么?”誠馮似是要給無聊的旅程增加些許話題。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聽說!”若虹的神色有些唏噓,似是想起往事。
如此靠譜的說法顯然加重了這是個圈套的可信度,不過誠馮不以為意,又繼續(xù)問道,“那龍門宗呢?又為什么說是搬救兵呢?”
“唉,龍門宗今時不同往日,已經(jīng)衰敗了!”原來若虹就是為此感到唏噓,“據(jù)他們說,還有其他人也知道了十二窟開啟的消息。這對他們而言可不是競爭,而是敵人?!?p> “難道十二窟是龍門宗獨占的秘境?”誠馮眼前一亮,并沒有替龍門宗的衰敗感到惋惜。
“沒錯,估計屬于宗門獨密!”若虹講述著他的猜想,“要不然為什么以前不告訴我?然而這才多久,卻連秘境的消息都無法隱瞞!”
“還有敵人?!闭\馮自言自語,顯然正在思考局勢,“那我們來這么多人,也沒問題吧?”
“沒問題!他說讓我找些值得信任的援手過來!”若虹突然笑了起來,打量著走在最前的天靈根,又看了看一旁的馮執(zhí)事,最后又看向方潛淵的背影。
看來若虹對于信任有什么誤解,畢竟昨晚大秤分金的時候他可是只有看的份,或者說是信任辜負了他的信任。
可憐的娃,到現(xiàn)在還以為上賊船是一句玩笑話。
還要走多久?與其說是攙扶,倒不如說是倚著方潛凡,方潛淵手里搖晃著一個小葫蘆,小葫蘆色澤金黃,里面正是方潛淵此刻的續(xù)命靈藥——
酸梅湯!
方潛淵顯得很熟練,單手彈開葫蘆塞,一飛躍起的葫蘆塞又被紅線拽了回來,隨后不甘心的蕩著秋千,方潛淵舉起小葫蘆小飲一口,酸梅湯頓時裹挾著吸納的不適在口腔內(nèi)四處奔騰,方潛淵瞇著眼咽下酸梅湯,卻發(fā)現(xiàn)口水四溢。
就是這個感覺!方潛淵異常滿意,隨后嘴里回味著絲絲甘甜,正是酸梅湯的余味。
終于,一行人來到了龍門宗。整個龍門宗依山崖而建,自下而上,卻并沒有高出巍峨的山崖,本以為會是怪石嶙峋,卻發(fā)現(xiàn)這是巨石都很圓潤。
一行人走在繩索牽起的木板橋上,晃晃悠悠,古怪的是腳下并沒有水。此刻正是需要戒備,方潛淵獨自扶著纜繩前進,步伐沉穩(wěn),顯然在極力裝作自己十分正常。
“怎么看起來好像是條河?”走在靠后的誠馮扯著嗓子,“賢侄,是這樣嗎?”
“對,叫做伊水?!弊咴诳壳暗娜艉缫泊舐暤?,唯恐誠馮聽不見,“沒想到徹底干涸了?!?p> 這究竟是干涸了多久,為什么河床都近乎夷為平地?隨后轉(zhuǎn)念一想,方潛淵微微回頭,這龍門宗為什么不建在這一側(cè),害得大家還要過橋才能真正抵達。
“有人來了!”方潛凡突然小聲道,聲音足夠大家聽見。
這顯然是讓大家戒備,莫并沒有拔劍出鞘,但依舊嚴陣以待。若虹則是瞇著眼睛努力眺望,“好像是位姑娘?”
“姑娘?”本就人高馬大的弦高,聞言后居然掂著腳不斷張望。
“應(yīng)該沒問題?!辈]有東張西望的方潛凡得出了四周都很安全的結(jié)論,顯然結(jié)丹境的靈識異常好用。
正當大家繼續(xù)前進,站在橋那側(cè)的姑娘卻開始高呼,“你們是誰?不準動!”
嗯?不等大家繼續(xù)滿頭霧水,若虹急忙開始揮手,“我是若虹,是耿玄師兄請我們過來的!”
“真的?”似是錯覺,這語氣里為何滿含期待?只見那姑娘又開始高呼,“請你們先等等!”
說罷,姑娘轉(zhuǎn)身急匆匆的離去了。若虹似是習以為常,解釋道,“我上一次來就被困在他們的護宗大陣里,看樣子又是去找耿玄了。”
“護宗大陣?這種壓箱底的防御招式,為什么會在平時開啟?”誠馮聞言一愣,對于護宗大陣的存在并沒有覺得奇怪,隨后不禁皺眉,呢喃道,“看來真的是敵人?”
“等會兒我該如何介紹師兄呢?”低調(diào)行事的天靈根,確實需要一個穩(wěn)妥的身份。若虹又看向方潛凡。
“這?”方潛凡顯然不是撒謊的好手,開始了沉吟。
“就說是一介散修,最主要的是別透露他結(jié)丹境的修為?!闭\馮顯然有了對策。
不一會兒,長長的階梯上出現(xiàn)兩個人影,模糊的人影幾乎要融入黑夜。
“若虹公子?”此時傳來的是男聲。
“是我!”若虹急忙回答道,“耿玄,是我??!”
倆人通過聲音確認了彼此的身份,隨后只見耿玄向大家走來,還有個人影依舊佇立在橋頭。
“若虹公子!”在啟明術(shù)的照耀下,此刻宛如白晝,顯然是方潛凡的功勞。走至身前的耿玄滿臉笑容,明明是在和若虹打招呼,目光卻聚焦在大家身上,忍不住的不停打探,“諸位。諸位就是若虹公子帶來的幫手?”
“幫手談不上,或許能盡點綿薄之力!”誠馮笑呵呵的說道,并不急于承認幫手的身份。
“前輩!”耿玄的笑容未減絲毫,顯然是真心實意歡迎大家的到來,一邊做出個請的動作,一邊看向大家,“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還請大家進宗一敘!”
搖晃的吊橋此刻平穩(wěn)許多,而方潛淵卻神色古怪——
原來真沒有埋伏?也沒有荒郊野嶺的謀財害命?原來大家提心吊膽的小心戒備,只是自己嚇自己?
不對,說不定是宗門里才兇相畢露!方潛淵輕咳一聲,卻并不是因為嗓子不舒服。
再次腳踏實地的感覺真好!只可惜方潛淵失去了繩索的幫助,只能咬牙堅持,繼續(xù)假裝自己十分正常,隨后心里不免有些悔意——
這知守步也太不靠譜了吧?居然能撞到墻上去?
明明是方潛淵個人的問題,卻能理直氣壯的怪罪知守步。方潛淵真是個難得的人才!
嗯?突然有人牽起方潛淵的手,這熟悉的感覺說明正是琉音。方潛淵回頭看了眼加快步伐的琉音,琉音點了點頭,并沒有說話。
嘿嘿,琉音肯定也喜歡我!這在方潛淵眼里既是強有力的證據(jù),也是不假思索的想法。十指相扣,方潛淵的笑容愈發(fā)燦爛。
“她是——”耿玄開始介紹佇立在橋頭的姑娘,隨后氣氛有些尷尬,“師妹,你自己介紹一下吧!”
看得出來,耿玄和這位師妹并不熟悉。
“大家好,我是芹綿,叫我小芹就行!”芹綿穿著蔥青色的長裙,點綴著綠色的流蘇。
男左女右,現(xiàn)在有兩員大將在前方帶路。穿過牌樓的正門,登上石質(zhì)長階,不得不說龍門宗很是氣派,只是這氣派顯然過于陳舊。石階上偶有凌亂的樹枝落葉,階上彌漫的黃沙堆積在角落的縫隙里,踩在上面才突然發(fā)現(xiàn)原來早就不是黃沙,而是泥塊。
泥塊連接著上下階梯,使得本該棱角分明的臺階變成了不倫不類的斜坡。索性,石階并不長,一行人慢悠悠的來到了一處偏殿。
之所以對階梯那么留心,是因為方潛淵一直以為會從四周的黑影里躥出人群,手執(zhí)利器,打家劫舍。
然而方潛淵的愿望落空,甚至偏殿里也沒有任何異樣,反而顯得很是冷清。
人呢?人呢?要不是方潛淵身體不適,一定左搖右晃的四處查看,然而方潛凡的背影說明一切正常。
偏殿里是兩排椅子,顯然是個待客的地方。耿玄看了一眼芹綿,芹綿微微點頭,轉(zhuǎn)身向著后殿走去。
松手落座,方潛淵看著四周高聳的立柱,感覺這里的布局有點像戍號院的客廳。
現(xiàn)場唯有耿玄一人站立,然后不斷的踱來踱去,顯然正因事焦慮。
“若虹公子——”耿玄突然走到若虹面前,倆人大眼瞪小眼,耿玄眼里滿是希冀,“他們都是你從黛城請來的人嗎?”
“黛城?不是!”若虹如實回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被趕出家門,如何能調(diào)動家里面的人呢?”
“那——他們的修為如何?”失望在耿玄臉上一閃而過,隨后又被希冀取代,耿玄繼續(xù)目光灼灼的看著若虹。
“這位是凌云宗三長老的親傳弟子,莫師兄!”若虹總算開始介紹大家,“他的修為,沒問題吧?”
“久仰久仰!”耿玄微微皺眉,似是不滿若虹引來凌云宗的人,隨即又繼續(xù)滿臉笑容,看樣子顧不得這么多了。
“這位是潛凡師兄,散修,但實力與莫師兄不相上下?!比艉鐫M臉的真摯,除了“潛凡師兄”四個字,其余全是假話。
“久仰久仰!”耿玄似是只有這一句反應(yīng)。
“這位是凌云宗的馮執(zhí)事,實力超群!”若虹繼續(xù)面不改色的說道,反倒是聞言的誠馮神色微妙,“不敢當!”
“這位是潛淵師兄,與莫師兄的實力也不相上下?!蹦瓦@樣稀里糊涂的成為了實力的衡量標準,不等耿玄說久仰,方潛淵看向莫,理直氣壯的說道,“是我贏了!”
“平手?!?p> “不不不,是我贏了!”
“撞墻?!?p> “哈、哈、哈,你又在開玩笑了!”方潛淵一邊干笑著,一邊瞪著莫……